翡七已經到了慕雪的床前,見王妃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勸她。
“王妃啊,這新的一年第一餐,您不能不跟王爺一起用啊,這不合規矩啊。”
“什麽規矩,我現在要睡覺就是天大的規矩。”
繡着鴛鴦戲水的火紅蠶絲被内傳來某女抗議的聲音。
翡七也麽的辦法,隻能接着勸“王妃啊,您吃完再睡可行?”
被子裏面已經沒了回音,想必是瞌睡蟲占了上風呢。
“王妃?王妃?”
翡七壯着膽子将她推了推,某女實在是沒法了,一把将被子給掀開了。
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王妃,其實用膳不是主要的,隻是江大人說王爺興許有話要與您交代呢。”
慕雪沒耐心的将那邊的衣服給扒拉了過來閉着眼睛往身上套,聽到這話連忙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一臉懷疑道“他與我能有什麽話說?”
“不知道,隻是江大人天沒亮就來了一趟,說是讓奴婢與您說一聲,王爺醒來之後脾氣不太好,讓您待會兒去了那離殇殿的時候,要小心些說話呢。”
“哼,你們這王爺,我就沒見他有脾氣好的時候。”
其實慕雪還在爲昨天晚上自己發現的那件事情暗自竊喜呢。
畢竟嘛,一個不舉的男人心情能好才有鬼呢。
“這一次不一樣,王爺的臉色格外難看。王妃您腿上的傷還沒好呢,可别又舔了新傷呢。”
照着她這個意思去看,哪裏是請自己去用膳,根本就是個鴻門宴。
慕雪橫着瞪了她一眼“大過年的,你早上也不撿點好聽的說。”
“是,是,王妃教訓的是,奴婢知道啦。”
翡七手腳利落的給慕雪穿衣服,可是雖然慕雪有話說要撿點好聽的話,但是翡七還是叮囑了。
“王妃,今早的時候,奴婢按照您的旨意将昨天的事情給散布了出去,一早見到那扶雲殿的那位坐不住了呢。”
慕雪無所謂的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自己幹澀的眼睛。
那扶雲殿的那位能夠坐得住才怪了呢。
“她坐不住才是正常的,看樣子本妃給她帶來的威脅還真是不小呢。”
是啊,慕雪看似什麽都沒做。
卻讓對手坐立不安,茶飯不思。
“可不是,從前這王府裏面隻有她一個正經的主子,這猛地被您奪了風頭,玖姨娘平素争強好勝的,哪裏能咽的下這口氣。”
給慕雪束好腰帶,而後再給慕雪披好了大紅色的貂裘披風,整個人瞧起來火紅一片的樣子。
甚是喜慶。
與這大年初一的氣氛很是貼切。
那玖佩不足爲懼,隻是如今這到了正廳之内,慕雪瞧着那主座之上周身泛着暗黑氣息的男人,才覺得有種大禍臨頭了的感覺。
她尚且還沒有走進,卻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這才惹得這男人如此生氣。
他沒有任何的表情,周身泛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
慕雪小心翼翼的走進,帶着風雪的清涼,朝着他行禮“給王爺請安。”
男人默不作聲,手指輕輕的擡了擡。
以江辭爲首的下人在這個手勢之下,皆退了出去。
房内瞬間就隻剩下兩個人了。
她站着。
他坐着。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離的還有些遠。
或者說慕雪隻是單純的不敢靠近!!
氣氛有些肅穆,慕雪有些微的不安,他沒有發話,慕雪也不敢起來,便保持着半跪的姿勢,身上很快就有些酸了。
良久,這男人才大慈大悲的開口,語氣裏面卻帶着些毋庸置疑“過來。”
慕雪緩步走進,小心翼翼的連半點大的動靜都不敢鬧出來。
可是當她才站在那男人身邊的時候,他便猛地起了身,如同昨夜一樣将人給抵在了柱子上面。
慕雪懵了。
昨夜的時候他們都是喝了酒的,貼的那麽近,她都覺得不正常了。
現在彼此都是清醒的。
他将自己壓在這上面做什麽?
他猛然的靠近讓慕雪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那還殘餘了一丁點的瞌睡蟲也在瞬間跑的無影無蹤了。
明顯一副被吓壞了的亞子。
他卻隻是什麽都不做,隻冷漠的瞧着慕雪,鼻息細微的噴灑在她的脖頸之處,傳來細細麻麻的酥癢。
慕雪被盯得不自在,她率先開了口。
“那個,王爺,您,您這個是幹嘛?”
“聽說你不要臉的到處去傳本王輕薄了你?”
許是見她顫巍的厲害,他稍微離遠了一些,而後薄唇毫不留情的吐出這麽一句話。
譏諷她的同時,淡漠的目光将她從上到下的打量。
那眼神裏面滿含着譏諷的目光,明顯一副瞧不起慕雪這姿色的模樣。
慕雪被這句話諷刺的臉色微紅,比之方才的煞白多了些顔色,看起來倒是彤紅誘人。
“我雖然傳了那樣的話,但是我也不是不要臉啊。”
辯解的聲音在接觸他淡漠的目光之時漸漸的弱了下去,小聲叨叨“而且昨晚您本來就輕薄了我的。”
“嗯?”
某男一臉諱莫如深,見她還敢小聲叨叨,連忙提高了聲調的反問,似乎很不滿意。
同時他又一個跨步上前,那剛拉開的丁點距離又瞬間縮小了。
他擡手,慕雪正在驚恐的想着這人不會是要打自己了吧?
可是料想中的毒打沒有感受到,卻感受到他修長潔白的手指緩慢的附上了她的側臉,細細的描摹着她的輪廓。
身子壓低,與這連呼吸都吓停了的女人保持着随便一動便可以親上的距離。
“昨夜是這樣輕薄了你?”
他太近了,慕雪的心髒砰砰的跳,聞言點頭又搖頭,似乎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呵,你瞧瞧你自己,身材幹幹癟癟的,哪一點值得本王去下手?”
還是毫不留情的将人給譏諷了一頓。
“是,王爺昨夜喝醉了,将我當成了别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慕雪本來隻是想确認一下這王爺昨天的那句小雪到底是不是喚自己的,故而才狀似無意的說了這句話。
卻不曾想,這句話讓他惱了。
似乎慕雪的這句話觸到了他的逆鱗。
猝不及防,她纖細的脖頸就被他狠狠的扼住。
男人的手指越發用力,語氣含着濃重的警告“說,都知道些什麽?”
慕雪命運的喉嚨都被人給 捏在手心,自然不敢亂說,況且她也說不出來話,臉色很快因爲充血而漲紅着。
“你,先。。先放”
那一句你先放手還沒有說完,那男子便先收了手。
而後一甩袖袍端坐了高堂之上,以審問罪人的姿态質問慕雪。
“跪下。”
慕雪正貪婪的大口的喘着氣,聽到這話倒是沒有任何的遲疑,當場就跪了下來。
但是她心裏不高興了,明明是你自己酒醉之後胡言了,怎麽好像還是她的錯了呢?
“可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
又是這樣。
慕雪自覺自己沒有做錯,或者說她确實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進門才說了兩句話,也不知道到底那句話出了問題出了毛病。
這男人的脾氣太無常了。
與這人相處都這麽累,遑論相愛?
等等!!!
慕雪覺得有個嚴重的問題了,她腦子裏面爲什麽下意識有這樣的疑問。
“發什麽呆,本王問你知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他不悅,語氣更是陰冷,比窗外呼嘯的冷風還要傷人。
慕雪将姿勢跪的更加端正。
擡首卻用無辜至極的目光瞧了他一眼,可憐兮兮的說道“若是因爲臣妾來晚了所以王爺您才如此生氣,那臣妾自甘領罰。但是若說旁的,臣妾真的不知道,臣妾這初來乍到的,一進來統共說了沒有三句話,真的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得罪了您,您要不然指點臣妾一二,臣妾以後也好不再犯啊。”
好一個無辜的眼睛,看的他都不忍心責罰了。
況且他隻是試探一番昨夜自己到底有沒有說漏什麽。
聽她這語氣好像是不知道的樣子。
難道方才那句當做别人隻是随意說的?
“本王昨夜恍惚記得,似乎有人要摘我面具,你敢說不是你?”
慕雪聞言,連忙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萬萬不敢啊王爺,給我十個膽子,臣妾也不敢動這樣的心思啊。昨天隻是見您喝多了,扶您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而已啊。您說,臣妾扶着您會碰到面具,這也無可厚非。總不能讓您摔着了吧?”
他一噎。
冷漠以對。
“哼,狡辯。”
“王爺啊,天地可鑒呢。臣妾真的對您絕無三心、”
一般人都說的是絕無二心,這人怎麽還多出一顆心來了呢。
他休整以瑕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袍,語氣高傲的不可一世。
“哼,倒是說說,你說多出來的一心又是什麽東西。”
“臣妾對您絕對沒有好奇心,沒有不敬之心,更沒有愛慕之心。”
這三心,前兩個聽來還覺得甚是滿意。
但是最後的這個愛慕之心也沒有,他總覺得怪怪的。
不過沒有也好,畢竟他的心房裏面已經滿滿當當的藏了另外一個人了。
此刻的他根本不會想到未來某一段無盡黑暗的時日,他會爲了渴求這個女人用正眼瞧一眼自己而卑微成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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