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這短短一個冬天,離王府已經連續辦了三場喜事了。
都是在給離王娶妃子。
不過也是邪了門。
這側妃呢,是娶一個,死一個。
至今人們提起那兩位可憐的側妃,都啧啧搖頭。
活生生的花姑娘進的王府,不到一天的時間,便慘不忍睹的被擡了出來。
都知道這離王自從那一場大火之後脾氣便不好,誰承想還生了特殊的癖好,心理這般的變态,居然都在新婚當夜便玩死了新娘。
據收屍的人傳,那兩個側妃的屍體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而且皇上也沒怪罪他這般慘無人道,視人命如草芥,反而讓内務府張羅着給他繼續婚配。
這不
顯赫的離王府門外又高高的挂起了雙喜字的大紅燈籠,門前鋪了十裏紅妝,一掃死了兩位側妃的陰霾,又紅紅火火的要娶妃子了。
短短一個冬天,連續娶了三位妃子。
這事兒是這冬天那些茶館酒樓肆意攀談最多的一件事情。
不過也都知道這一次娶的女子不一樣。
這一次娶的乃是将軍府的嫡女,想來有将軍府做後盾,那離王再放肆也不能那般慘無人道吧。
可是那些百姓又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離王被毀了容,據說醜陋的不能入眼,與人見面還要帶面具示人。
思及此,那些個茶樓閑話的人又要可憐那馬上要被擡入離王府的女子了。
而慕雪呢。
就是那個讓全城都可憐的倒黴孩子。
她被五花大綁要強行塞入花轎嫁人那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似乎天公作美,這紫禁城連日綿綿的小雪,就今兒整了個大晴天。
雪霁初晴,整個将軍府一派熱鬧非凡。
将軍府後院有一個小院子,裏面住着一主一仆。
破舊的院落裏面有一株梅花樹,此刻滿枝頭的梅花正淩霜而開,紅的妖冶,是這院子裏面唯一的風景。
“咳咳,咳咳”
似要将心肺都咳出來的聲音,在房内響起。
房内的床榻上面躺着一女子,她尚且還沒有完全的清醒過來,便覺得身子冷的發顫,如在冰窖。
她可不得冷麽?
這副身子剛打水裏撈出來不久呢。
雖然被人換了衣服,卻依舊覺得寒氣刺骨的很。
模模糊糊的醒來,她素手輕捂心髒,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的臉色蒼白吓人,因爲咳嗽的厲害,充了血的臉色倒是白裏透紅的誘人。
入耳窗外呼嘯的冷風,跟長了眼睛似的,一個勁的往她的身上裏面鑽。
咳嗽總算是停了,她虛弱無力的往床榻上面一躺。
“唔,好難受啊~”
慕雪說話的同時伸手摸了摸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但是卻發現這雪白纖細,羸弱無力的小手哪裏是自己能有的?
這副身子嚴重的營養不良,這小手簡直可以用骨瘦嶙峋來形容。
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面布滿了疑惑。
對于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慕雪還沒有思考出一個完整的輪廓出來,掉了漆的大門就被人猛地推開。
“砰”
冷風似乎破了口,呼嘯而過,驚起殿内的層層紗帳。
她肺部吸入兩口冰冷的涼氣,好容易壓下去的咳嗽又不可遏制的升了起來。
“沒死就好!!”
門口處傳來這麽一句尖酸刻薄的話。
這行人來勢洶洶,在她的床前站定。
爲首的人是個老嬷嬷,聽她咳嗽的扯天扯地,嫌棄的往後退了兩步。
“果真是個病秧子,病了這麽多年了,真是給咱們将軍府找晦氣。”
“呸。”
似乎嫌棄完了還不解恨,還萬分粗魯的呸了慕雪一口。
而且這老嬷嬷說話粗聲粗氣的,這般居高臨下的姿态。
完全忘了這慕雪是主子,她才是仆人。
慕雪聽到這話瞳孔猛地瑟縮,這人這麽兇巴巴的。
想要回嘴兩句,卻因爲氣急翻湧,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隻能惡狠狠的瞪着她。
誰都知道,從前的慕雪是個嬌嬌柔柔,甯靜如水的女子。
整個人似那冬日飄着的雪花,晶瑩易碎,何曾有過這樣兇狠的眼神。
張牙舞爪的似要吃了自己似的。
這老嬷嬷當即駭然的往後退了兩步,又覺得此舉折了自己的面子。
她的語氣十分惡劣,吩咐道“你們快給咱們三小姐上妝。”
她的身後跟着的一群小丫頭。
手中托盤上面奉着火紅的鳳冠霞帔,珠光寶氣在這暗沉沉的房間内,顯得格格不入。
這老嬷嬷是将軍夫人的乳娘,在将軍府頗有威望。
她這一個發話,哪裏敢有人反抗。
當即就有人将慕雪從床上粗魯的給拖了下來。
她就穿了件裏衣,冷風裹着她的身子,教她凍的直打哆嗦。
見她們手拿着粗長的繩子要綁自己,拼命的掙紮。
“你們放開我,你們這是販賣人口,你唔”
話還沒說完,她的嘴裏就被人粗魯的塞上了一個帕子。
慕雪覺得完了,自己才穿越過來第一個早上,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
綁完了之後,慕雪又被人套上了霞帔。
然後就跟一條鹹魚一樣,被橫着放在床上。
那老嬷嬷滿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似幹了一票大的綁架案似的。
倒是給她累的直喘粗氣。
她雙手叉腰,一派粗魯的模樣,來回踱步的同時打量着床榻上面的慕雪。
“往日看你這病秧子柔柔弱弱,一陣風就倒了,這塗了腮紅,點了朱唇,穿了绫羅,看起來也像個小姐了。”
慕雪見她上下打量自己,心裏早就憋了火。
見她對自己評頭論足,更是沖她狂翻白眼,一副恨不能拿刀剁了她的兇狠。
而且這些個古人也太粗魯了。
這膀大腰圓的老嬷嬷下手好狠,綁的超級緊,簡直都勒到了她的皮肉。
慕雪怎麽掙脫都掙脫不了,而且掙紮之處還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哎呀呀,真是痛死個人了。
慕雪的心裏已經将這個張嬷嬷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漸漸地,慕雪停了這無果的掙紮。
躺在床上像一條任人宰殺的廢貓。
慕雪在心裏啧啧感歎。
古有牛不喝水不能強摁頭的道理。
怎的她如今連頭牛都不如?
要被人綁着上花轎。
實在是因爲這副身子太差了,她掙紮這麽長的時間,早就已經虛脫了,一層虛汗浸濕了她的裏衣,黏答答的不甚舒服。
而且這鳳冠也太重了,慕雪覺得自己的腦袋上面頂的不是鳳冠,而是千斤頂。
她的脖子都快要被壓斷了。
她躺在床榻上面,耷拉着一張生無可戀的絕望臉。
别看她閉着眼睛似乎是在休息,但是腦子裏面卻在白駒過隙一般的播放這古代慕雪的悲慘身世。
這慕雪雖然身爲将軍府的庶出三小姐,過的卻不如一個奴才。
在那将軍府裏面簡直就是一個受氣包的存在。
大多時候除了養病,幾乎足不出戶。
偶爾與人接觸,皆是被欺負的份!!
她舒了一口綿長的氣息在心裏感歎道“哎,要不是看你長的美豔,我才不樂意住你身子裏面呢,也太膿包了些。”
方才那些人強硬着給慕雪上裝的時候,慕雪倒是細細的看過這張臉。
因着營養不良,骨瘦嶙峋,臉頰沒有二兩肉,隻是煞白如雪,看着便是一張好欺負的臉。
她的眼窩因着病痛的折磨也深深的陷了下去。
對她眼睛的美麗大大的打了折扣。
那雙眼如絲如媚,似天生帶着攝人心魂的妖媚。
幹淨,這一雙眼睛太過于清澈透明,似最璀璨的明珠。
再往下是小巧的鼻翼,妖冶的紅唇,不消開口便輕易便勾起了旁人想保護她的。
慕雪此刻閉着眼,甚至都覺得自己配不上這樣一張仙氣的臉。
那些那慕雪被欺淩的如同沒家孩子的畫面如流水匆匆在她的腦海之中一一略過。
忽而她猛地睜眼,呼吸驟然屏住,眼裏藏着驚駭。
腦海的畫面停在昨夜。
她恍若看到那個慕雪躺在床榻上面喝完藥要睡覺了,半夜有一個黑衣人摸進了她的房間,将那慕雪給扯将了起來,然後duang的一聲給丢進了荷花池。
思及此,整個人如身置于冰窖之中,遍體生寒。
這隆冬數九的天氣把那麽個病秧子丢進荷花池,不是要她的小命麽?
“張嬷嬷,夫人說吉時到了,新娘子可以上花轎了。”
有小丫鬟進來說話,斷了慕雪的思緒。
這膀大腰圓的張嬷嬷聽到這話也起了身。
她手邊的托盤上面還奉着火紅的蓋頭,上面繡着鴛鴦戲水。
一手扯将起來,往床前去。
“三小姐,您也别瞪着我,嫁給離王可是别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呢。”
離王??
慕雪一個怔愣,腦子裏面快速的搜索關于那個王爺的消息。
不過慕雪很快就悲催了,因爲她發現關于那個離王,坊間傳聞一個好詞都沒有。
殘暴不仁?
連續死了兩任側妃??
又被大火毀了半張臉,醜陋可怕???
慕雪思及此,覺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啊,滿腦門的黑線。
tijiayifeishida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