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人嘛。
一旦做了虧心事,總就心虛的厲害,底氣自然就不如平時來的足了。
聽她提到慕雪,南宮離冷冽的面容稍稍的松了兩分。
阡塵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他盯在自己頭上的目光不再那麽的咄咄逼人了,預備想着要喘一口氣的時候,他的聲音從頭頂上面傳來。
“我不管那些事情具體你有參與多少,但是那夜同你歡好的人是南宮良,并不是我,我自然是要在他和朝陽聯姻之後,将你送到他的手上去。從此以後你是他的側妃,是他的妾室,與我再不想幹。”
好歹是曾經相伴了那許久的人,若南宮離直接說殺了此人,也未免過于薄情。
他之所以要找到當夜的人,爲的就是将阡塵給安置過去。
以後的日子是否安穩,過的好壞與否,南宮離不想插手。
可是這話明顯是惹惱了這人,甚至比前兩天這人跑來說要将自己給送回綿陽更加的過分。
這女人面容忽然扭曲了起來,指着南宮離歇斯底裏的職責:“都是因爲你,我都是因爲你才千裏迢迢從綿陽跑到京城來,當年也是因爲你所以我現在才有這樣一副破身子,你知不知道我這小半年喝了多少藥,吃了多少苦, 好容易我現在可以成爲你的側妃了,可以名正言順的待在你的身邊了,可是你卻要送我走?”
因爲情緒過于激動,她一張臉漲紅成豬肝色,眼底還帶着淚花,好像是在怪他這人不體恤自己的辛苦,不體恤自己的身子,隻一心想要撇開自己。
聽她說以前的事情,南宮離的眼底湧起愧疚之意。
但是很快他的愧疚之意就被那夜的大火燃燒的一幹二淨,隻餘下要替慕雪和孩子争取公道的決心。
“慕雪,我的嫡妻,原是非常介意你的存在,但是我還是給你争取了一個安穩又富足的餘生,可以讓你留在京城,甚至可以常來我王府。可是你聯合南宮良對慕雪的所作所爲我實是不能原諒。且我敢對天起誓,當夜的人絕對不是我,你要想找個人負責的話,那我隻能是将你送到南宮良的手上去。”
說老實話,這也就是阡塵。
若是一般的人,那麽的殘害慕雪,南宮離早就讓他血濺當場,悔不當初了。
如今還多番容忍,就是還顧着從前的情誼。
“不,不是這樣的南宮哥哥,我不是想要找個人負責,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我這樣沒權沒勢,不像那慕家小姐可以直接嫁給你,我想要留在你的身邊,隻能用這樣的歪門邪道,你真的要相信我,我的本意不是要害死王妃和孩子的,我隻是跟他說我想要在你的身邊,讓他幫我想辦法而已,我真的沒有想到他會殺人放火,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依着你對我的了解,我怎麽會做出這麽狠毒的事情啊.”
連哭帶說的,倒是蹦了這些日子端着的情緒。
南宮離冷冽着一張臉,神色冷漠的駭人,将她抓在自己衣袖上面的手給推開:“曾經我也以爲我了解你,但是這些日子我發現我根本不了解你,若不是我将這些證據都擺在了你的面前,你會老老實實的将這些事情都交代了嗎?”
答案自然是否認的。
在沒有證據面前,這阡塵又怎麽可能承認自己和南宮良狼狽爲奸的事情。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當夜的人就是你,跟我睡在一張床上的人就是你!!”
這些日子,阡塵睡覺之前都是這麽給自己洗腦的。
但是這種自欺欺人的話也隻能她自己信,旁人是不信的。
尤其是南宮離!!
隻見他站起了身,整了整自己并不褶皺的衣領,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神色冷漠。
“我身子已廢,如何要你?”
這句話像晴空的一記驚雷,直劈的這阡塵腦瓜子嗡嗡的叫,甚至連歇斯底裏的哭泣和呐喊都已經忘記了,整個人當時就死機了,連臉上挂的淚都忘了去擦。
斜斜的陽光從門外滲漏而入,他逆光而立。
阡塵看不太清他的表情,隻覺得自己還沒有徹底的分辨清楚他的這一句身子已廢是什麽意思。
“你,你這是,這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是.這絕對不可能,我不相信.”
若他真的殘廢,那麽自己這些日子說的都是什麽啊,還一定要将那等事情給扣在一個連硬都硬不起來的男人身上,這不是公雞下蛋不可能的事情麽??
“你不信也沒有辦法,除了王妃,這件事情知曉的人也隻有你一個人,若不是你定要揪着此事不放,我也是不會告訴你的。”
南宮離整個人瞧着器宇軒昂的很,應是既正常又健康,甚至可以說身材很棒,要讓人相信他立不起來,真真是不怎麽讓人相信的。
南宮離其實滿不需要在她的面前交代這個、。
但這是他給她最後的機會。。
若是這人和南宮良真真是串通好的,那麽明天他無力于子嗣的事情肯定會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
若是她肯守着秘密,那麽他倒是不會趕盡殺絕。
“可,可是你和王妃,不是還有一個孩子麽?難道,難道那孩子,那孩子會不會不是你的,我這兩日聽說王妃生産的當日,是一個叫做李明澤的人親自過來給她接生的,那麽他們的關系肯定不一般,南宮哥哥,這孩子,這孩子會不會.”
她猜測的越發離譜,幾乎要脫口而出那孩子不是南宮離的話來了。
“夠了!!”
他愠怒的開口,粗魯的打斷了她未完的話。
他轉過身,眼眸裏面噴着火的瞧她,赤裸裸的警告:“從你來我這王府,每一次提到慕雪,你從來都沒有一句好話,我也不怪你,但是現在這孩子的事情,不允許你在這邊胡編亂造,你要是敢在外面亂說什麽,污了慕雪的清譽,休要怪我不顧往年的情分!!!”
南宮離沉着臉警告了這些話。
而後用很毋庸置疑的語氣道:“待他們成了婚,屆時我再把你交到我弟弟的手上去,到時候他會不會念着你的情分待你好,那就都是你自找的了。”
南宮離的态度很堅決,說完了這些話就走了,仿佛是沒有了再商量的餘地。
阡雪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未曾回神。
回過神來之後眼底就瘋狂的聚集了許多的怨恨,咬牙切齒的盯着空蕩蕩的大門開口:“不讓我說,我偏要去外面亂說,南宮哥哥,你不能送我走,你若真要送我走,那我就把你的事情都說出去,是你逼我的,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她沖到門口,半個身子隐匿在門框之中,沖着南宮離離去的方向歇斯底裏的吼叫着。。
前面的兩句話帶着負氣的意思在其中。
像一個孩子,大人越阻止她做什麽她就越要做什麽。
這種逆反的心理其實挺讓人害怕的。
南宮離不是沒有聽到她說的這些話,也能夠聽得出來她的聲線之中含着讓人絕望的歇斯底裏。
嘶吼完了之後她就開始劇烈的咳嗽,咳嗽的扯天扯地的,仿若是要将自己的心扉都要咳出來似的。
漸漸的,她倚着門框跪在了門邊,哭的傷心。
紅玲過來攙扶,這主仆二人說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話,不久之後這紅玲便出了王府。
那邊的慕雪還在準備着找個保暖點的衣服穿,畢竟待會兒要見那朝陽和丹雅了。
但是該等的人沒有等到,南宮離沉着一張外人欠他百來萬的臉進來了。
他一進來,慕雪就知道他和那阡塵八成是談崩了。
她透過屏風看他,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的坐在了椅子上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聲線溫潤的開口問他:“怎麽了?沒談攏麽?”
皇上知道翡七不見了之後,就貼心的送了兩個人過來伺候小郡主。
但是這兩個人明面上看着是伺候小郡主,但眼睛還是亮堂的,經常将這王府裏面的動向說給慕雪來聽。
所以慕雪知道他先前時候就是去找那阡塵相談事情去了。
隻是瞧着這個臉色,她就知道這兩個人應該是沒有談攏,反而還有可能把關系給弄得更加的僵硬了。
“嗯,我把我身子殘廢的事情告訴她了.”
南宮離的語氣悶悶的,像是從開口的那一刻起,就知道那阡塵會出賣自己一樣,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這可把慕雪給唬一大跳,第一反應也是那阡塵會不會将此事給洩露出去。
“你傻了啊,你怎麽把這事兒也往出說啊,她這若是說出去了怎麽辦,你怎麽能做這麽危險的事情,這,你,哎.”
慕雪急了,登時也不想對他說什麽,隻預備叫雲芝進來。
自己才生孩子沒多久,外面冰天雪地不宜出門,打算讓雲芝去請那阡塵過來。
不過慕雪的步伐還沒有跨出去兩步,南宮離就抓上了她的胳膊,語氣沉沉的開口:“我如此行事,自有我的道理。”
他有他的計劃。
他在賭。
賭自己和那阡塵之間定還有最後一絲的寬容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