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沉甸甸的睡了去。
接近月中了,皇上先前的時候是有了口谕要準備圍獵的。
連圍獵場那邊都在準備着了。
但是三皇子胳膊和腰腹都有傷痕,五皇子不在京都,這四皇子除開朝政要日日在家看護着自己懷孕的妻子、
皇家主脈的三個兒子都不能夠出席這秋日圍獵。
支脈的世子和貝勒爺們自然不會不懂事的吵嚷着要去獵場大殺四方,所以今年的圍獵倒是沒有辦成。
十五那一日的晌午,在辰王府裏的太醫可算是了卻了辰王那邊的傷勢,回來宮裏回話了。
畢竟據說當時南宮辰腹下的傷勢挺重的,所以這太醫去了之後也住了這麽些時日,直到人的傷口有了複原的架勢,都長的差不多了才回來複命。
其實在那辰王府接近十天的樣子,南宮辰對這太醫的恩裳還是很豐厚的,甚至還讓人明裏暗裏的套過這人的話,想要知道這人怎麽去回皇上的話
這些前前後後看起來,似乎有一點點誘導的意思在其中。
這個章太醫來回話的時候,今天他的藥箱裏面出了自己出診必備的工具以外,裏面滿滿當當的塞了好多的銀子。
足有二三百兩的樣子。
皇上看着這塞滿了銀子的藥箱,臉色陰沉的能夠擰出水來。
特别是當他聽見章太醫說三皇子肩膀上面和腰腹上面的傷口并不是同一個時辰傷的時候,皇上基本就确認了心中的猜想.
從那南宮尋去了之後,這些日子皇上一直都在考察這南宮辰的人品。
他一直以爲龍生九子,子子不同。
卻未曾想到自己這第三個兒子和那死去的南宮尋也是一樣的。。
滿腹心計。
不在朝堂上面爲政事出力,卻整日将目光放在謀害弟兄手足這樣的歪門邪道上面。
前朝和後宮從來都是連爲一體的。。
南宮辰的生母淑貴妃一直都知道的,皇上在先皇後過世了之後,便有心要尋個人品貴重之人封爲繼後,免得後宮無主,引起朝堂動蕩不安。
而皇後這個鳳坐,不是她便是皇貴妃。。
朝堂的黨員也都是分爲兩派的,一派鼎力支持她,一派是鼎力支持皇貴妃的。。
當然了支持皇貴妃的人,大多都是南宮離的人。
其實這兩個人之間的勢力若真要計較起來,她的鍾粹宮還是占據優勢的,因爲她是有兒子的。
母子相依。
兒子得勢她的地位自然穩固。
可是今兒兒子做錯了事情,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也是要受到連累的。
皇上在聽完了這章太醫的回禀之後,沒有過太久的時間便讓人請了淑貴妃過來養心殿的西暖閣問話。
皇上已經經曆過一次喪子之痛。
若非是不得已,他是不會對南宮辰做什麽的。
所以他先是尋了淑貴妃來問話
淑貴妃被責令在鍾粹宮禁足不許任何人探視的事情是在第二天晌午才在整個京城裏面傳開的。
彼時的南宮離也正在想着讓朝堂上面的人再出出力,讓父皇趕緊将皇貴妃推上皇後的鳳座才是正理。
免得皇後的鳳座一直空懸着,朝堂上面的官員每次早朝都在吵着到底立誰爲後,哇啦哇啦吵的像菜市場賣菜的,還能掙的一個面紅脖子粗來.
而現在這淑貴妃被禁足了。
大家也就都懂了皇帝的意思。
慕雪正在刺繡,繡了也有一陣兒了,恰好這消息過來了她也可順勢歇歇。
“阿離,我知道你宮裏有眼線,最近那淑貴妃在宮裏是驕傲了?自诩爲後惹惱了皇上了??”
在南宮離的記憶之中,淑貴妃是一個性子内斂的人,就算是心底真的有心思想要皇後的鳳座,但是絕對不是那種會在塵埃落定之前有任何傲嬌之意的。
更不會做出自诩爲後這樣大不敬的事情來。
所以這一次淑貴妃受罰,肯定不是她自己的原因。
“這倒不是,聽說昨天晌午時候章太醫回了宮給父皇回話,想必是知道叻那一日射傷小天霸的人是三哥了,父皇這才動氣的吧。”
慕雪了然的點頭。
将手中的物件兒放下。
而後小幅度的伸了個懶腰。
像是累到了的樣子。
南宮離便連忙上手給她拿捏筋骨。
他瞧了一眼繡架:“雖然阿離想要穿你做的衣服,但是現在你肚子都這麽大了,咱先不做了,等你孩子生下來了在做,好不好??”
“行啊,你不着急的話我就更不着急了。不過父皇直接就嚴懲了淑貴妃,也不知道那辰王能不能懂皇上的意思.”
慕雪知道皇上此舉的意思。
不過是想要以淑貴妃受罰一事來警告南宮辰,希望他不要在背後再弄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不管你做了什麽,都瞞不過宮裏皇上的。。
“他若是不懂,咱們就讓他懂,反正我算是看明白了父皇的意思,他不想三哥走入歧途,所以不想立淑貴妃爲後,免得他們母子二人像先前的皇後和南宮尋一樣。”
南宮離分析的很是精準,每個字都在點子上面。
若是今日淑貴妃爲後,南宮辰身爲皇子。
這個構架就和當初殷熹鸢爲後,南宮尋爲太子一樣。
若真的讓淑貴妃爲後,這樣的榮寵難免不讓南宮辰有自诩之心,特别是現在,南宮辰是長子,優越感更強。
爲了不再一次造成悲劇,皇上打算打壓打壓南宮辰。
這也是要鍛煉鍛煉這人的心性,瞧瞧此人若是受了挫折會如何的處理。
思及此,南宮離覺得父皇對三哥還是含着希望的。
現在隻看這人能不能領悟天恩了
南宮離總是這樣,總是将皇帝旨意背後所有的意圖盡數都揣摩出來。
明面瞧着一張餅,南宮離總是能給它分析成千層餅,感覺裏面包含了一萬種意思。。
可是慕雪得承認,他說的還都是真的。。
隻是慕雪的心底略有擔憂。
“不過阿離,你說要是三哥沒領悟到這其中的意思,隻以爲是咱們去父皇面前告狀,使的他母妃受了這連累,到時候不又得記恨上咱們??”
慕雪的擔心也是挺有道理的。
因爲在她的印象中,動手害人的人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
特别是在得了處罰或者得了報應的時候,他還會覺得别人不該咄咄逼人。。
“呵”
南宮離笑的漫不經心,滿眼的不羁。
悠悠閑閑的替慕雪捏腿,語氣散漫:“這事情父皇既已插了手,如今也做了處罰,阿離自然不會再多做什麽。可是三哥若以後還對咱們王府不依不饒的,我也不是個怕事的人,别給我惹急了,我怎麽收拾南宮尋的,來日也可以收拾了他”
别瞧他語氣散漫,聽起來還有氣無力的樣子。
但是慕雪知道他不是玩笑的。
慕雪不太喜歡他的手上殺戮之氣太重,如今兩府之間也還未曾到那個地步。
“别,哪兒就到了那個地步,你瞧着吧,父皇這兩天定會召三哥入宮,諄諄教導的”
說到皇上的偏心,這離親王府自然是頭一份。
但是餘下來的幾個皇子,皇上的态度也還算是一碗水端平。
如今這南宮辰的心思入了崎道,在他還沒有完完全全的誤入迷途之時,皇上想要将人給扯将到正途上面來
“呵,三哥權柄大了,主意自然也大了,父皇的教導他不一定能夠聽得進去。隻是不管他怎麽瓜我手中的權力都好.”
說道這兒南宮離的話頭頓了頓,目光灼灼盯着慕雪的同時上手輕撫她的側臉,一字一頓極其認真:“隻要他不碰你,阿離便不會對他趕盡殺絕.”
這一句隻要他不碰你,倒不是那種男女肌膚之碰的意思。
而是說南宮辰再怎麽瓜分他的勢力都好,若是将害人的魔爪伸到了慕雪的身上來,那就不要怪他這個兄弟做出不是兄弟的事情了
逆鱗啊.
他略病嬌,自己成了他的逆鱗。
這是慕雪此刻心底莫名竄出來的一句話。
“若他以後還像那天晚上一樣将壞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那怎麽辦?”
“那阿離會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替他選一塊風水寶地來安葬”
南宮離這人從來不喜玩笑,這一點慕雪老早就知道了、
此刻她瞧着他眼底竄出的寒芒,腦子裏面忽然竄出龍有逆鱗,觸之必死八個字來!!
或許是瞧出了慕雪眼底有膽怯之意,他不漏痕迹的切換了眼底的神色。
從那寒霜四溢到溫潤如水,似乎隻是眨眼的功夫,快的慕雪都沒有怎麽瞧清楚。
“你别怕,阿離不會對你做什麽的,阿離可愛你了.”
慕雪倒不是怕。
隻是覺得他病的比以前更重了。
言說愛她的同時他的身子朝前傾了傾。
慕雪以爲他要親自己的唇,可是他往下移了移,溫潤的唇齒像惡魔的獠牙,輕咬在她潔白的脖子之上。
如同水蛭吸血,傳來尖銳的疼。
她都不敢掙紮
雙手拽緊了衣袍,生生的忍着。
他喜歡在慕雪的脖子上面栽種草莓。
隔了十天半個月,淡了便又造出痕迹來。
好像是無時無刻都要告訴别人慕雪是屬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