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糟心的睡不着,因爲他要去解決戴深的存在。
整個王府都未曾蘇醒,隻下人房的燭火三三兩兩的亮了起來。
南宮離似鬼魅的身影快速的在王府裏面穿梭,從那離雪閣到戴深所住的房間都沒有花太久。
戴深都還沒有睡醒呢,正在打着呵欠要起床的時候,南宮離就推開了房門。
這可給戴深吓了一跳,因爲這南宮離陰鸷着一張臉,周身的氣壓壓的極低。
面色不善,眼眸之間還閃爍着猩紅,像是被煎熬了一整夜。
“王爺,您,您這一晚上是沒有休息麽?”
南宮離沒有太多的時間與他去詳盡的解釋什麽,隻見他随意撿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本王無事。”
南宮離的聲音沙啞,這下子這人更肯定王爺應該是一晚上沒睡了。
“王爺,您這原本就在調養身體,更不該徹夜不眠啊.”
這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南宮離便随意的一個擡手,制止了他說話,同時給了一個指令出來。
“從今天起,本王的身子你不用調理了。你趕緊收拾了東西離開王府,并且将你的房間給收拾的幹幹淨淨,不許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迹,明白麽?”
“啊,王爺,這.”
“不必多問,臨走之前,記得将藥坊裏面的痕迹也處理幹淨,明白?”
南宮離的語氣有些焦急,像是有些忌憚什麽。
其實他是有些着急,他害怕自己昨夜沒有跟慕雪明說,依着那小女人的脾性,她應該會過來藥坊查的,要是查不到的話可能會查戴深住過的房間。
慕雪是那麽一個細心而又聰穎的女子,有時候細心的讓他都有些忌憚。
他相信隻要自己随意給她一個突破口,她肯定能夠将真相徹底的撕裂開來。
所以他這一大早的過來趕人,就是不想慕雪會将這戴深提溜到跟前去質問、
其實這件事情南宮離倒不是過分的小心翼翼,是因爲慕雪昨夜真的是這麽打算的。
“微臣明白了。”
戴深這人辦事倒是一丁點都不拖泥帶水。
顯示将自己給收拾的妥妥當當。
然後又将自己房間裏面整的幹幹淨淨,連一片紙都沒有留下。
而後背着行禮去了小藥坊,等到将小藥坊裏面的藥材都處理的幹幹淨淨。
如此三步走之後,便選了不起眼的後門走了,像是從來都沒有在這個王府裏面待過似的。
南宮離整夜沒有睡好,眼裏有猩紅的血絲,泛着渾濁的紅色,像狼的眼睛,又饑餓又疲憊,卻閃爍着炯炯有神的光。
慕雪洗漱完畢,正就着風煙小菜在吃着濃稠的米粥,看着對面的這個男人,語氣不善的說道:“天熱,你身子再棒也經不起你這麽的折騰,下次再讓我看你整夜不睡,你就不許床上睡了。”
南宮離美還是美的,俊的世間少有,隻是那血絲破壞了一絲美感。
雖然被訓了,但是南宮離還是乖糯的應了一句。
“好。”
“都說過很多次了,你現在的身子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你得好好保養它,以後還指望你保護我和孩子呢。”
一大早的,這離雪閣裏面便開啓了馴夫的模式。
“嗯。下次不會了。”
南宮離倒是又卑微又聽話,乖糯到讓慕雪都不敢對他生氣生的太厲害,隻敢嘴上這麽說兩句。
慕雪拿眼睛斜了他一眼,輕飄飄的問:“知道錯了?”
“昂,知道了。”
南宮離見到慕雪的臉色好了些,而後十分厚臉皮的湊了過來。
“小雪兒不氣,都是阿離不好,以後真的不會了。”
正他們腦袋湊在一起說話的時候,江辭披着早起的驕陽,帶着一封邊關的書信往這邊來了,步伐匆匆。
“王爺,王妃,邊關加急的信。”
慕雪忙不疊的将邊上礙事的南宮離一把推過,急吼吼的搶過江辭手上的信,一邊拆一邊問江辭:“誰寄過來的,爹爹寄過來的麽?”
“這個屬下不知,隻知道是邊關的加急信。”
南宮離其實很放心慕雪看這一封信,因爲之前的時候他就有過書信給慕鎮南,想必這封信應該是報喜不報憂的。
慕鎮南的筆迹慕雪認識,就在慕雪忙不疊看信的時候,江辭接着回話:“從邊關來的書信一共有三封,一封來了咱們王府,一封回了将軍府,還有一封密信是直達皇宮的、”
慕鎮南做事老成,三方都兼顧到了。
慕雪一目十行,神情焦急的看着這書信。
漸漸地,她的神情放松了,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哎呀,放心了放心了,爹爹說邊關無礙,事情都解決好了,海楓哥哥也隻是受了點輕傷。。”
慕雪一邊說着放心了放心了,一邊用手輕拍自己的胸脯,眼角眉梢挂着放了心的笑。
聽到說慕海楓隻是受了一點輕傷,南宮離瞬間将目光給别到了他處去。
他在想慕海楓應該是被人從崖低給營救上來了,所受的傷肯定不是書信上面所描寫的點點輕傷。
“那他們可說了什麽時候回來啊?”
慕雪低着頭,将那一封報平安的書信來來回回的看,聽到這話頭也不擡的說道:“信上說了海楓哥哥要花點時間養傷,爹爹又要在那邊處理軍務和善後之事,所以他們要晚些時候才能回來.”
“那就好。”
“是啊,放心了,男子受點輕傷也沒事,回頭海楓哥哥回來了,咱們找個手藝好的廚子天天給他炖補品吃”
南宮離有些吃味慕雪口裏那亢奮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說道:“好了,你别看了,知道人平安就行了,再看也不能給它看出花兒來啊.”
此刻慕雪手上捧着這書信,可算是從這不足百字的信中體會到了家書抵萬金的道理。。。
“你不懂,看到爹爹和海楓哥哥都無恙,我心裏高興.”
看到慕雪咧嘴笑的像個孩子,這男人的心底卻沒有那麽的輕松。
他一把扯過慕雪手裏的書信,有些不樂意的拍在自己的手邊,盯着慕雪跟前的早點:“知道人安全就行了,快吃,再不吃要涼了.”
要不說夏天會有熱死個人這個說法呢,用過了早膳之後整個王府就被人給放在籠屜裏面蒸似的,每一處都熱的叫人發慌。
但是慕雪的心情簡直樂的飛起,這點子燥熱在她的眼裏根本不在話下。
這不,她又在倒騰着要整些冰飲給南宮離嘗嘗呢。
相比于她的輕松,南宮離心頭就沉重的多了。
此刻他帶着江辭到了銀杉樹下,還特意的支開了周邊的下人,主仆二人躲在陰影裏面,連說話的聲音都小的很。
“王爺,這是慕将軍另外給您的信。”
說罷,這江辭又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來,呈交到了南宮離的手上。
既然分了兩封書信來寫,可見邊關的情況并沒有預想之中那麽好。
“翡七不知道有兩封信的事情吧?”
江辭這人辦事很有原則,感情是感情,公事是公事,他從來都分的很開。
“沒有,屬下未曾在翡七面前提過半個字。”
“那就好,你要知道,本王允許你和翡七在一起,卻不會允許你将公事和私情混淆在一起。明白??”
南宮離一邊撕開信封的端口,一邊拿話馴江辭。
“是。”
這銀杉樹下的光線很好,南宮離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略過薄薄書信上面的内容。。
越看下去,南宮離的眼底愈發幽深,須臾才低語喃呢:“糟了.”
“王爺,是怎麽了?是邊關的兵變還沒有解決麽?”
南宮離輕微的搖頭,坐在圍着銀杉樹的一圈粗圓石頭上面,難辦的将手上的信拿起又看了一遍。
“倒不是兵變沒有解決,是慕海楓,他他的腿.”
雖說那懸崖不是萬丈,卻也深不見底,幸好是有粗壯的枝幹緩沖了下落的速度,否則若是就那麽大喇喇的砸在崖底,那就不是斷了腿那麽簡單了。
南宮離的話還沒有說完江辭便知道了。
慕海楓是皇上親封的少将,将來時要效命戰場的,但若是斷了腿,武官之路怕是就那麽的斷送了。
不僅如此,任何一個正常人突然之間變得殘廢了,心裏稍微脆弱一點的人,可都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南宮離的聲線之間含着擔憂,甚至都不知道要怎麽和慕雪提慕海楓的事情。
“王爺,咱們”
“本王入宮一趟,去準備一下。”
南宮離将書信給重新的疊好放在自己的腰間,而後擡腳往離雪閣裏面尋慕雪去了。
“又倒騰什麽呐?”
南宮離略輕松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繼而聽到他掀開玉簾的清脆聲響,很快慕雪那粗壯的腰身上面便環了這男人的手臂。
“唔,熱,你别抱我.”
慕雪微微的用手肘推了推他,想要讓他離自己遠一點兒。
“唔,就抱一小會兒,待會兒阿離要入宮了,中午也不能陪你用膳了”
南宮離的聲音輕輕淺淺,傾吐在她的耳邊,似帶着某種禽獸的氣息。
“嗯?天兒這麽熱,怎麽好好的想着入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