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慕雪的眼底有些疑惑,但是男人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将她給強勢的攬在懷裏,手背甚至下意識的想要蓋住慕雪的眼睛。
很快,慕雪聽到他對外吩咐:“去問問。。”
江辭原本想要和南宮離報告一下這兒發生的事情,就他們之前過來時候落腳的酒樓,裏面的桌椅因爲打鬥而亂七八糟的,地上有血迹,還有幾片黑衣服的殘料,從隔壁那家酒樓人都躲起來的情況猜測,想必在他們到來之前,這兒有過一場血腥的争鬥。
不過此刻他聽到這吩咐,便知道王爺應該已經猜到了。
南宮離是想要知道這兒的大概情況,看看有沒有傷到無辜的人。
江辭也明白南宮離的意思。
他們的這個車隊雖然停了一下,但是馬車上面的兩個主子都沒有下來,南宮離甚至都不許慕雪撩開簾子瞧瞧,馬車内的氣氛有些凝滞。
“阿離,是有人埋伏我們吧?”
慕雪醫術精湛,空氣之中飄揚的血腥之息她能夠敏銳的感覺到。
“嗯,原本我以爲南宮尋那厮隻是要在皇陵處動手腳,沒曾想這人還在咱們回來的路上安插了殺手。”
南宮離語氣很冷。
像是如此近距離的刺殺,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狩獵的耐心。
江辭回來,馬蹄聲停在側邊,很快便聽到江辭道:“聽酒樓掌櫃的說,在晌午咱們的人走了之後,便出現了三十黑衣人挾持了他的酒樓。但是就在一個時辰之前,突然又來了一撥人,那夥黑衣人死了不少同夥,領頭和餘下的人被活捉了。。”
“有沒有牽扯到無辜的人?”
“沒有無辜的人傷亡,隻是那些黑衣人來的時候一臉煞氣,動作粗魯,綁架掌櫃一家人的時候,吓到了那人家的孩子,還燒了廚房,砸了桌椅,踩塌了屋頂,這一系列維修起來,起碼得有好幾天不能正常營業了。”
南宮離斂眸的思考了一瞬,而後道:“父皇的人急着帶人回去複命,八成沒有做好善後工作,去封些銀子,說是補償。”
說來這家店遭了殃,那也是因爲他們王府的緣故。
索性沒有傷到無辜的人。
在這個過程之中,慕雪始終都在沉默着,看起來興緻缺缺的樣子。
南宮離從來敏銳,他瞧了慕雪一眼,聲線沙啞的問:“小雪兒,阿離和慎郡王是親兄弟,若是有一天阿離親手殺了他,小雪兒會不會覺得阿離心狠手辣?”
确實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身上同樣流淌着南宮家的血液。
“阿離想做什麽可放手去做,若缺銀子使了,隻管告訴我。”
其實就算南宮離不許慕雪撩開那深青色的嬌簾,慕雪也能夠“看”的到那酒樓處的血腥和狼藉。。
三十殺手。。
那南宮尋爲了要殺他們,還真是不遺餘力。
她說話的同時牽起他的大掌,同時十指緊扣,代表着要與他同進同退,同生共死。
“不過阿離,你不要失了耐心,這一次咱們沒出事,皇上雖然将人都帶走了,可不代表皇上會因爲這件事情而處死南宮尋,咱們得另外想辦法收拾他。”
慕雪猜測的很對。
幾乎每一個字都猜在點子上面。
皇上的人将餘下的殺手給壓在養心殿前,同時又讓人将南宮尋給召進宮質問這事兒。
雖然那些人都認罪了,但是南宮尋端的就是一個死不認罪,還說是南宮離自己安排的人故意誣陷他的。
南宮尋這辯駁的話給皇上給氣笑了。
這件事情最終處理的辦法是皇上禁了南宮尋足,圍了慎郡王的王府,還降了南宮尋的位分,從郡王之尊位降成了貝勒爺。
且勒令在中秋家宴之前,南宮尋那厮不許踏出王府半步,否則便是抗旨。
這個旨意從養心殿傳到坤甯宮的時候,皇後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好好的,又是怎麽了?
還被派了兵圍了王府的那種禁足,直到中秋家宴之前都不許踏出王府的大門半步?
“青葉,怎麽會這樣?這好好的怎麽會成了這個樣子?”
分明前兩天晚上她在養心殿的時候聽的出來,皇上對尋兒還不是這麽絕情的,現在怎麽成了這個樣子啊?
青葉也不知道,她最近要親自看顧着皇後娘娘的用藥,便沒有分心去打聽宮裏發生的事情。
“這個老奴也不知道啊,皇後娘娘,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皇後病的不行,連站起來走兩步都會覺得吃力,但是此刻她還是讓人備了嬌攆,在日落西山的時候往養心殿去了。。
南宮離來的又不巧,他是受了皇帝诏令入宮,想來皇上是有事要跟他說吧。
但是此刻養心殿光潔的地闆之上,跪着一個女人,從背影來看應該是皇後。
“皇上,說來說去,還不是爲了那個賤人,就因爲尋兒動了那女人靈位所在的附殿,您就要将他禁足,還派兵圍了他的府邸,還降了他的尊位您.”
皇上原本就心氣不順,因爲他的暗衛來報說南宮尋确實在沿路安排了不少殺手的時候,就已經氣的吹胡子瞪眼了,後來南宮尋死活不承認,皇上的怒氣又升了一個度,此刻在聽到這皇後說賤人二字之時,他怒極攻心,一把橫掃桌面所有的奏折,甚至是連龍案上面的筆墨紙硯都一同掃了下來,乒乒乓乓的砸了一地的狼藉。
“放肆!!!你,你們母子簡直是不可救藥,來人,來人,磨墨,朕要廢了這賤人!!”
南宮尋犯錯,原本皇後就是要受到牽連的。
皇上甚至都還在想着若不然看她病重便算了,但是此刻這人找到了自己的跟前來,還稱呼自己心上的魏靈兒爲賤人。。
魏靈兒三個字是皇上心中的逆鱗,誰碰!誰死!!
“皇上,您不能廢了臣妾,今天的這件事情,您抓住的那些人,都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江湖人,那些人說的話又怎麽能作數,尋兒若是沒有犯錯,您便沒有理由廢後、、”
皇後在聽到這人說要廢後的時候,眼睛當場瞪得渾圓,而後說了這麽長串的一句話。
“沒有理由?就憑你現在對朕不恭不敬,死一萬字都不足惜。。”
說狠,南宮離身上的狠勁兒,也許就是從皇上的身上遺傳下來的。
“可是皇上,臣妾是您的發妻啊,今天的事情您肯定是誤會尋兒了,他最近一直在看顧這臣妾的身子,是沒有時間去做那些事情的啊”
縱然皇後再如何的千般狡辯,皇上廢後的聖旨都已經定了。
周公公很快就派人進來收拾皇上方才灑落的物件兒。
“這一次是幸運,離兒和小雪都沒有出事。但是南宮尋他派人破壞附殿的主梁,他膽敢動皇陵,這便是不孝,就這一條,朕将他廢爲庶人都合情合理,現在朕還勉勉強強保住他的爵位,已經足夠講究父子情分了,這件事情,你不必再勸!!”
皇上吃了秤砣鐵了心,鐵青着一張臉,表示了再也沒有商量的餘地、
“呵,皇陵?不是因爲那裏面埋着那魏靈兒,你會這麽的大動肝火?”
像是方才的争吵嘶吼用盡了她全身的氣力,這話她說的無力,卻含着滿滿的嘲諷。
皇上以朱筆沾墨的動作一頓,也沒有多麽的咬牙切齒,可是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讓皇後覺得痛。
“當年,你是朕的發妻,朕念着你殷家對朕有大功,給你皇後的尊位,立你的兒子爲太子,封你父親爲太傅,所有殷家的子孫都賦予重要的官職,朕對你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如果你非要認爲是爲了靈兒,那朕也沒有辦法。”
說罷,皇上再也不猶豫,一旨廢後的诏書很快就出來了。
南宮離在門外,雖然沒進去,但是裏面的動靜卻都聽到了。
非怪之前自己進宮來告訴父皇說南宮尋要害他的時候,父皇當時什麽都沒說,腦子裏面卻有了計劃。
至此他才明白,皇上将此事給攬下來的另一個緣由就是要有一個廢後的正當理由。
“呵呵,你南宮元從來,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是不是??”
南宮元,是皇上的正名。
敢直呼皇上的正名,可見這人似乎都已經将生死和榮華給置之度外了。
“對。”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皇後聽到這答案,瞬間覺得自取其辱了,原本這男人就隻愛那個魏靈兒,
一朝繁華盡
這歪着跪坐在地上的皇後看着皇上毫不猶豫的起草着廢後的聖旨,悲從中起,像瘋了一樣瘋狂的笑。
能夠從她的笑聲之中聽出無盡的悲涼之意。
皇上似乎不預趕盡殺絕,冷聲道:“朕雖然廢了你,但是不會隔斷你們母子之間的感情,中秋家宴之後,你們一起去川蜀,百年之後你的屍首也不必再回歸京城了。”
屍首不必回歸京城,那就是說皇後這個皇後的寶座白白的坐了這麽多年,百年身死之後别說是葬入泰陵了,是連妃陵都沒有資格了。
“果然了,當年父親說您是在一衆皇子之間心最狠,手段最毒辣的那一個。”
“呵,不要把你們殷家說的那麽偉大,當年朕和二哥,四哥争奪皇位,你們殷家不就是看中朕心狠手辣,覺得朕最有希望繼承皇位,這才用手段把你許給朕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