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涼亭裏面并沒有休息太長的時間,便已是到了午膳的時間。
南宮離和慕雪他們二人在宮裏陪着皇上用過了午膳,又在鳳鹫宮裏面逗留了一下午,在日暮黃昏的時候,這兩個人才由着引路的太監帶着出了宮。
馬車早早的就候在宮門外面了,他們二人上了馬車之後,慕雪還是将自己心底的疑問給問了出來。
“不過阿離,方才在鳳鹫宮裏面,以後你若是不能登基的話,那鳳鹫宮可能會保持不了現在的樣子了。。”
其實對于這一點,南宮離也考慮過的。
此刻他正閉着眼睛心想着一下午沒有聽到聖旨的動靜,想必父皇是打算明日一早再将聖旨公諸天下的吧。
聽到這話,他牽過慕雪的小手,在她的手背輕拍了拍。
“沒事的,三哥是個性情溫良的人,鳳鹫宮裏面的植物,他若登基,肯定會派人好生呵護的,隻要不落在南宮尋的手裏,鳳鹫宮裏面的小世界就不會被人給破壞。”
在公,南宮辰有建功立業的決心,也沒有白白辜負他這天潢貴胄的身份。
在私,慕雪之前的時候就聽說南宮辰對自己的妻子很是寵愛,也極其疼愛兩個人之間的孩子,并沒有因爲是女孩兒就不重視。
性格比較溫良,性子較耿直。
沒有南宮離那樣彎彎繞繞的腹黑心機。
當然了。
南宮辰那樣是正常的。
此刻這個牽着自己手的男人,才是性情扭曲的人。
聽到南宮離這麽說,慕雪倒是想起來三月三上巳節白鹭湖的邊上,那個就算天氣還冷也要搖着一把折扇的南宮辰,點頭道:“那鳳鹫宮裏面好多珍稀的植物,交到三哥的手上,也讓人放心。”
迄今爲止,這兩個人之間說過好些次去皇家的妃陵裏面探望魏靈兒,卻一直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給耽誤了。
此刻提到鳳鹫宮,慕雪心想着現在自己的胎氣穩固,倒是可以考慮去一趟了。
此刻的慕雪還不知道啊,同樣身爲穿越過來的人。
魏靈兒過世之後還有一個墳墓可收她的屍骸,而來日自己死掉的時候,南宮離甚至都沒有給她造碑立墳。
她的屍骸被南宮離安置在皇宮的冰窖裏面
親手剔除了皮肉。
捧着慕雪血粼粼的骨頭,安置在他日日就寝的床榻之上。
自然了,這些都是後話。
南宮離偏執病嬌,他離瘋魔也就差一個慕雪的距離了。
他日小雪兒一朝身死,這個男人便化身惡魔,京城也就成了煉獄。。
他的靈魂從來漆黑。
小雪兒是他的光,是希望,是溫暖,是救贖。
此刻她反手将自己的五指張開,這樣她便能夠和他十指相扣了。
順勢,她還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建議道:“阿離,這兩天天氣好,咱們要不然過兩天去看看母妃吧,之前的時候說過好些次都沒有去成呢”
“好,最近南宮尋那厮也沒有功夫來對付我們,那這兩天咱們就去一趟。”
皇家的皇陵在出了西城門再約莫行一個時辰的馬晨便到了,開國之初修皇陵的時候之所以選在西方,就是取太陽東升西落之意,認爲西方是極樂世界。
封賞南宮尋爲藩王的聖旨是在翌日清晨的早朝之上公之于衆的,皇上之所以弄的人盡皆知,就是爲了要告訴朝堂上面所有的官員,這個昔日尊貴的太子,皇後唯一的親兒子,是再沒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了。
南宮尋并沒有像皇上想象之中的那麽的情緒激動,或者憤憤不平,隻見他平靜的接了聖旨。
而且南宮尋當堂提出了一個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
隻見他此刻跪在養心殿的下面,恭敬的拱手道:“父皇恩旨,兒子自然遵守,隻是現在母後病重,昨日太醫還有言不能長途跋涉,兒子心想着作爲人子,自然是要孝義當先,所以兒子請求等到母後的病症好些了,屆時再動身。”
南宮尋的這個請求合情合理,甚至還得了朝堂不少人的贊同。
皇上自然不會逼的太緊。
總不能做的太明顯了。
“你有孝順之心,這自然是好,朕自然會允準。”
聽到高殿之座龍案之後的皇上點頭答應了這話,這南宮尋的心裏暫時的松了一口氣。
時間得拖的越長越好,隻要人還在京城,就可以有無盡的轉機。
而且他說的挺巧妙的,隻說等皇後娘娘的病症好了再動身,到時候母後的病症到底好沒好,都是由他們說了算。
南宮尋下了朝之後,并沒有急着回去,反而是先去了坤甯宮。
将方才在早朝上面發生的事情都跟自己的母後提了。
南宮尋的做法讓皇後很滿意。
“雖說皇上目前是答應了,不過咱們不能幹等着,如此咱們便太過于被動了”
聽到自己母後的這話,南宮尋的眼底有瞬間的疑惑。
這樣幹等着确實被動了。
況且他也真的沒有想到父皇會要将他給攆出京城,早知道皇上若真的有這樣的想法,他就不該在慕海楓的那邊打草驚蛇。
雖說慕海楓和穆振南就算是成事了,化險爲夷了,将那個趙副将給除掉了,但是邊關兵變的這件事情隻要他一口咬定不知情,那不管慕鎮南和慕海楓回了京城,管他們怎麽說,他都是安全的。
他将目光下意識的往大門看去,可能是想看一看有沒有人偷聽吧。
“那母後想要怎麽做啊?”
其實皇後是看自己病重了,所以着急了。
隻見她小小聲的說道:“從前的時候不是讓你換過那顆藥麽?母後知道皇上的藥盒通常都放在什麽地方,咱們一定要讓皇上下個月吃下那一粒毒藥。。”
從前的時候,這南宮尋還有些猶豫這毒藥會直接的要了皇上的性命。
但是此刻已經箭在弦上,由不得他做過多的猶豫了。
“可是母後,現在養心殿内父皇的寝宮,咱們也進不去啊.”
别說去養心殿後面皇上的寝宮了,兩個貴妃以給皇後娘娘養病爲由,在這坤甯宮的四周都安插了不少的禦林軍,這坤甯宮不管有什麽風吹草動,前腳發生了,後腳便也傳到了那兩個貴妃娘娘的耳中去。
其實這兩個貴妃娘娘相處的挺好的,因爲她們沒有利益的沖突,一個分管着東六宮,一個分管着西六宮,挺和睦的。
“不,不需要咱們的人進去,其實有一件事情,母後一直都沒有跟你說過”
南宮尋蹙眉,聲線隐忍:“什麽事情?”
其實皇後在第一次見到金韻兒的時候就覺得特别的熟悉,也是後來才知道這金韻兒原來是皇上這兒出去的人。
“你的那個側妃,其實是皇上的眼線,咱們得給她一個接近皇上的機會”
金韻兒現在還有五個月的身孕呢,來做這樣的事情,可不是太冒險了麽?
而且平時南宮尋挺寵愛這個金韻兒的,軋然聽到母後說這金韻兒是父皇的眼線之時,南宮尋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這,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三皇子南宮辰,四皇子南宮離,就是那個已經快要成年的南宮良的王府裏面,都有你父皇的眼線。。”
皇後這擲地有聲的話,讓南宮尋覺得背脊發涼。
從前他對父皇尊敬,現在卻覺得父皇很恐怖。
看着南宮尋的這個表情,皇後就知道這人心中震撼。
“呵呵,不敢相信是不是?你的那個父皇啊,老早就想着将我殷家給連根拔起了,現在這整個偌大的皇宮之中,也隻有我們母子互相依靠了啊..”
抹去她眼底的算計,那眼底還深藏着無盡的悲涼。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那看慣了世間繁華的眼掃向往日始終金碧輝煌的坤甯宮,如今也蕭條了,成爲整個皇宮之中最爲僻靜的一處宮殿。
“好,不管母後說什麽,兒子都聽你的。不過韻兒這麽久以來都沒有露過餡,還能信任嗎?”
南宮尋其實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兒,他的腦子裏面已經在轉着一個可怕的念頭了。
他在想着自己今年一直都在走黴運,不管做什麽事情有什麽計劃别人好像都能提前洞悉似的,他不由得要懷疑就是這個金韻兒将自己的計劃給透漏出去的。
“能的,她現在有了你的孩子,肯定聽你的。畢竟她跟着你,可比爲皇上效命要來的前程遠大。”
跟着皇上的話,暗衛永遠是暗衛,有時刻被取代的嫌疑。
“好,那兒子現在就回去質問清楚。”
金韻兒的這個暗衛成功并不是因爲她比翡七的本事要大,而是因爲南宮尋不如南宮離來的心思缜密。
“好,質問清楚了之後不要打草驚蛇,最近母後會去找一次你父皇,先看看情況”
其實若說要離開京城,皇後娘娘請求見一次皇上,這是再合理不過的要求了。
南宮尋出宮了之後,哲思就在宮門外面等着,見到人出來了之後便立馬的上前,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報告似的。
“怎麽了?”
南宮尋的步伐淩厲,雷厲風行的往宮外去,他現在得立馬趕往自己的王府裏面去,好好的質問一下金韻兒。
“王爺,您先前的時候讓小的一直關注着離親王府的情況,今天晌午的時候,咱們的人親眼所見,離親王帶着王妃一起出門去了,好像是親自去購買香花寶燭等東西呢。”
“香花寶燭?他要祭祀?”
“據說是的,可能那離親王在這兩天就要往那皇陵裏面去祭拜他的母妃吧。說起來那個王妃嫁入那王府的大門,好像還一次都沒有去祭拜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