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他們現在彼此信任,心有靈犀。
慕海楓也并不推辭,隻是看着走在前方的慕雪,他開口堅定道:“關于慕雪被害死的那件事情,我不會放棄追查的!!”
慕雪前頭引路的腳步頓住,不過她卻沒有轉身,隻是語氣缥缈的說道:“也許她寄宿在我現世的那一副軀殼裏面呢,也許她隻是跟我一樣跑别的時空去了呢,也許她并沒有死呢”
慕雪是在安慰他。
讓他不要執着。。
執着隻會給人帶來痛苦。
她聽出了他語氣裏面的堅定,若是心底放不下,八成要成爲第二個南宮離。
慕雪不知道南宮離放下那個阡雪花了多久的時間。
但是曾經那女子像一個尖銳的釘子生在南宮離的心底,每一次碰上了,都會覺得痛。
也像一處旁人不能觸及的深淵。
慕雪好幾次都險些陷了進去。
說完了這話,慕雪又繼續擡腳往前,聲線朗潤:“跟上吧,海楓哥哥。這離殇殿的設計有些詭妙,走錯了是要饒上許久的。”
慕雪覺得人生的路比這離殇殿的設計還要複雜。
在這兒走錯了,還有回程的餘地。
人生的路途漆黑而漫長,若是走錯了,那可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慕海楓也沒有再出神,然後擡腳跟了上去。。
夜深霜重。。。
慕雪踩着小小聲的步伐進來書房的時候,并沒有急着進去,反而在軌門處探着腦袋往裏面看了看。
她想看看這個男人睡着了木有?
之前時候她和慕海楓将近聊了兩個時辰,還擅自将人給留在府邸裏面住了一個晚上,她将這人晾這兒這麽長的時間,也不知道他生氣了木有?
慕雪的心髒duangduang跳,心想着今夜的這情形若是擱在以前的南宮離,八成早就雄赳赳的揪着慕雪的衣領收拾這個所謂不聽話的女人了。
慕雪特意将自己的腳步踩的輕,像一個第一次入室偷竊的賊。
厚實的地毯吸了她的腳步聲,她緩緩的靠近,看見了放在那案桌邊上還在冒熱氣的盅湯。。
慕雪嘴角挂着笑,然後朝着斜在床榻上面一直在看書都沒有搭理她的南宮離道:“阿離餓了啊?小雪兒喂你好不好?”
這女人打哈哈的說罷,然後讨好的将那烏雞山藥靓湯端過,然後就要往床榻邊上去。
“給你準備的。”
南宮離眼皮子都沒有掀,從這女人跨入書房的那一刻起,這男人就已經知道她回來了。
見她賊兮兮的,心中不免覺得好笑。
但是好笑歸好笑,将自己在房内晾了這許久的時間,南宮離撇撇嘴,不太高興的樣子。
連跟她說話的語氣都沒有溫暖到哪裏去。
慕雪确實有些餓了,雖然這男人說是給她準備的,但是慕雪抱了靓湯,颠颠的跑了過去。
“阿離吃過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呀?”
慕雪的心情不錯。
南宮離算是瞧出來了。
他郁悶的将手中的書給合了起來,酸溜溜的問:“把阿離晾了這許久的時間,你都沒補償的嘛?”
補償??
慕雪沒有想到這男人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問自己要補償。
她往前面湊了湊,微涼的唇在他臉上未曾複原的傷口處親了一下,而後眼眸亮晶晶的解釋:“其實我和海楓哥哥也沒有說什麽,阿離不要不高興嘛”
其實南宮離并沒有生氣,隻是有些不樂意慕雪将自己冷落了這許久的時間。
他忽然之間覺得自己是個矯情的精怪。
看見慕雪親了自己的左臉,這會子又将自己的右臉給湊了果然,而後一臉傲嬌的等着。
慕雪知道他的意思,又連忙湊上去香了一口。
然後才舀了一勺子羹湯遞到他的唇邊,南宮離倒是不拒絕。
喂他吃了半碗,自己吃了半碗,再漱個口,慕雪便脫了衣服躺在他早就暖好的被窩,睡得香甜。。
南宮離的手臂有傷,在睡覺的時候不太好抱她。。
這女人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将手搭在了他的腰身之上,然後較軟的身子便貼了上來,一下子就填補了兩人之間的空隙。。
呸!!
矯情!!
南宮離在心底暗自的罵了自己一句,而後這才心安的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的天氣并不是很好,霧霾霾的不太能夠看得清院子裏面的風景。
慕海楓是在王府裏面用過了早膳之後,便直接到宮裏去當差了。
其實慕海楓的一舉一動,深宮裏面的皇上都知道,自然也知道這慕海楓在王府裏面住了一個晚上。
但是他也沒有将人給提溜到殿前詢問,似有默許的味道在其中。。。
也不知道是福是禍,這一次南宮離養傷,養着養着,就養成了如今朝堂之上最具有權威的親王。
他的崛起,不免就有人想要上門過來拜訪。
但是慕雪以王爺的身子未曾好全,不宜見人的借口,将人給盡數的阻擋了回去。。
昨天南宮尋在養心殿前面請求自廢太子之位的事情皇上沒有應允,今天他又跪在了禦書房的毯子之上。
像是下定了決心,似乎皇上不應允的話,他就不起來似的。
皇上下了早朝之後往禦書房走。
周公公連忙上前:“皇上,太子在禦書房裏面要跪着求見您呢”
皇上這幾日忙着革職殷家的家臣,忙的一刻鍾都沒個休息的,這會子聽到太子又來了,他眉頭擰緊:“他怎麽又來了?”
周公公看皇上嫌太子,一臉便秘的說道:“皇上,這太子可能真的是愧疚殷家罪臣傷了離親王,這才想着要自請廢位,給離親王做補償呐”
周公公的這話,皇上絲毫都沒有聽進心坎裏面去。
甚至冷笑了一聲,然後看向禦書房緊閉的房門,皮笑肉不笑的小聲道:“這件事情朕還在調查,若是當真如太子所言的那樣,這一次的刺殺與他沒有任何的關系,那朕自然是要寬恕太子的。”
其實皇上私心裏面在懷疑這一次的刺殺太子是知情的。
而且聯系之前時候太子命人在馬車裏面放置死人蠍的事情,皇上心底對太子已經沒有絲毫的信任可言了。
而壓死南宮尋的最後一棵稻草是他娶了将軍府的嫡女。
皇上由此斷定這人狼子野心。。
“是,皇上您說的是,不過現在這太子.”
周公公預備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皇上擡手阻止了他,然後道:“備好嬌攆,朕同太子說完了之後要去一趟坤甯宮,朕得有許久的時間未曾見過皇後了。”
“是,奴才這就下去讓人準備嬌攆。”
周公公退下了之後,皇上才推開了這禦書房的門。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霾的很,氣壓也低沉。
南宮尋感受着父皇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頓覺壓力巨大。
“給父皇請安。”
他跪在地上,朝着左邊進來的皇上請安。
皇上的腳步塵遁,年輕時候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隻是後來整日案牍勞刑的批閱奏折,拳腳上的功夫倒是都給耽誤掉了。
南宮尋的心底有些不安。
在他的心裏,自己最近這些日子惹了父皇生氣,昨兒他前來自請廢太子,父皇就應該順水推舟的答應這事啊。
可是父皇沒有同意。
昨天将自己趕出養心殿前,還不許自己以後再提這件事情。。
“你正新婚燕爾,怎麽不在東宮裏面待着,跑朕這兒來做什麽?”
新婚燕爾這個詞皇上吐的挺是不情不願的,可見他還在怨着三月三上巳節那一天這南宮尋聯合着那慕婉婷逼婚的那件事情。
南宮尋被諷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難堪,然後又開口了。
“今天兒臣過來,依舊是想請求父皇廢去兒子的太子之位的”
說辭還是昨天的那些說辭,隻是态度更加的誠懇了。
皇上眯了眯眼睛,神色莫名,南宮尋也不知道父皇有沒有相信他的這些話。
皇上還是那個皇上,就算這人說的聲情并茂,看起來愧疚萬分,但是這皇上還隻是端着一張冷漠的臉。
很顯然了,他并沒有相信太子的話。
良久,他才無奈的妥協道:“廢太子這件事情事關重大,若你執意要自廢太子尊位,也得朕和你的母後商量了之後再議。。”
皇上想來金口玉言,有這話南宮尋就知道妥了。
當場他感恩戴德的磕頭謝恩:“是,多謝父皇成全。”
“行了行了,你先回東宮吧,你的兩個側妃不是都懷了身孕麽,都是要做父皇的人了,以後做王爺的時候,做事穩重些吧。”
連皇上都以王爺來稱呼南宮尋了,說明這一次皇上從坤甯宮回來之後,皇上便要下廢太子的聖旨了。
“是,那兒子先行告退。”
果然了,他這一招以退爲進還是有效的,皇上都已經願意教育他做事穩重些了。
從前時候可沒見皇上說過這話。
“嗯,去吧。”
南宮尋起身,剛退了兩步,龍案背後的皇上又發話了。
“你四弟好歹是被你祖父派人刺殺的,現如今傷的這麽重,你這個做哥哥的,也理應還去探望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