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的同時,她将目光落在身側的男人身上。
南宮離斜躺在塌上,神情端的高深莫測。
這兩日的他比平時更加的寡言少語,沉澱的像海底的磐石,就是此刻江辭帶來了這個消息,他也隻是掀了一下眼皮子,似乎并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那是誰懷孕了?”
南宮離從來不懷疑那個把脈的太醫會被人給收買。
如果那太醫當天真的摸的是懷孕的脈象,那當時在那簾子後面的幾個人之中,肯定是有人懷孕了、
他的問題一下子就戳到了點子上面。
江辭朝前走了一小步,神神叨叨的小聲道:“懷孕的人應該是慕婉婷的貼身婢女織錦,屬下爲了确認這一點,去東宮查了,這織錦有一次沒有得到慕婉婷的命令卻要去東宮找太子,八成就是因爲這件事情。”
這事兒嚴格算起來的話,應該是欺君罔上了。
這要是戳到了皇上的面前、
太子或許會獲罪,但是獲罪更重的卻是将軍府。
江辭的這話,慕雪一字不漏的聽到了耳中,她有些瞠目結舌:“這,這算是欺君之罪吧?她們這也太兵行險招了吧??”
這膽子也忒大了。
難道那趙香凝和慕婉婷不知道欺君是要滿門抄斬的嗎?
而且這件事情還事關皇家子嗣,皇上若是知道自己被一個老婦人和一個臣子之女玩弄于股掌之間,還不得龍顔大怒???
“是兵行險招,倒是小瞧了她們了。”
南宮離不是小瞧了她們的手段,而是小瞧了她們的野心。
不過在他的眼裏,慕婉婷身爲一個女子太過于野心倒不是一件好事。
江辭打聽到這些事情花費了不少的人力和财力,這才撬開了将軍府那些下人們的嘴。
“王爺,王妃,這件事情是太子聯合着慕家欺君罔上,咱們要不要去皇上的面前揭穿這件事情?”
江辭站在王府的角度,才會給出這麽一個建議。。
可是慕雪卻急了。
不能的,慕婉婷要作死,她卻不允許她們帶上整個将軍府、
所以南宮離還沒有說話,慕雪便率先焦急道:“不妥,這太子狡猾多端,萬一他在皇上的面前極力撇清了這事兒,那倒黴的不就成了我慕府麽?”
其實就算慕雪不阻攔。
南宮離也不會采納江辭的這個建議。
南宮離的目光擡起,輕飄飄的落在慕雪的身上,兩個人對視了一瞬,然後這男人便寵溺的朝她招了招手。
朝她招手的同時,這男人朝江辭遞了個眼神。
然後江辭便非常聽話的退了下去。
一時間房内又隻剩下這兩個人了。
慕雪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乖巧的走了過去,在他斜躺的塌邊坐下。
她的秀發極長,已經及腰。。
自那夜惶然醒來之後,南宮離便不許慕雪再挽發,隻要不出門,便任由她這樣散披着長發,像瀑布垂下。
此刻他将她的一縷發絲勾在掌心把玩。
他的眸光深邃,心想着那匕首的刃那麽的尖利,泛着森然的寒光,将她這烏黑的發輕飄飄一個拉扯,便帶下無盡的發。
最近他總愛扯自己的頭發。
慕雪弄不清這男人這是怎麽了。
見他神色莫名,她有些吃不準這男人有沒有把江辭方才的那些話給聽到心裏去。
“王爺,您不會采納方才江辭的意見吧??”
慕雪這人不喜歡猜人的心思,更不喜歡猜這個男人的心思。
因爲慕雪知道自己猜不透。
所以她問的直接。。
南宮離眉眼染着一抹淺顯的笑,端着一張老奸巨猾的臉。
然後漫不經心的說道:“其實這也是打壓太子的一次好機會、”
這男人說話說一半。
可急到了慕雪。
她的心中暗自焦急,脫口而出:“王爺,這不行啊,太子雖然被打壓了,可是将軍府不是更受連累麽?到時候皇上該怎麽去想将軍府啊?”
“所以小雪兒,你是一直想要保障着将軍府的安全嗎?”
慕雪将頭點的很重,然後道:“這是自然的,爹爹一生爲國盡忠,衷心天地可鑒,若是被趙香凝和慕婉婷害了,那我可不會坐視不理。”
南宮離上手,透過衣料輕撫她無骨的腰肢兒。。
這動作調情,使得彼此之間的氣氛瞬間暧昧了起來。
“那你乖乖的,隻聽本王的話。本王這一次可以饒過她們,也必保你們将軍府日後不會被她們母女二人連累,如何?”
南宮離是個惡魔。
聲線之間略帶蠱惑。
像是在誘導着慕雪如何去行事一般。
隻聽他的話。。
這就有點過分的在乎了。
慕雪的眸光微動,像是不願意就這樣一口應下、
她扭頭,定定的看着他,問的認真:“你當真不會去皇上的面前戳穿這件事情?以後也有辦法保将軍府???”
南宮離的唇角勾笑,平添三分入骨的魅。
因爲他心裏知道,慕雪問出這話的時候,便已經掉入了他的股掌之中。
“自然有。”
聽他說的這麽胸有成竹,這女人也不再掙紮,咬着紅唇點頭道:“那行,隻要能夠保證将軍府不受她們那母女二人的連累,我什麽都聽你的。”
南宮離原本斜着躺在矮塌之上,聽到慕雪這話,漸漸的坐直了自己的身子、
他的雙手從背後而來,像惡魔的爪牙、
一隻胳膊攬在她的腰間,一隻胳膊環在她的胸口上面。
手臂漸漸的收緊。
将香軟的慕雪整個人都融在自己懷裏、
這個姿勢,慕雪連逃的資本都沒有、
他的薄唇擦在她的耳邊,傳來細麻的舒适,像骨頭裏面爬了螞蟻,是一種難耐的癢。
“是你答應的,你一定要記得。”
于她的耳邊,南宮離的這話說的意有所指。
“嗯。”
慕雪其實有些擔心,方才江辭的意見,她在聽到這男人說這也是打壓太子的一個方法之時,唯恐這男人迫不及待的跑到皇上的面前急着去拆穿這件事情。。
因爲慕雪知道這男人做夢都想要打壓太子的勢力,如今這事情捅到皇上的面前去,太子确實會危險、
不過南宮離知道,雖然太子會身處在危險之中,卻不足以讓皇上廢太子,也不足以讓皇上朝太子舉起屠刀、、
所以方才這男人的這些話,都是爲了哄這個女人答應他的要求、、
他無時無刻不在算計懷裏的這個女人、
“其實小雪兒你考慮的對,慕大将軍雖然不在京城,但是趙香凝好歹是将軍府後院的掌權夫人,慕婉婷是将軍府的嫡女,她們做的錯事,慕府自然是要受到連累的。不過小雪兒,等到這慕婉婷嫁到了太子府,到時候慕婉婷再如何作死,慕府都會無恙。”
慕婉婷若是嫁了出去。
她再怎麽作死,将軍府都不會受到太大的連累。
況且還有他們離親王府護着,将軍府肯定沒事。
“況且小雪兒,你也了解你自己的爹爹,就算是慕婉婷嫁到了東宮,你爹爹也隻會效忠皇上,斷不會跟在慕婉婷的後面胡作非爲的。”
南宮離的這些話其實早就在胸腔裏面備好了。
慕雪算是有點明白了,一想到自己方才答應他的話,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這男人給自己織了一張無形的網,兜頭兜臉的窒息感從腳底升起。
“嗯,不過咱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慕婉婷嫁到東宮麽?”
這男人要是不從中作梗一下,慕雪都覺得不可能。
“這自然不會,不過小雪兒别擔心,你們将軍府不會有恙的。”
“嗯。我相信你。”
慕雪不知道幾時開始學會了睜眼就撒謊了,這樣的謊話幾乎都沒有過腦子,随口就來。
“好。”
南宮離的腦袋還耷拉在慕雪的肩膀上面,壓了她的發。
不過很快,她将她脖頸上面的幾縷發絲撇開,微熱的唇開始細咬她的耳。
這些舉動都預示着這個男人又想要了。
他這兩天比較努力,寡言少語的時候總愛将人給壓在身下狠狠的疼,反複的疼,搗騰到她哭着求饒才肯放過。。
外面的陰霾似是散了些。。。
用過了晚膳之後細密的雨水便停了。
空氣潮濕的像是随手抓一把便能掐出水來似的。
剝開那濃重的墜雲,夕陽昏黃的光打在啞色的琉璃瓦上,水光淋淋,閃爍着零碎的光。
遠處的半空之中挂着顔色明顯的彩虹,是此刻慕雪目所能及最是漂亮的光芒。
其實欣賞彩虹的人除了這離親王府裏面的小夫妻,還有那碧水院的慕婉婷。
伴随着前幾日與太子的婚事被敲定,慕婉婷的臉上可算重新展出了笑顔來。
可是隻要一想到隻是一個側妃,她又有些不滿意、
特别是當她瞧着懷了太子骨肉的織錦在自己的跟前晃悠,就一臉怨恨的瞪着她的肚子。
織錦依舊維諾的站在她的身側伺候着,将茶遞到慕婉婷的手邊。
“小姐,您喝茶。。”
慕婉婷倒是沒有爲難,順手接過茶。
隻是她并不急着飲下,神情傲慢的盯着織錦。
譏笑的目光從她的臉蛋一路往下,移到了她的肚子上面、
織錦往後面退了一步,同時下意識的用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