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爲太子,所以這女人才會對自己這個樣子。
南宮離不舍得怪責她,所以他将所有的過錯都怪責到了太子的頭上。
因爲慕雪。
也因爲五年前的阡雪。
南宮離對太子恨的越發厲害了。
慕雪也不知道這男人在想什麽,隻覺得他眼底滾着濃重的暗湧。
這樣的南宮離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錯了。
慕雪覺得自己又錯了,自己何曾将這個男人給摸透過啊,就是連他的心,慕雪甚至都有一種從來沒有靠近過的錯覺。
“你這是在做什麽?”
慕雪見他的手在膝蓋處捏了捏,她看不懂他的這個動作,開口問他、
“從前的時候沒發現,小雪兒的雙腿居然這麽美、、”
每一個被誇的女人沒有不高興的,慕雪也是一樣。
偃旗息鼓。。
南宮離閉着眼睛躺在她的身側。。
随意的偏頭,她便能夠瞧得清他眼底的烏青,那黑眼圈明顯的很,再加之他眉眼之間怎麽也藏不住的疲憊,慕雪很想讓他好好的休息休息。
她想從他的桎梏之間翻身而出。
可是南宮離卻在瞬間将她的手腕拿住,壓在兩側。
“你先好好休息,你再不休息去,你的身子吃不消的。”
南宮離沒有理會慕雪的這話。
這男人從來人狠話不多。
“難道沒有人跟你說過麽?”
慕雪的眉眼聚攏一絲疑惑:“說過什麽嗎?”
“都說女人的腰,奪命的刀,就是死在你手裏,本王!都!願!意!!”
就是這麽扭曲,愛的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說話的同時南宮離的眼眸幽暗如寒潭千尺、
慕雪知道躲避不了,心想着幸好之前的時候用過了晚膳,否則以這男人這可勁造的勁頭,自己的身子還不定能夠吃的消。
其實慕雪挺擔心他的。
嫁來王府這麽長的時間,她沒見過他這麽受挫,潦倒憔悴、
像是被困在籠子裏面的野獸。
是自己折磨到他了吧?
不知道爲爲什麽慕雪有這樣一種錯覺,她破天荒的,也覺得自己錯了。
南宮離最終是在慕雪的邊上睡着的。
像是怕她走了,他即使是睡着了,胳膊也搭在慕雪的腰上将人給抱着。
慕雪瞧了他一眼。
伸手剝開他的發。
不過她也能夠看得出來,南宮離這幾日應該是沒有好好休息過,眉眼之間的疲累是騙不了人的,還有這略微紮手的胡子。
他的愛真的好讓人窒息啊。
慕雪睡不着,小手輕撫他的睡顔。
“阿離,以後我若是不在這個世界了,你可要怎麽辦啊?”
慕雪其實也一直都在尋找回去的路。
可是此刻她瞧着跟前這人憔悴的睡顔,忽然有些猶豫了。
這男人看着像個猛虎,其實内心又脆弱又敏感,分明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畢竟上蒼是公平的,給他一張完美容顔的同時卻給了他一個殘缺不全的内心。
沒有人回答慕雪的這個問題。
輕輕淺淺,她的話很快就散在了空氣之中。
慕雪倒是忘了,這男人曾經讓江辭将玄醫太學的拓本送去國寺裏面,看看有沒有什麽消息,但是這些時日他們都忙,慕雪暫時的将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這一次南宮離睡的時間有些久。
久到第二天的夜晚他才勉強醒了過來。
窗外淅淅瀝瀝的在下雨,砸落了春日滿園的花粉。。
眼睛還酸的很,似乎還沒有睡夠的樣子。
其實對于一個正常人來說,這樣連着三日不眠不休,身子早就崩潰了,内分泌要紊亂這是肯定的。
而且後面再如何睡覺補眠,腦袋都不會太清醒。
此刻的南宮離也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發脹的厲害。
這感覺像是有人給他腦袋悶了一錘似的。
他眯着酸澀的眼睛,緩和了好久才勉強适應這六顆夜明珠所帶來的光亮。
他在第一眼沒有見到慕雪,像是叫人戳了脊背,他猛然的在床榻上面坐起。
不過他并沒有急着去找,眼底閃爍着殘忍的光芒。。
床榻之上一派淩亂的景象,預示着之前的種種荒唐。
那是一種征服了女人的成就感。
此刻他慢條斯理的掀開被子,就這麽毫無顧忌的光着,大咧咧的去衣櫃前面給自己翻找衣服。
慕雪端着晚膳進來的時候,南宮離的裏衣已經穿好了。
正在優雅的給自己套外套。
“過來。。”
看到慕雪進來了,便開口吩咐慕雪過來。。
慕雪将提着的食盒放在圓桌上面,然後到他的面前,及其自然的上手給他整理衣服。
彼此都很默契。
都沒有開口提之前的那些事情。
慕雪給他整理衣襟,替他扣好了腰帶,然後及其自然的說道:“我已經用過了,這是給你帶的。你在這兒用膳,我待會兒去給你拿刮胡子的工具。”
“嗯。”
慕雪覺得他的話變少了。
言簡意赅,單單一個字,給慕雪一種很疏遠的感覺。
不過她并沒有多想,替他整理好了衣服,又将食盒裏面的飯菜拿出來。
“你先用着,我去給你準備東西。”
囑咐好了這些,這女人才出了壁畫的門。
南宮離的目光在慕雪進門的瞬間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直到人出了門才顯現出一絲殘忍來。
他心中很自私的認定慕雪不在乎自己就不在乎自己吧,隻要他将人一直都留在身邊,其他的不能再去執着。
否則像是一根弦。
繃的太緊。
随意的一個觸碰,便會聽到絲弦斷裂的聲響。
他還不想與慕雪走到那一步。
就算他知道慕雪有他無他都可,他也不想和慕雪走到那一步。。
洗漱的水早就已經備好了。
南宮離透過銅盆水面的倒影可看見自己現在不人不鬼的樣子。
他的唇角扯着笑。
他在想那個小女人肯定不知道這些時日他過的有多麽的糟糕,心境又經曆了怎樣的變化。。
他慢條斯理洗漱完畢,然後十分優雅的用膳。
雖然他的五髒很餓,他的外表還是優雅的緊,細嚼慢咽,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似乎隻有在慕雪的事情上面,他才會撕碎自己表面的優雅,暴露出自己的瘋狂。
慕雪是在他放下碗筷的時候進來的。
也巧得很。
慕雪的手上端着剃胡須所用的剃刀,還有一盒軟和硬茬的藥膏,一條濕毛巾和一條幹毛巾。
“王爺,您躺這兒。”
房間裏面有一個躺椅,南宮離倒是聽話的過去了,聽話的躺在上面閉着眼睛,不發一言。。
慕雪從前時候經常給自己的爺爺刮胡子,所以手法還算是熟練。
先是用溫/濕的毛巾在他的胡子上面擦了擦,然後開始給他的胡子上面塗抹軟和胡子的藥膏。
藥膏需要片刻鍾的時間去軟化胡茬的根部。
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之中,南宮離開口問她:“手法挺熟練的,哪裏學來的?”
慕雪不敢說從前時候經常給自己的爺爺剃胡子,将軍府的老将軍,也就是慕雪的爺爺,在慕雪才幾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以前爹爹過年從關外回來的時候,我總會帶着工具去爹爹的房間裏面給爹爹剃胡子,平時私下也有練習,所以還算順手。”
他閉着眼睛,面上也波瀾不驚。
慕雪看着他這個樣子,甚至都不知道他是相信還是沒相信這句話。
像是能夠感覺到彼此之間的古怪的氣氛流轉着,慕雪覺得應該找點話題,這氣氛尴尬的能夠掐出水來。
“這一次您睡了那麽久,聽江辭說您之前三天,一天都沒有睡,這是真的麽?”
他的手原本隻是輕搭在搖椅的扶手之上,聽到這話猛然抓緊扶手,聲線之間多了一絲受傷:“所以昨夜你過來,是因爲江辭過去找你了,對嗎?”
原來不是自己願意過來的。。
不是因爲想自己才過來的。。
南宮離的心髒處因爲想通了這個,猛然一個瑟縮,傳來不可控的窒息之感。。
那捏緊扶手的手掌暗暗用力,似恨不能将這扶手給捏碎、
慕雪像是沒有聽出他的受傷,聽到這話點頭道:“江辭欲言又止,不過他這個做下人的不好多說什麽,隻讓我過來瞧瞧。”
說話間慕雪将自己的腦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之上,似嗔似怨似撒嬌:“你好傻。。”
是傻!
南宮離也覺得自己傻!!
不過沒關系,以後他不會這麽沒頭腦的犯傻了!!
“你想我怎麽不過去找我,今天我在你書房的香爐裏面發現了很濃重的香,你睡不着,還熏那麽濃重的香做什麽,雖然是有助于睡眠,但是那香能替得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麽?”
前面那些話還好。
後面那一句像是有些埋怨的話重重的落在他的心上。
香能替得了她的位置嗎?
南宮離覺得這個問題似乎都不用去回答。
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東西能夠替代得了她的位置。
可是前兩日的南宮離亂糟糟,像個不人不鬼的瘋子,哪裏敢以那樣的姿态去找她。。
這話南宮離沒有說,他不敢再将慕雪給縱的太厲害。
他要讓慕雪跟自己一樣。
他要讓慕雪在自己稍稍的遠離之時,便痛苦的不能自理生活。
似乎隻有這樣,南宮離才覺得慕雪是愛他的。。
慕雪一丁點都不知道。
這男人在這一刻開始,并不是那麽堅定的相信自己是愛着他的。。
他聲音低沉,老實回答:“不能。”
“既然不能,那以後想我了就來找我,這不好嗎??”
他的眼底有落寞的光,有些不樂意的撇嘴,像是委屈的厲害了。
“不是你說彼此分開冷靜幾天的麽?你當時在生我的氣,我不敢去找你。。”
倒是懂得勾引慕雪的恻隐之心了。
他曉得,慕雪最是經受不住自己這樣看起來委屈巴巴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