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現在這屋檐下面還在滴答答的淌水。
被雨水重新刷過的空氣格外的清新,長風鼓起男人的衣袍,聽着江辭的彙報,南宮離的唇角泛着森寒的笑、
“太子當真是如此說的?”
江辭臉上的表情似如臨大敵般嚴肅,他倒是未曾想到太子在解除了危機之後,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将目光給放到了王妃的身上來。
這也就是方才的時候慕雪在場,江辭卻不敢報告的原因。
“是,因爲之前的時候王爺您沒有戴着面具入宮,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王妃的醫術了得,太子身邊的人說太子像是知道了曾經聽玖佩說王妃無能庸俗都是假話,揚言說要重新了解一下王妃、”
南宮離的手掌附在長廊的欄杆之上。
聽到這話,掌心暗自用勁,手肘再猛地一推,居然深深的将這瓷碗一樣粗的欄杆給生生掰折了。
空氣之中傳來悶重的響,木頭的碎屑随風飛揚。
慕雪是他的。
南宮尋憑什麽來染指。。
就是簡單的了解都不行。。
況且他十分的厭惡這種自己的寶貝被别人觊觎的感覺,特别是當那個别人是自己死對頭之時,他眼底的殺氣更加的濃烈了。
敢将手往自己身邊的人伸,就不要怪他斷他的手腳了。
“太子還說什麽了?”
“太子的人知道玖佩跑了,私下正在派人去尋找,想必找到的時候,太子估計要殺人滅口。”
對于玖佩的生死南宮離并不是很在乎。
其實江辭一直都不太贊同将玖佩放出府,畢竟玖佩當初放火是太子指使她做的,如果玖佩願意去皇上面前做個證人指正太子,那皇上對太子肯定會有所處罰的。
所以當他現在再将這件事情說出來的時候,南宮離卻搖頭道:“父皇不會相信一個普通姨娘所說的話,況且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久的時間,除了玖佩,根本沒有任何的證據。”
其實南宮離之所以沒有這麽做。
不過是因爲他自己也吃不準父皇到底相不相信自己。。
因爲皇上若是相信他的話,這一次就不會這麽輕易的原諒皇後和太子了。
說到底不過是沒有完完全全的把握罷了。。
還極容易被太子的人反咬一口,到時候就不妙了。
而且玖佩這件事情的性質也許同這一次鹽田貪污案一樣,于太子的東宮而言,不過是隔靴搔癢。
并沒有傷到東宮的根本。。
要想将人給徹底的扯将下來,還必須得營造一個更大的旋渦。。
叫人一陷進去便再無翻身之地的那種、、
比如
造反!!
造反二字在南宮離的腦海裏面轉了兩轉,像是想到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他的眼眶發紅,像是等不及了。。
造反可是一個超級大的工程。。
南宮離覺得必須得前前後後,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謀算清楚。
每一步都必須仿若踩在冰刀之上、
要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否則便要死無葬身之地。。
這是一處八角亭,四處都掌了燈。
南宮離此刻的面容上面多了一絲陰狠戾氣,江辭看在眼裏,心裏默默的擔憂。
王爺對王妃的喜歡,是如今王府裏面人盡皆知的事情。
以他對王爺的了解,他知道王妃如今是王爺心尖尖上面最在乎的人,肯定不會讓太子将目光放到王妃的身上來。
“這件事情不許叫王妃知道。安排人私下保護王妃,特别是王妃出門的時候。”
從前的時候南宮離若是派人,那必定是監視。
可是現在他派人跟着慕雪,那絕對都是奔着保護的心思去的。
南宮離在回到自己書房的内室之時,已經将自己的情緒給調整好了,面上看起來挺風輕雲淡的。
可是他的腳步還沒有跨進這間房的時候,便已經感知到了裏面并沒有人。
他的眉頭一挑,不是說好了在這内室裏面等自己的麽?
還是一隻不太聽話的小野貓。。
但是南宮離最近撸貓上了瘾,自己颠颠的往慕雪的鳳鸾殿去了。
主卧之内,燈火透亮。
慕雪的影子映照在糊了紙的窗戶之上,投下一片不小的陰影。
她好像伏在案上寫着些什麽了不起的東西,那認真的勁兒,連南宮離撩開了玉簾走進來,她都沒有發現。。
慕雪正在寫關于那錦隆銀莊的員工守則。
她覺得一個銀莊想要走的長久些,必須得有嚴格的條款束縛着手底下面的員工,以免他們不知道規矩。
條例倒是都在她的腦海裏面,隻要照着現代那些公司們的條例,照搬過來,再根據古代的情況修修改改便能用了。
她腦子裏面準備了十條硬性的規矩,此刻她才寫到第八條呢、、
“寫什麽呢?這麽認真?”
輕聲問話的同時,南宮離俯下腰身,伸手從背後環住她的腰肢兒,同時将腦袋耷拉在她的肩膀上面,顯得親昵。
“錦隆銀莊的員工條例,每一個員工都必須要遵守。”
“嗯,這倒是,無規矩不成方圓,小雪兒辛苦了。”
柔聲說她辛苦的同時,南宮離上手輕捏她的肩膀,想要給她松些筋骨。
慕雪擡手,給手上的毛筆沾了沾墨,倒是沒有分心,見他還不急着去休息,問他、
“方才聽雲芝和翡七說你一早便起了,又去了一趟宮裏,昨晚你幾乎沒睡,你是機器人嗎?都不休息的啊?”
“本王想等你一起。。”
“你先去,我寫完了這些就過去。”
他複又環上她的腰身,腦袋放在她的肩膀,薄唇貼着她的耳朵,撒嬌一般的說道:“我還是想等你一起。。”
這男人撒完了嬌還不算,還在慕雪的耳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像是在誘惑。
感受着他的呼吸灑在自己的耳畔,慕雪破天荒的覺得這男人有些粘人。
她停了手上的動作。
獎賞性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像誘哄自己養的小寵物:“乖,聽話,去把床暖好,我一會兒就來!!”
像是帶着一些吩咐的意味在其中,但是南宮離聽到這話很高興,在慕雪的側臉之上香了一口之後便屁颠颠的去給慕雪暖床了。。。
已經二月底了。
氣溫稍稍的回暖了一些,慕雪僅一襲長袍也并不覺得冷。
除了員工的細則,一般職工的普通薪資,逢年過節的員工福利,假期,加班會有加班費等等所有現代的細則慕雪都一條一條的成列了出來。。
慕雪足足的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直到慕雪都覺得自己執着毛筆的手指有些酸了,才放下手中的筆。。
跟前燭台的蠟燭燃掉了一大半,手腳也有些冰冰涼。
她心中暗歎糟糕,之前時候說一會兒就來,這似乎過了有一個時辰的樣子了。
她揉了揉自己酸疼的手腕。
将桌子上面自己忙活了一整晚的成果給好好的收了起來,想着明天一早送到那錦隆銀莊裏面去,再好好的與夜非白補充一下細則與注意的事項、
将紙張給整理好,她吹滅燭火,輕手輕腳的往床榻上面去。
男人已經熟睡,像是聞着蠶絲棉被之間她的味道,這男人才能睡得熟。
閉着眼睛的南宮離周身的氣勢沒有睜眼之時來的淩厲,像是一隻正好眠的獅子。。
她縮手縮腳的放下銅環上面的紗帳,上床的時候也盡量放輕自己的動作,像是不願意打擾了這人的睡眠。。
慕雪在那邊坐了許久的時間,手腳有些微涼。
這樣的微涼輕輕的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之上,慕雪能夠聽見他于睡夢之中無意識的嘤咛了一聲,像是給他凍的醒了過來。。
慕雪想要将自己的小手給抽回來。
可是南宮離的手腳更快,朦胧的睡夢之間,他将似披着霜的慕雪整個人都撈到了自己的懷抱裏面來。
這個姿勢之下,慕雪微冷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之上,炙燙的氣息之間夾裹着誘人犯罪的雄性因子,兜頭兜腦的朝慕雪撲來、、
他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腰上,似無意的喃呢:“抱我,抱我就暖和了”
慕雪的臉色微紅,面上還多了一絲潮濕的水霧。
慕雪以爲自己睡不着,但是她聞着這男人身上玫瑰花瓣的香氣,這是與自己沐浴之時一同染上的。
蓦然,她的心忽然軟的一塌糊塗。
滿室的歲月靜好。
南宮離很少像今夜這般睡的踏實,他足足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起。
這是從前那個一直克己的南宮離從來不會做的事情。。
細碎的陽光從窗楠的縫隙之間滲漏進來,爬上了慕雪的妝台,點亮了一盒點翠,閃出耀眼的光芒。
南宮離的眼底依舊含着一絲困意,目光将這房間掃了一圈,沒有發現那個女人的身影。。
“小雪兒??”
南宮離嘗試性的喚了一聲。
進來伺候南宮離洗漱的人是翡七。
“王妃呢?”
一睜眼就找人。
翡七以爲王爺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跟王妃說。
但其實隻有南宮離自己知道,他想她了。
雖然昨天晚上他們還睡在同一張床榻之上,分開統共不過幾個時辰而已。
“王妃晌午時候帶着雲芝姑娘出門了,去的錦隆銀莊,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跟夜公子說。”
聽到人出門了,他穿衣服的動作一頓,聲線之間多了一絲擔憂:“可有帶家丁?”
“帶了,帶了兩個家丁一起出門的。臨走之前交代說是傍晚之前回來。”
帶了家丁就好,而且他昨夜讓江辭安排人私下保護,如此青天白日的,想必不會出現什麽意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