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慕雪當即就委婉的說道:“還請文夫人暫避一下,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和文小姐說。”
說完這話時候,慕雪朝着翡七招了招手,吩咐:“将文夫人帶下去休息休息、”
其實這文夫人不想走,但是這兒不是她能夠做主的地方。
在她一步三回頭的情況之下,她終究還是被翡七給帶了下去。
房門被掩上了,慕雪看見這文媚兒像是松了心弦似的,沉沉的舒了一口氣。
她的臉上還挂着淚痕,慕雪從懷間掏出帕子,輕輕的給她擦掉臉上的淚痕。
她的語氣中肯,也沒有急着勸些什麽,聲線清潤:“你的眼睛今天敷了藥,最是忌諱落淚了,快别哭了。。”
她正傷心。
旁人勸她莫哭,她的眼淚反而掉的更加的兇狠了。
這感覺像是被人放大了委屈,她哭的兇狠。
慕雪沒有經曆過她的傷痛,不會不痛不癢的勸她放下,所以對于這人的傷心,她沒有說什麽話去安慰,隻是安靜的伴在她的身旁。
她哭了許長的時間,帶着那種卸了戒備的歇斯底裏。
慕雪聽在耳中,心中默歎。
看着她的眼底也多了一絲憐憫。
眼睛瞎掉的人,直覺格外的敏銳。
她用慕雪的帕子一股腦的将自己的眼淚擦淨,然後癡笑一般的說道:“王妃不必憐憫我,若不是大仇未報,我都已經不想活了。”
慕雪低眸,開口解釋:“我沒有憐憫你,隻是不舍你這般的受折磨罷了。”
這兩日這人一直緊繃着精神,現下舍得哭出來,倒是再不會将這情緒壓抑在心底、
聽到這人說舍不得自己,文媚兒的心底多了一股氣,這感覺好像自己的存在也還是有些價值的、
“其實,其實家人都能夠平安出了牢房,我們一家都感恩皇上的寬宏大量了。”
哭的夠了,這文媚兒才慢慢的開了腔、
像是沒有将慕雪當做外人,将這兩日心底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既然你覺得家人的安危最是重要,怎麽不随你娘親回鄉,看得出來,她非常的擔心你,更擔心你以後一個人在京城裏面怎麽生活。”
“我知道她擔心我,可是女兒不孝,我放不下心底的仇恨,這事情還請王妃出個面,将我娘親送走吧。”
似乎是最後一面也不願意見了。
文媚兒知道。
若是再見面,娘親若是再勸,她興許真的就放棄了。
慕雪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忍,将南宮離的打算說了出來。
“可是皇上的聖旨在前,我們王府也不能再留你。你若是執意留在京城,以後的一切唯有靠你自己了。”
慕雪的話倒是直接,也沒有一絲絲隐瞞之意。
文媚兒聽到這話也連連點頭,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長久留在王府隻會給王府帶來災難。
不過她擔憂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底氣不足的問道:“那我這眼睛”
“不要過分擔心,雖然王府不能留你,但是京城裏面王府名下有個不爲人知的宅子,你先且寬心的住進去,緻知是一個好大夫,他會替本妃治療你的眼睛的。”
像是一切都替自己安排好了。
若是正常的人,就應該知道這中間有些貓膩了。
但是很明顯、這文媚兒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了,她已經失去了正常的思維、
聽到慕雪并沒有将看不見的自己丢出王府不管不顧,文媚兒的心間感激,小手下意識的抓緊了慕雪之前給她披的披風,在腦海裏面短暫的回想了一下那一日在尤南大壩,她眼底的慕雪。
是個溫潤如玉的漂亮人兒。
身形要比自己高挑一些。
那雙眼睛尤爲傳神,像記憶之中最璀璨的星光。
隻是那天這王妃看自己的眼神之間多了一絲敵意,不知道爲何,這文媚兒想起這些舊事,心下更能感知慕雪這人的真性情。。
她也怕死了那種明明心底恨得要死,面上卻裝大方微笑的女人。
可是她明白,自己很快就要成爲那樣虛僞的人了。
自己終究活成了自己心底裏面最厭惡的那種人。
身不由己
想來也就是這個道理了吧。。
“等到治好了你的眼睛,你要如何就如何,屆時你若是回鄉,倒也方便一些。。”
慕雪生了一絲憐憫之心、
她想勸這人回鄉。
遠離京城這一潭肮髒的污水。
文媚兒郁歎:“回不回去的,到時候再說吧。”
她像是到了走一步算一步的地步。
先将眼睛養好。
再伺機圖謀其他。。
“那先這麽定了,明日本妃安排人送你去别院養傷。”
文媚兒感激,在黑暗之中小心翼翼的摸索到了慕雪袖袍的衣角:“那多謝王妃了,還勞煩王妃幫忙送我娘親回去,王妃爲我們文家所做的一切,媚兒無以回報。”
她越發的讨好,越發的小心翼翼,越發的感恩戴德。
慕雪心底的愧疚便發酵的越發厲害。。
她上手輕拍文媚兒的手背,然後将她的手塞進了被子裏面。
“夜深了,你休息,本妃将一切都安排妥當就是。”
文媚兒都沒有出來送一送自己的娘親,可見這文媚兒的決心之大。。
王府的後門兩側,挂着兩盞并不明亮的燈籠,随風搖曳,像是暗夜裏面飄蕩的鬼火。
冗長的小道之上,這文夫人一步三回頭,抹着眼淚不情不願的走了。
慕雪處理完了這些事情再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她以爲這男人應該是已經睡了吧。
她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間的門,随身卷入夜晚絲絲寒涼的風,吹散了香爐之上的微煙,零碎了一室的安甯。
南宮離斜在床榻上面,手上正翻着慕雪看不懂的那玄醫太學的古籍,聽到這女人刻意放輕自己的腳步聲之時,眼角便染了一絲淺顯的笑意。
原也沒心思看書。
此刻見人過來了,他便啪的一下将書本合上、
他的目光透過那串着珠子的玉簾,輕輕的落在她的身上。
能夠感受到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慕雪連忙小跑着進來,剝開玉簾,往他這邊撞。
像是要沖破重重的障礙也一定要到他的身邊。
就因爲他在那邊等她。
沉甸甸的食物自己跑到了嘴邊,南宮離在她還沒有喘過氣的時候便伸手将她腦袋勾住,再一個傾身上前,微涼的唇便與她的軟唇相接。
他沒有加深,似乎是爲了在她的唇上留個印記而已。
“怎麽花了這許久的時間?嗯?”
“怎麽?等的着急啦?”
南宮離是有些着急,因爲之前的那個問題慕雪還沒有回答。
他的心底挺不安定的。
他的掌心很熱,将慕雪的小手裹在期間,透過皮肉的傳遞,慕雪能夠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呵護。
像是捧着珍寶。
小心翼翼之間還帶着一絲難耐的渴望。
“嗯,急、”
喃呢着急,說話之間他上手輕解她的腰帶,伴随着他的動作,慕雪覺得這男人急的不是答案,急的隻是這一副溫暖的身子。
像是有些不高興了,慕雪也成了一個矯情的小鬼。
他的大掌略帶急切,想扯她的衣服。
慕雪阻止他的動作,略哀怨的抱怨:“我看你是急這副身子,不是急我心裏的答案。。”
這話落在南宮離的耳中,他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他修長的手指曲着,輕刮她的鼻尖兒,顯得親昵、
然後将目光落在自己身前空出來的一大片地方,暗啞着嗓音誘惑,像是要連人帶心的一起蠱惑了去:“上來,本王有話跟你說.”
慕雪将自己的衣服扯得正經了些,遮住了自己的皮肉,然後才依照他說的那樣,坐在了他的邊上。
慕雪稀稀疏疏整理衣服的聲音像野獸吞咽食物的聲響。
南宮離聽在耳中,眼見着慕雪将身上的皮肉都遮了起來,他難言的砸了咂嘴。
他往前面湊了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他問的認真:“到底怨的厲不厲害?”
伴随着他的這句話,又将問題給扯回了頭。。
慕雪的眼底閃過一瞬的難過,然後老老實實的點頭:“自然是怨過!!”
他莫名松了一口氣、
像是煎熬了許久的問題終于有了一個結果,而且南宮離覺得她怨過才是正常的。
他想開口說抱歉,說以後會好好補償之類的話。
可是還沒有等他開口,身下的女人便又開口了。
隻是這一次開口說的話,很明顯是在心底藏了許久的話。
“我也不想騙你,我是曾經怨過你,但是并沒有怨恨的很厲害。隻是我這人并不怕疼,隻怕自己的真心會付諸東流,所以阿離,不要嫌我喜歡的不夠,也不要嫌我的動作慢。我又不是神仙,是人總有自己害怕的東西、”
慕雪的這些話是心窩子裏面的真心話,南宮離能夠從她眼底的認真之間感受出來。
對于慕雪的這些話,南宮離聽在耳中,落在心底。
不過他喉間許許多多安慰的話并沒有說出口,像是屋檐下的水,隻彙成一句本王必不負你!!
今夜的慕雪,很是罕見的将自己心底的怯懦表現了出來。。
她并沒有滿足他的這一句本王必不負你。
反而揪着他的衣領問他:“若你負了,那怎麽辦?”
若你負了
那怎麽辦???
南宮離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當慕雪問出這話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顫了一瞬。
像是叫什麽看不見摸不着的棍子當頭給了一棍子,他悶的厲害。
因爲他知道若是以慕雪的性格,他若負了她,這女人就會徹徹底底的從他的生活裏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