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慕雪側躺着,問話的同時手臂搭到了他的肩膀,然後趴在他的胸膛之上。
似乎這樣,她們的心便能連的更近一些。
他的胸膛出了汗,略粘膩。
将她傾瀉而下的發黏在胸膛上面,織成細密無則的黑網。。
這網像是滲透了他的皮肉,往他鮮活的皮肉裏面鑽,竟是直直的将他的心髒給網住。。
輕攏慢撚。
像是仙女手上緩慢織就的黑網,一出手便逮了他的心。
“本王将這功勞送你了。父皇說過兩日會有賞賜來府裏,專門送你的。”
其實皇上對慕雪有獎勵。
不僅僅是獎勵慕雪能夠将自己兒子臉上的瘢痕給治好。
更主要的是那皇上能夠感受的到自從南宮離結婚了之後,整個人的氣勢都便了、
這種運籌帷幄的插手朝堂之事的變化是皇上樂見其成的。
“我?”
慕雪驚訝的仰起自己的小臉,臉上藏着一些意外之喜。
“嗯。你。”
南宮離回答的很是言簡意赅,簡單到讓慕雪都懷疑方才那一長串的話到底是不是這個男人說的。。
她的身子有些嬌軟,見他的眼底藏着冷漠,她便從他的胸膛之上起了身。
而後用透濕的毛巾輕擦自己身上所沾染的污濁。
将自己清理的幹淨了。
再來清理這個男人。
這些日子她都學會了,她不會在他不高興的時候開口。。
對的,就是不高興、
雖然南宮離并沒有在她的面前發火,也沒有在她的面前表現出自己的不悅來。
像是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每一寸情緒、、
她想這男人許是在煩惱後日太子生辰宴會一事吧。。
可是她想錯了。
這男人滿腦子都是她。
縱然她在自己的身邊,縱然她還在用毛巾給他擦洗身子,縱然剛才還在她的體内馳騁。。
她裸着身子跪在他的腰邊,及腰的長發烏黑有光澤,發梢帶着一些水漬,輕刷他的身子。。
南宮離伸手勾起一縷,放在掌心細細玩耍。。
“小雪兒”
他已是從方才的情欲之間利索的抽身出來,這一聲小雪兒喚的沒有半絲溫度。
聽得小慕雪心間兒一顫。
連帶着手上的動作都停了。
她依舊溫柔,揚着調子輕嗯了一聲。
“你是不是心底還在怨着本王??”
他們能夠在一起、、
完全是許許多多的陰差陽錯導緻的。
大婚當日,他作爲準新郎未曾去将軍府迎接。
甚至是連喜服都沒有看過一眼。。
王府的人将她擡了過來、
沒有拜堂。
沒有天下所有女子期盼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一生隻嫁一個人。
可是他當初的冷漠,毀了一個女人一生最期待的美好。。
入了這鳳鸾殿。
不出六個時辰,她的左膝被他中傷,養了許久、、
玖佩剜了她的臉、、
玄冥劍傷了她的胳膊、、
如今回想起來,他似乎還能夠聞到那淡淡的血腥之味。。
還有那刺眼的鮮血。。
還有第一次他帶她去自己内室的那一次。
他忽而惱恨自己。
惱恨自己當初爲何說出她不如一件雕塑這樣傷人的話來。。
又在惱恨着自己這麽好的記憶力。。
像無聲的老舊默片,那些傷害伴着鮮血在他的腦海之間快速的略過。
像是想不起來一件對她好的事情,南宮離的眼底氤氲着更深沉的暗湧,活像銀河的黑洞,慕雪研究不來。。
不過當他的這一句是否還怨本王的時候,慕雪的眼底閃過意外。
試探性的将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看着他這般諱莫如深的表情,慕雪在想他這是在自我反省麽?
怨嗎?
慕雪下意識的想要搖頭。
不僅不怨。
甚至還喜歡上了這麽男人。
所以慕雪曾覺得自己賤。
對這個男人,慕雪當真喜歡、
不止啊,明明愛了。
喜歡也許隻是簡單的肌膚接觸。
但是愛卻不同。
那玩意兒連着皮肉,随意的動一動,便會扯痛彼此的心髒。
特别是當她貼肉的感受着他柔軟的唇舌疼愛她周身的每一寸肌膚之時,她覺堕落。
上瘾了吧。
賤就賤了吧。。
她并沒有直白的回答這個問題,隻是依舊繼續着手上的動作,笑着問:“王爺,您今日怎麽問這話?”
他從前從來不問,今兒是受了什麽刺激麽?
“本王想問、、”
他的回答倒是誠懇與直接,以至于慕雪都不知道該拿什麽話來接的好。
她的沉默讓南宮離很是不安,其實她僅僅隻是沉默了半瞬,稍縱即逝而已。
像是沒有立馬回答,便是怨的厲害。
“那麽小雪兒,是不是還怨本王?”
他的執着慕雪知道,再一次開口的問話之間裹着一絲難言的苦澀,像是怕聽到她說怨。
更怕她說不怨、、
好矛盾啊。
煎熬的等待期間,南宮離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眼神的鎖着慕雪,深怕錯過了這女人的答案。
不怨怎麽可能呢??
左膝當初腫如鹵過的超肥豬蹄兒,每一個細胞都能傳來徹骨的痛,那種疼痛像是鑽入了心肺,慕雪到現在都還記得。
此刻慕雪也擦淨了彼此的身子,扯過床檔子上面挂着的長袍,往自己的身上披。
披完了之後,慕雪撩開紗帳,像是要走了。
南宮離急了。
他略急躁的将她的手腕拿住,将她的身子扯将了回來,用近乎渴求的語氣又問了一遍。
“怨的厲害嗎??”
其實見到她沉默不語的樣子,他就知道她怨着呢。
所以他問她怨的厲害嗎?
慕雪将他的衣服丢給他,然後利索的說道:“把衣服穿好,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不太想立刻回答、”
不是沒有感受到他扯在手腕的手掌略微顫抖,像是怕,卻又裹着一種暢快之意。。
南宮離要去穿衣服,自然就要松了她的手腕。
慕雪倒是沒有先走,隻是在高腳椅上面坐着,長袍拖曳而下,顯露出她潔白的大腿來。。
手上端着琉璃杯,杯子裏面有她自己釀的酒。
他原不知道她還會釀酒,紅色的果酒在那琉璃杯裏面,顯得妖冶。
在此刻南宮離的眼裏,慕雪就是一個正在勾引他的妖精,特别是當她看到自己過來之時,一個仰頭将杯中紅色果酒一飲而盡之時,魅惑之間帶着一些潇灑。。
他得承認,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狠狠的牽着他的心房。
門外有舒爽的風,撲在慕雪的面上,她深吸一口氣,想着待會兒要怎麽回答他的那個問題。
他的目光始終都黏在她的身上。
上前勾起她的小手,十指緊扣,像做/愛之時身子的緊密貼合。
不過他們前腳才回到鳳鸾殿,後腳便有事情忙了。
那文夫人像是等了許久的時間,在那長廊下面來回的走,不安的搓着手,目光還時不時的往這拱門瞧。
見到他們來了,當即連跑帶走的過來了。
“王爺,王妃,你們兩位貴人替老身勸勸媚兒吧。”
在南宮離和慕雪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的時候,這文夫人率先說了自己的來意。
慕雪見她急的滿頭汗,連忙勸道:“這是怎麽了?文夫人有話可慢慢說。”
“你們二人是貴人,在我們文府落難還能收留我家媚兒,老身在這兒真誠的懇求二位貴人,送佛送到西,幫老身好好的勸勸媚兒,好讓她随我回鄉啊”
說着,這文夫人沒有幹涸的眼底又要落淚了。
方才她好勸歹勸,這文媚兒像是鐵了心,一定要留在京城。
依她來看。
太子對文家趕盡殺絕,若是将自己的女兒留在這京城不是羊入虎口麽?
而且文媚兒從小被保護的很好,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說句不好聽的,放在街頭之上,甚至連一個掙到飽飯吃的營生都不會。
這種情況之下,她怎麽放心這文媚兒一個人留在京城。。
可是文媚兒的性子太過于倔強,就是她這個做母親的都要跪下了,也不能改變文媚兒心中的那想法。
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這文夫人才将求救的目光放到了這兩人的身上。
其實她錯了。。
南宮離和慕雪并不是他們文府的貴人。。
反而文府會如今日這般家破人亡,就是拜這個男人所賜。
就連那南宮尋也不過是被這個男人利用了而已。
朝他求救?
那不是笑話麽?
慕雪能夠感受他像是不耐煩的心緒,像是不滿這個人打擾了他。
畢竟他們之間還有話沒有說完。
慕雪的聲線之間藏着一絲讨好,拽着他的胳膊輕輕撒嬌:“王爺,您先回房,等我先去看過了文媚兒再去找你。”
似乎是看出了這王爺不太好相與的樣子。
這文夫人淚眼婆娑的,将求救的目光盡數都放到了慕雪的身上來。
慕雪周身散發着溫潤如玉的氣息,還披着長發,坐在床沿邊上。
“聽文夫人說你不願意與家人一起回鄉??”
慕雪一開口,文媚兒便知道這王妃是來當說客來了。。
這兩日吃慕雪的,用慕雪的,感受着慕雪的照顧。
私心裏面說不感激是假的,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面,文媚兒尤爲堅持。
她的雙手緊緊的捏着棉被,咬牙切齒的聲線之間多了一絲的絕望。
“我眼睛被毀,身子被玷污,隻要一想到那人是如何侵犯了我的,我就恨不能飲其血,吃其肉,我夜夜睡不着,覺得自己生不如死,我若不報仇,我甯願跳井去死!!”
前半段還是跟慕雪說的。
後面那一句我甯願跳井去死是跟文夫人說的。
像是要以死吓退文夫人,以表示自己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