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盡于此,翡七也不敢再多勸。
隻專心緻志的做着手上的事情。
藥糊的味道有些難聞,浸濕了藥膏的眼布,像是浸泡了十幾年臭水溝裏面撈出來的破布,那味道實在是不敢恭維、、
翡七心想這味道可真是苦了這文家小姐的,難聞的上天。
将這糊了藥的眼布輕輕的貼在文媚兒的眼上,翡七走遠了兩步,這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其實翡七方才勸誡的那句話,慕雪的面上端的叫一個漫不經心,但是心底也隐隐有些松動。。
見到翡七手上的活計兒很快做好了,心想着若是最近雲芝做事跟翡七一樣的利索,自己也不會狠心罰她了。
此刻她正在窗台邊上淨手,剛才塗藥的時候手指上面沾染了不少藥膏,正粘膩的難受。。
她輕微擡頭,目光看向雲芝所在的方向。
“王妃若是放不下,不如讓雲芝姑娘去房裏思過吧。。”
其實慕雪會疏遠雲芝,不僅僅是因爲翡七辦事得力的緣故。
而是因爲曾經南宮離給過翡七一個任務。
王爺吩咐翡七取雲芝而代之。。
雲芝最近之所以會心浮氣躁,說話也嗆人的厲害,是翡七授意院子裏面的人捧着雲芝,才導緻了這個局面的。。
翡七辦事得力,這種事情做起來倒是十分的得心應手。
如今看到王妃和雲芝如此,她知道自己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半。
不過離王爺所給的吩咐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聽到這翡七建議讓雲芝去房間裏面思過,慕雪搖頭已做拒絕。
“不必了,随她,等本妃沐浴好了再說。。”
慕雪一身細密的汗,黏在身上并不太舒服的感覺。
慕雪喜歡身上清清爽爽的,微風和煦之下,慕雪将自己的肌膚洗的雪白透亮,披着微濕的發從那花雨閣裏面走了出來。
“過來替本妃擦頭發。”
寬闊的紅咀石前,慕雪将自己手上的毛巾遞到了雲芝的手上,給了這麽一個吩咐。。
雲芝微紅着臉應下:“是。”
今天下午陽光正好,春風正濃,慕雪命人搬了躺椅在庭前的空地上面。
而她自己則舒服的躺在上面,沐浴着溫暖的陽光,垂下滿頭烏黑的發,讓雲芝坐在一旁替自己打理。。
“心裏怨麽?”
原本雲芝正好好的用毛巾替慕雪擦拭頭發上面的水珠,聽到這話整個人動作吓得一頓,然後連忙小聲道:“王妃這說的哪裏話,定是雲芝哪裏做錯了,所以王妃才罰奴婢的、”
在慕雪的眼裏。
雖然雲芝的腦瓜子沒有翡七那麽精明。
但是雲芝比翡七要單純,真心上面,慕雪自然也是更偏心雲芝的。
聽到雲芝這話,慕雪便知道這丫頭還不知道自己爲何罰她。
慕雪閉着眼睛,問她:“邊上有人麽?”
雲芝的眼睛往四周瞧了瞧,而後搖頭小聲道:“翠染剛端了茶葉走過去,邊上倒是沒人。”
聽到沒人,慕雪将自己胸腔裏面的話稍微的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似歎似怨一般的問道:“你可還記得本妃當初将你從将軍府接過來的時候,與你包紮手上傷口時候說的那些話麽?”
慕雪開口說的話,一下子将時間拉到了兩個月之前。。
雲芝繼續着手上的動作,腦子裏面回想了一下舊事。
“想不起來了?”
再開口,慕雪的聲線之間多了一絲清冷的不悅。
這才過多久的時間,雲芝就将自己警告的那些緊要話都給忘記了麽、
“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是沒有想起來,而是愧對王妃您的教導,這一個月以來,奴婢見王爺待您那麽好,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經過慕雪的提點,雲芝倒是很快就知道自己錯在了哪兒了。
說着說着,這雲芝原本坐在矮凳子上面給慕雪擦拭頭發,這下子已經跪了下來,明顯一副做錯了事情的姿态。
“王妃您教導奴婢在這王府裏面應該更加的謹言慎行,奴婢實在是做錯了,實在是該罰。但是王妃,文小姐的這件事情,王妃您可真的要慎重考慮啊。”
“這件事情你不用再勸,本妃的心中有數。”
慕雪知道她擔心什麽。
而且若是王爺真的有心,就算她有沒有将人帶回來,都沒有什麽大的關礙。
慕雪了解南宮離。
若是按照比喻來看,這男人可比罂粟。
誘人卻含有劇毒。。
渾身上下,裏裏外外都散發着誘人的因子。
慕雪得承認,她已是有些上瘾。。
那人火熱的胸膛裏面包藏着一顆狂妄的野心。
衣冠楚楚之下藏着他無盡的索求。
連做一次愛都不會使出重複姿勢的男人,可見他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
那文小姐若是聰明,最好是不要過分的接近那個男人,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慕雪偏頭,見她還跪在堅硬的地磚之上,她舒了一口氣的說道:“起來吧,我這個人不太建議體罰,任何事情你做到心中有數就好,下一次若是犯同樣的錯誤,本妃可不饒你。。”
“是,奴婢這一次真切的知道了。”
慕雪的頭發還沒幹,雲芝拿過梳子,順着風向,她細細的爲慕雪梳好每一縷長發、
慕雪的發烏黑濃密,經過水的滋潤,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顯得明潤有光澤。
雲芝将慕雪的一縷發拿在掌心,由衷的贊歎:“王妃,從前在将軍府的時候,您的頭發雖然也多,卻遠遠不如現在這般油光水滑,可見王爺将您喂養的好。”
喂養這個詞用得很妙。
成功的讓慕雪認爲自己是個寵物。
她睜開眼睛,瞪了雲芝一眼,然後沒好氣的道:“這是本妃自己的功勞,什麽王爺喂養的好。。”
慕雪這話落在雲芝的耳中,不免覺得王妃有些幼稚。
她抿着唇笑,也不再多話,隻一心的給慕雪理着發絲、、
下午的時光很是短暫,匆匆兩個時辰,天邊便滾出了昏黃的雲彩,像是仙女織就的彩色霞網,卻兜不住沉重的太陽,夕陽還是漸漸的墜下了地平線。。
那文媚兒在藥物的作用之下,沉沉的睡了一下午,撐着沉重的眼皮醒過來的時候,房内已經叫翠染點了兩盞燈。
“嘶,好痛。。”
文媚兒又累又乏,雖然睡了一下午,卻還是覺得身上酸疼的厲害。
不僅如此,她嘶叫着痛苦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的胸前叫人給上了藥,雖然涼絲絲舒緩了一些痛苦,但是她的臉上閃過無盡的驚恐。
是誰?
誰看了自己的身子??
文媚兒匆匆在床榻上面起身,摸索着想要出門,卻叫門檻給絆了腳步,她又狠狠的跌在了地上。
她悶哼的倒地之聲驚動了正在用膳的慕雪,她連忙起了身,帶着雲芝和翡七兩個丫頭過去瞧了瞧。。
“快,翡七,去将文小姐給扶起來。。”
翡七向來眼疾手快,在暮雪還沒有吩咐的時候,就已經有要過去扶人的架勢了。
這下子得了吩咐,自然奔的更快了。
雲芝也跟過去扶人,同時還好心的勸道:“文小姐,您何必跑,您醒了怎麽不喊一聲,也是我們王府疏忽了。”
雲芝開口勸文媚兒,翡七将這些話聽在耳中,有瞬間的錯愕。
原本她在看到雲芝過來扶人已經很意外了。
翡七用餘光看了一眼王妃,總覺得這一個多月在這雲芝身上下的功夫算是白費了。。
“誰,王妃您告訴我,之前的時候,是誰給我塗藥的?”
戰戰兢兢的坐定,這人十分驚慌的在一片漆黑之中尋到了暮雪的胳膊,緊緊的捏着。
暮雪想要抽回,但是奈何這人用力很大,暮雪都覺出了一絲痛意來。
但是暮雪沒有急着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同她們吩咐道:“下去将藥膳端來,還有讓你們熬的粥也一同端來,本妃和文小姐有話說。”
伴随着慕雪的吩咐,這些個下人們一貫而出,伴随着吱呀的關門聲響起,暮雪才寬慰性的拍着她的肩膀,小聲道:“沒事的,是本妃給你上的藥.”
聽到說是王妃給自己上的藥,這人身子抖如篩糠,顫抖着唇瓣的問道:“那,那你,你.”
她哆哆嗦嗦,連一句話都問不清楚。
但是慕雪知道她想問什麽。
慕雪嘗試性的伸手輕拍她的手背,柔情的安慰:“文小姐寬心,我看到了你一身的傷痕,但是我不會去追問你這些傷痕都是怎麽來的,況且咱們作爲女子,不能隻顧從前的傷痛,做人總是要往前面看的。”
暮雪甚至都在猜想,這人若不是還有大仇未報,以她這樣傲人的家室,一朝被陌生的地痞如此淩辱,怕是甯願懸于黃粱,一脖子吊死算了。
聽到暮雪說不追問這一身的傷痕是怎麽來的,這文媚兒稍稍的寬了心。
“王爺呢,他回來了嗎?宮裏怎麽說,皇上有說打算如何處置我的家人啊?”
天色都黑了。
南宮離出門之前就說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然皇宮裏面下鑰的時辰一般都是酉時三刻。
慕雪心想之前那人那麽交代,八成是要處理一些其他的事情吧。
她倒是不關心那人在外面忙些什麽,隻是想着太子對他虎視眈眈的,可千萬要安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