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這兩個人身上穿着如同夜色一般的黑色衣服,手牽着手肩并着肩,一起往那冰窖的方向去。
慕雪緘默着未曾說話,似乎一副有了心事的樣子。
南宮離勾了勾她的手指,小聲問她:“你怎麽了?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方才在禅房裏面這女人不是還好好的麽?
怎麽穿個衣服的空檔,這女人就不高興了。。
慕雪不高興沒有其他,不過是有些害怕這男人。
畢竟他曾經說過,那個女人的身份她還不配來打聽。
她低着頭,語氣悶悶的:“沒什麽、”
南宮離倒是沒有多心,畢竟今夜還要發生不少事情。
他知道太子一上山,肯定就派人去詢問那件事情了,如今他們二人再往冰窖裏面去,爲的就是要讓南宮尋上當。
冰窖挖在地下,尚且還沒有靠近冰窖的門,慕雪便覺出一絲寒意來。
像是知曉這女人怕冷,南宮離松了那牽着她的手,轉而将人的肩膀攬住,将她環到了自己的懷抱裏面來。
江辭老早就在冰窖的門口等着了,見到這兩個人過來了,便開了門、
慕雪倒是不好奇爲什麽這江辭會有這冰窖鐵門的鑰匙,隻是将自己的小手手踹好,免得凍着了。
這國寺的冰窖分内外兩個部分。
南宮離吩咐着将人給放在内窖之中。
伴随着這兩人越發深入,寒氣像是長了眼睛,一個勁的往慕雪的身上貼。
“太子的人可有什麽動靜?”
“小半個時辰之前,太子身邊的哲思裝作無意的在這冰窖前面晃了晃,怕是問到了冰窖裏面來了,他可能想要進來一探究竟,隻是見到屬下在這兒守着,所以太子的那邊還沒有什麽動靜。”
南宮離聽到這話,暗自垂眸的小聲道:“若不給個機會,他又怎麽能夠查得到裏面的秘密,你且回去吧,盯的太緊,又怎麽能給他們機會。”
南宮離在這裏面安插了不少霧中樓的高手,隻是他們都刻意的收斂了氣息,躲在光線陰暗的地方,慕雪也沒有四處亂看,自然不知道這裏面已經塞滿了人。
“來,小心點。”
外面的窖室走完了,南宮離引着她跨過一道上面布滿了寒霜的門檻,往更深處去了。
裏面的光線更暗了。
慕雪覺得那插在牆壁上面的煤油燈裏面的火苗是不是都叫寒氣給凍住了,看着給人一種無盡寒涼的錯覺。
她有些冷,下意識的搓了搓手。
南宮離意識到了她的這一舉動,将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而後披在她的身上。
或許是因爲他的披風厚實,又或者是因爲她的心頭溫暖,她覺得自己的身子暖了不少。
冰窖裏面放着數不清的冰塊,最深處的一處玉床上面,安安靜靜的躺着一女子。
她發絲花白,像八十歲老妪般的奶奶灰。
慕雪觸手輕撫,發絲幹枯,已經失了光澤。
她有一張還年輕的臉,約莫也還小的年紀。
“她今年多大了?”
南宮離牽着慕雪的手站在阡雪的玉床邊上,他語氣還算平靜的介紹:“這便是阡雪,她是十四歲那年遇害的,還是保持着十四歲的身體,算起來,如今也有十九歲了。”
慕雪将她的眉眼刻在腦海裏面。
這姑娘并不是特别的美豔,隻是因爲他的特殊對待,慕雪才悉心的将她的一切給記在腦海裏面。
聽到他說她十四歲就遇害了,慕雪歎息着說道:“可惜了。”
她不知道對于這個姑娘,自己能說出些什麽話來。
她不會爲了讨好他而虛僞說盼着她醒來,畢竟自己因爲這個女人受了不少苦。
特别是這個女人口不能言,眼不能睜,像個植物人一樣躺在這兒。
全世界都知道阡雪處于弱勢。
南宮離覺得慕雪不該惡毒的對她做些什麽、
甚至是惡語相向都不能有。
所以當南宮離聽到她歎息着說可惜的時候,他同樣感歎道:“是啊,她這個樣子,與死了有什麽分别呢?”
說道這兒,南宮離怅然的歎了一口氣、
“本王這些年一直在尋找莫酒莫神醫的行蹤,也尋了不少的好藥材,爲的就是以後莫神醫替她醫治的時候,藥材不會短缺。”
聽他這話,慕雪恍惚着記了起來。
這男人書房不遠處的一個藏寶閣,第二層一整層都是珍貴的藥材。
當初慕雪還覺得自己發了。
如今親口聽他說都是爲了這女人準備的。
她的唇角泛起苦澀的笑,低着頭不置可否。
總不能怪他吧.
慕雪難過的垂着頭,興緻不是很高的樣子。
“那莫酒莫神醫的消息,這麽多年你都沒有尋到麽?”
“沒有,像是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
莫名,慕雪松了一口氣、
可是當慕雪瞧見她毫無生機的躺在玉床上面,瞬間又覺得自己惡劣。
其實慕雪怕。
因爲她昏迷不醒的時候,便已經占了這男人大半的心,若是再醒過來,那自己.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南宮離覺得身邊的女人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像是叫這冰窖之内無盡的寒氣給凍壞了,面色蒼白如霜,駭人的很。
他環視了一圈,在她的耳邊低語:“回去吧,這兒太冷了,别把你凍壞了。”
回了禅房的慕雪身子還在發抖,像是寒氣傾入了她的心肺,她的眼眸裏面都染了一層水霧。
“是不是凍壞了?”
南宮離見她冷的厲害,将她摁在床榻上面坐好,然後自己也爬上了床榻,将她環在懷抱之間,用自己溫暖的身子給她取暖。
她不說話,隻是抓在他手背的掌心極涼。
他忽然懊惱,自責,不該讓他的小雪兒在冰窖裏面逗留那麽久的時間。
他是男子,又有九陽神功護體,自然不覺寒冷。
此刻瞧她面色如霜如紙,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個女人剛剛嫁進王府的時候,身子差到幾乎是一陣風便能撲倒她、
“我給你倒一杯熱茶。”
南宮離将她強勢的摁在床榻上面,用被子将她蓋好,又吩咐守在外面的雲芝和翡七二人去準備熱熱的姜湯來,這才他拿起杯子給她倒茶。
隻是這杯茶還沒有倒好,江辭便過來,匆匆道:“王爺,太子去了。”
他眼眸危險的眯起,聲線之間多了一絲的焦急、
“阡雪可有傷到?”
南宮離還是在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了自己的關心來。
他甚至都沒有問太子帶了多少人,脫口而出那女子有沒有傷到一根汗毛。
他下意識的關心落在慕雪的耳中,她隻覺得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掌緊緊的捏着,傳來令人窒息的壓抑、
“沒有傷到阡姑娘,太子的步伐被攔在外窖之中呢。”
聽到沒事,南宮離下意識的松一口氣。
不過現在太子既然去了,他也是要去一趟的。
想到這兒,他将手中的茶遞到了慕雪的手上,隻留下一句本王去看看便走了。
慕雪有些怅然若失的捧着那杯茶。
山上的溫度極低,這盞茶在她的掌心很快涼了去。
慕雪那雙漂亮的眼眸裏面,傷感的蘑菇汲取着她身上的養分,一朵一朵的繁衍着。
罷了啊。
慕雪将涼茶放在一旁的矮桌之上,就這麽裹着衣服,翻了個身睡了。
今天爬山,慕雪有些累。
倒是沒有想七想八想的腦子發脹,她歇了她疲累的身子,沉沉的睡了去。
南宮離是在子時的時候,披着一身的寒霜回到禅房的。
女人已睡,甚至懶得連衣服都沒有脫。
他看到那盞茶未動,就是那後面所上來的姜湯,也涼的泛不起一絲熱氣了。
“端下去熱一熱。”
南宮離瞧了一眼翡七,又瞧了一眼姜湯,給了這麽一個吩咐。
他忙來忙去,出了一些熱汗,在床榻前面,他稀稀疏疏的去了衣服,蹑手蹑腳的上了床榻。
翡七很快把那一碗涼掉的姜湯熱好端了過來。
“你下去吧。”
翡七退了下去,順便關好了房門。
慕雪睡得迷迷糊糊,總覺得好像有人将她的身子掰了過來,然後一個靈巧的唇舌裹着滾燙的姜茶撬開了她的唇瓣。
還沒睜眼,便已經感受到這個男人所帶來的熟悉的氣息。
“唔,阿離,,,,嗯.”
被他攪着唇舌,慕雪連一句幹淨利索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嬌嗔落在他的耳中,聽得他一個心猿意馬。
他的手掌微熱,輕撫她額上的碎發,柔聲問她:“怎麽不喝姜湯,山上溫度低,萬一你凍着了怎麽辦?”
“困,不想喝、”
慕雪小小聲嗫嚅着,說話的同時将自己的腦袋往他的懷抱裏面鑽了鑽、
他的身上很幹淨。
除了他衣服上面沾染的薄荷清香,并沒有染上其他女人的味道。
慕雪的鼻子靈敏,能夠聞得出來。
感受到她的依賴,南宮離的心軟的一塌糊塗,又喝了一口姜湯,親口喂她。
隻是喝着喝着,原本的喂藥就變成了他們之間的纏綿。
慕雪聲線溫軟的告饒:“我還有些困,時辰也不早了,休息吧,好不好?”
“好。”
至此,那一碗姜湯也盡數都下了慕雪的肚子裏面。
不知道是因爲他抱着的緣故,還是因爲那一碗姜湯的效果,慕雪的身子漸漸的暖和了起來,睡得自然也更加的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