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且才退了一步,這男人開口道:“人找到了嗎?”
人?
這霧中樓自從五年前便收到了一個超超超級緊急的任務,那便是尋神醫莫酒。
隻是五年了,音訊全無。
暨遠的眼裏隻是閃過一瞬間的恍惚,便想了起來,拱手道:“王爺,霧中樓所掌握的情報之中,還沒有尋到那莫酒的蹤迹。”
莫酒!!
當今天下第一神醫。
聽說是個不受約束的閑散之人,性情豪放,好雲遊天下。
師承于神仙谷!
神仙谷,一聽起來便是一個仙訣飄飄的地方。
但是在這大淵國的地圖上面似乎沒有一個叫做神仙谷的地方。
南宮離心想這神仙谷興許是什麽島嶼的别名,這大河山川綿延萬裏,人海蒼茫,尋一個人如同滄海一粟,實在困難。
像是失落了。
南宮離緘默着未曾再開口,不過輕輕的揮了揮手,這暨遠便退了下去。
江辭出發的晚,馬匹腳程也比較慢,到了這霧中樓的時候,南宮離的事情都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子時一刻的霧中樓陷入了詭異的靜谧之中,慘白的月光籠罩着,像是活口閻王的城堡。
江辭上來的時候,那男人正獨自一人斜倚于欄杆。
似周身萦繞着無盡的失落。
眉眼之間冷漠如霜,似乎是怎麽也不能消融。
也隻有站在這霧中樓的頂層,南宮離才能切身貼肉的感受到自己當初斥巨資來建立這霧中樓的初衷是什麽。
有輕微的腳步聲踩在地闆之上,南宮離眼角一瞥,瞧見了江辭。
也不知道這江辭是說了什麽,南宮離搭在欄杆之上的手掌猛地收緊,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她當真如此?”
“是的,王妃在您走了之後,笑的格外猖狂。”
透過王爺那陰測測的面容裏面,江辭心想這王爺回去的話,肯定就有好戲看了。
好你個慕雪啊!!
當時的面上還一副舍不得的樣子,他走了之後轉背就笑的那麽嚣張。
某男蒼狼面具背後的那雙眼遙看至王府的方向,語氣之間頗有一絲負氣。
“哼,看本王回去怎麽收拾她!!!”
同一時辰的王府之内,慕雪睡得好好的,莫名覺得背後一涼。
哎.
這初春的溫度還挺低,迷糊中慕雪又将自己的小被幾裹的更緊了。
那南宮離說完了這話,傲嬌的一甩袖袍,就着清冷的月光往那邊的玉床緩步而去。
想着今夜好好的休息休息,明天回府收拾那小東西去。
可他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直覺心頭有一團火在燒着。
腦子裏面跟被人施了魔法,時不時的竄出某女狡猾的面容來。
還有江辭方才來回禀說他一轉身,那女人的嘴角都咧到耳後根去了。
哼!!!
南宮離氣鼓鼓的起床,麻溜溜的穿鞋子,甚至好像是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隻扯着外套便匆匆的下了樓梯、
江辭老遠就瞧見了,見到王爺往後院的馬廄裏面去,連忙跟了過去。
“王爺,您都要三更天了,您這是?”
南宮離一臉的傲嬌,從鼻腔裏面冷哼了一聲。
“哼,敢跟本王兩面三刀的,本王回去要把那女人吊起來收拾!!!”
江辭有些瞠目結舌。
這子時三刻。
夜半三更的,這森林裏面時不時還傳來鬼哭狼嚎一般的風聲。
而且王妃不過是小小的幸災樂禍了一下而已啊。
這就要收拾?
還半夜巴巴的趕回去收拾?
畢竟這疾風的腳程再快,也得天邊泛了晨光才能到王府啊。
南宮離說完了這句話時候便從馬廄裏面将疾風給牽了出來,而後跨坐了上去。
“你等明日一早再回去便是。”
南宮離交代完了這句話之後,便輕踢了一下馬腹。
疾風是一匹優秀的戰馬,就算此刻是在夜間,它也能夠目光如炬一般的從荊棘之中準确的尋出道來。
這一夜沒有一個難纏的男人來磨慕雪,這女人睡得格外的香甜。
一早起來的時候精氣神兒倍兒棒,臉頰看起來水潤飽滿,額間似放光一般潔白。
此刻她正坐在梳妝台前,那一水烏黑亮麗的墨發乖巧的在她後背之上,如傾瀉的瀑布,水潤光滑。
細細的對鏡梳妝,慕雪正在用水桃木梳梳着自己的發,并沒有注意到門口處來了人。
如那江辭所想,南宮離确實是在太陽初升的時候到的王府。
他整夜未曾休息,連夜趕路的他眉眼之間有一絲絲的疲憊。
隻是這不影響他那逆世的天顔。
他悄沒聲的将房門輕聲關上,而後将自己蒼狼的銀色面具摘下,随手放在已經擺置了早點的桌子上面。
晨光正好,桌上有冒着熱氣的粥和湯包等早膳。
與此同時,女人正對鏡攬妝。
南宮離忽覺這種溫暖的家常,暖透了他的心窩。
他的衣服上面似乎還黏着深山裏面的寒氣,隻是此時叫這房内柔和的溫暖給融化了。
慕雪隻顧着搗騰自己的那一頭墨發,用梳子卷着自己跟前的留海,想着能不能卷個空氣劉海出來。
見到那女人低着頭跟自己額上的那些碎發較勁,南宮離的唇角泛起寵溺的笑。
這個女人啊。
簡直是勾了他的魂啊。
若是不曾離開過,他原不知道自己會這般放不下這個女人。
他緩步靠近,看她還在低着腦袋使勁的用梳子卷發,伸手從身後環住她的腰。
卧槽惹??
什麽玩意兒??
這一下子可給慕雪吓得一激靈。
一低頭,在自己的腰身的上面卻看見了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搭在她的小腹之上。
手臂是從背後環過來的。
慕雪一個擡頭,在不清晰的銅鏡之間瞧見了那男人的身影。
“王爺?您,您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慕雪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簡直到了可以放下一個雞蛋的地步。
整夜沒睡的他,下巴處生了一些細小的胡茬,此刻伴随着他的親吻,戳的慕雪脖子直癢癢。
她連忙制止他的動作,從椅子上面轉了個圈,面對着他。
見他真真切切的在自己的跟前,慕雪訝異的半晌沒說話。
“怎呢?見到本王很意外麽?”
睡眠充足的慕雪,面上的肌膚格外的光彩照人,那飽滿的紅唇,看得南宮離心癢癢。
“不,不是意外,您,您不是說起碼到中午才能回麽?這.”
她的手細細的摩擦在他的額間,似乎是有一些風塵仆仆的味道在其中,這男人怕不是整夜未眠吧。
慕雪有些不确定的問:“王爺,您這麽急着回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做麽?”
在慕雪的眼裏。
這男人肯定是要急着回來處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則這人又何必非要緊着黑天回來。
聽到這話,南宮離煞有介事的點頭:“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做的。”
他的重要事就是鬧這個女人。
因爲這話說完之後,南宮離便猛地上手輕捏了她白裏透紅的臉頰,開口的話語裏面含着一絲寵溺的責問。
“聽江辭說你昨兒在本王走了之後,笑的格外猖狂?”
“這個死江辭”
慕雪在聽到這男人責問的瞬間便小聲暗罵了這麽一句,恰好被南宮離豎着的耳朵聽了個正着。
捏着她臉蛋的手指更加的用力,慕雪感到有一點兒疼了。
“哎呀,疼,王爺,疼啊”
慕雪嬌嗔的喊着疼,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男人幽深的目光。
每一次他疼她,她也是這樣的喊疼。
慕雪可不知道這男人一早就起了這樣禽獸不如的心思,喊疼的同時,用自己的小手将他的大掌包裹着,然後順勢将他捏自己臉蛋的手給帶了下來。
像是怕他再捏自己的臉,慕雪将他的大掌拿在手心,神色之間有一絲羞赧。
“人家也沒有笑的多猖狂,瞧您,這份小氣的”
言語閃爍之間,慕雪倒是想到了江辭。
她心裏也在猶豫着要不要把江辭和翡七的事情告訴這男人。
她怕這男人沒有跟自己一樣開明的思想,要是他一聲令下,那江辭八成不敢再有什麽私心。
見她這欲言又止的模樣,南宮離的耐心也還不錯,牽着她的手,領着人到了那邊的餐桌邊上。
他這一路過來,已經餓了許久了。
有晾好的海鮮玉米粥,慕雪将自己的那一碗遞到了他的跟前,軟聲細語的:“王爺,您喝點粥,剛晾好的、”
南宮離也沒有推辭,接過之後便用了。
同時道:“你方才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說吧。”
在南宮離的眼裏,現在慕雪急着要說的事情恐是隻有玖佩那邊的情況了。
可是慕雪一開口的話卻讓他意外了。
“你的護衛拐我院子裏面的丫鬟!!!”
南宮離聽到慕雪這略有些氣鼓鼓的話,喝粥的湯匙頓在了半空中,擰着眉頭的問道:“誰?”
“江辭咯!!”
南宮離的眼眸微眯,将手中的湯匙放下,目光之間多了一絲的調侃:“你莫不是見江辭告狀,你就來給他穿小鞋了吧。”
說這話,南宮離是沒有去相信江辭真的敢。
他一直都知道江辭默默的喜歡着翡七,卻從來未曾弄的叫人知道過。
其實對于那兩個人,南宮離采取的态度其實和慕雪差不多,不聞不問,默認一般的任由他們去鬧騰。
“我可不是這麽小心眼的人,我說的是真的。”
慕雪撇撇嘴,将碗裏的包子拿筷子一戳,好像那包子惹了她生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