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睡着了。
可是這男人的心卻徹底的亂了。
像是狂風呼嘯之後的狼藉,南宮離此刻看着女人的目光如珠似寶,疼愛的緊。
那水霧朦胧的眼此刻聽話的阖在一起,睫毛上面似有水霧凝成了水珠兒,惹人憐惜。
此刻這睡着的慕雪不知道啊,這男人的愛沉重,複雜,是她這小身闆還經受不起的。
先前的時候,翡七不放心王妃,所以在那窗戶縫裏面偷偷的瞧過一眼慕雪。
她見那王妃一個人在那兒喝悶酒,便生了心思去告訴王爺。
也巧了。
這南宮離在慕雪走了之後,他也有些魂不守舍,守着一桌子已經涼掉的菜,也沒有吃上一口。
腦子裏面回轉的都是慕雪那受了打擊求呵護的嬌弱模樣。
如今有人來請他去瞧瞧,他自然颠颠的就過來了。
“小雪兒”
他輕聲呼喚她的昵稱,像是還有許多訴不盡的婉轉情話想要與她說。
可女人已經熟睡,再聽不清他的喃喃自語。
隻是在他喚她名字的時候,她很自然的朝着這溫暖的地方靠攏去了。
像是沒有骨頭的八爪魚纏在了他的身上。
這睡姿,着實不敢恭維。
南宮離的唇角泛着寵溺的笑,如蜻蜓點水,一個幾乎沒有痕迹的吻,落在她的額上。
他是在人徹底沒有意識的時候扒開她的手腳下了床榻的。
其實他是不舍走的。
不過他也知道如今的京城已經初顯亂勢,等着他去處理的事情還有許多。
此刻已經未時了,陽光正暖。
台階之上,他對着守在外面的翡七吩咐道:“王妃幾時醒了,讓她過來書房尋本王。”
慕雪那頭悶着被子睡了一個下午,朦胧着醒來的時候,夕陽昏黃的光爬滿了床帳,像是鍍了一層光。
這女人給睡懵了。
她輕柔着自己略微酸澀的眼睛,腦子裏面使勁的回想着自己醉倒之後發生的那些事情。
可是她八成是糊了,看着那邊早就冷卻多時的飯菜,嗤笑了一聲。
應該是做夢了。
不然若是那王爺來過,又怎麽可能任由房間亂成這個樣子。
慕雪恍惚記得那個夢裏。
她似乎承認自己喜歡南宮離了。
慕雪甩了甩腦袋,便是夢一場吧。
宿醉醒來的身子有些嬌慵,她伸了一個懶腰,紅唇輕啓的喚了翡七和雲芝進來。
“你們把這兒的東西收拾一下吧,備晚膳,本妃又餓了。”
翡七的臉上閃過爲難,小心的說道:“王妃,王爺之前有事兒找您,不過王爺來的不巧,那時候您在睡覺,說是您要是醒了,便去離殇殿一趟。”
她覺得腦袋有些不靈光,正輕輕的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聽到這話眼睛刷的一下睜開,表情之間含着一些不可置信。
“你說什麽?王爺之前來過了?”
“是啊,王妃,王爺在您的房間裏面待了近一個時辰呢。”
這話是雲芝接的。
她有些高興,眉飛色舞的。
王妃當時心情不好,能夠有王爺過來開解,那隻能證明王爺很是在乎王妃。
慕雪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低着頭看着自己那一雙潔白的手,低聲喃呢:“完了完了,我酒品一向差,我沒有動手揍他吧.”
她好像夢裏動手打人來着。
還捏人的耳朵來着。
像是猛地一下子想起了那零零散散的事情,慕雪的後背寒毛倒豎。
又想起翡七剛才那一句說王爺有命令說王妃醒了的就去找他的話,慕雪覺得自己的好日子恐怕是到頭了。
這男人肯定是要找自己算賬了。
衣服穿戴整齊,洗漱,再補個妝,這一切的過程之中,慕雪都戰戰兢兢的。
想着待會兒王爺是左手擰自己的腦袋,還是右手擰自己的腦袋。
“王妃,您還不進去麽?”
穿戴整齊的慕雪在書房門前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夕陽之下她的倒影映照在書房的大門之上,投下不小的陰影。
“翡七啊,若是王爺待會兒要擰我腦袋,我嚎叫的時候,你記得進來救我。”
聽到慕雪這略含顫意的話,翡七輕笑:“王妃您多慮了,王爺找您肯定是有正經事情要與您說的。”
勉勉強強的算是信了翡七的話。
慕雪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推開了書房的門。
這女人盡量将自己的腳步聲放輕,像身型輕巧的貓兒一樣落地無聲。
一個人影兒在朝着自己靠近,南宮離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也知道是什麽人來了。
像是愛笑了。
像是單單想到這女人的名字,他的心情便美麗了起來。
女人尚且還沒有靠近,他便勾着唇的笑了起來。
“王爺.”
慕雪的聲音輕柔的緊,像是漂浮的羽毛,細細的刷在他的心上,讓他覺得癢。
“嗯。”
男人輕輕的滾了滾喉嚨,在她靠近的時候緩慢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這一睜眼,他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再未曾移開。
原本慕雪還有些吃不準這男人到底有沒有生氣。
靠近了才瞧見他的唇角彎彎,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又見他隻是盯着自己瞧,她略微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小聲叨叨:“王爺,您這麽瞧着臣妾做什麽。”
“來。”
他同她招手。
其實她離的挺近的。
隻是這個距離他還是覺得遠了。
因爲他發現自己随意的伸手是牽不到她的小手的。
任何他不能觸及到的地方都是遠方。
所以他讓人再近些。
慕雪記得自己動手打人的事情,心裏正是沒底的時候呢。
自然是他說什麽便是什麽。
步子稍微的往前面挪了挪。
才靠近,她微涼的小手便叫他的大掌牽住,似冰火的交融,慕雪手上的微涼很快便散了。
他低着頭,中指在她的手背上面劃圈圈,這細膩的肌膚摸起來舒适的緊。
吃不準這男人陰晴不定的脾氣,慕雪見他的動作也沒有太過分便由着他了。
“男神?”
他開口。
僅僅隻是兩個字。
慕雪的魂兒都顫了起來,若不是根紮的結實,慕雪都在想自己的魂兒是不是要再一次離開這肉體了。
他也能夠瞧得清這個女人的眼眸也在電石火光的刹那間布滿了惶恐。
像是面對死亡一樣的懼怕。
她的掌心瞬間出汗。
南宮離透過指尖,能夠清晰的體會到她的懼怕。
他上手輕撫她的臉頰,語氣憐愛:“小雪兒,你怕啊?”
慕雪确實面如死灰,她不知道自己喝醉酒之後到底都說了些什麽東西。
難道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說了?
不該啊。
慕雪不安的抿着唇,自己應該不會說的。
她覺得此刻這男人像是那萬惡的班主任,總拿話來恍她,詐她。
存了那麽一丢丢僥幸的心理,慕雪心虛:“王爺,您說什麽呢?我,我聽不懂。”
可是男人接下來的話,讓慕雪整個人如覺鋒芒在背,背脊都僵了,額頭上面直冒冷汗。
“被男神拒絕,是一件很丢醜的事情吧?”
我踏馬.
此刻的慕雪恨不能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讓你沒事喝什麽酒、
她咬着唇,不怕死的嘀咕道:“其實也還好,不太丢臉。”
那男神簡直就是她們醫學院的神啊,是所有女子的春閨夢裏人啊。
那一世的慕雪沒有這樣一副好皮囊,會被埋在人堆裏看不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棒就棒在她膽子大啊,就算曉得是個炮灰,還是在畢業之前跟男神告白了。
也算是老母親了卻一樁心事的姿态,被拒絕的慕雪也沒有太多的傷心。
所以此刻想起這件事情,慕雪真的不覺得丢臉。
但是南宮離不樂意了。
笑容逐漸消失。
“他什麽人?叫什麽名字?做什麽的?與你們慕府什麽關系?你又是什麽時候被他拒絕的?你們現在還有聯系麽?”
今天下午他又讓人去将慕雪曾經的事情翻來覆去的調查了,卻一無所獲。
那感覺像是憑空捏造出來的一個人兒一樣。
如今他隻知道一個男神這樣一個稱呼。
卻不知道具體是何人。
以他慣有的思維,南宮離覺得那個人肯定是慕府的熟人,甚至與慕府是有淵源的。
南宮離難得的話多。
一連串的甩出了五六個問題來。
慕雪一下子給問懵了,不曉得先回答哪一個好。
而且這人都不在這邊,說了有個錘子的用。
慕雪的腦子裏面還在編織着話語,想着要怎麽去才能讓這個男人去相信。
“其實,其實”
慕雪支支吾吾的,她是真的有些無措了,不知道要怎麽去解釋這件事情。
見她支吾着不好說出口,南宮離的眼底泛起慣有的冷漠,語氣涼薄的問她:“你最好還是老實的交代,别以爲本王是什麽好糊弄的人,況且你之前動手打本王的事情,本王還沒有跟你算賬呢。”
提到這事兒,這女人的小身闆一抖。
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喝多了會請這個男人吃愛的大嘴巴子。
提到她打人的事情,慕雪戰戰兢兢。
又心想着一定要順着這話去說,把男神那檔子事兒給揭過去。
首先認錯的态度要好。
她嬉皮笑臉的伸手,替他捏肩,讨好的笑嘻嘻道:“那不是打人,那是愛的撫摸。”
愛的撫摸?
撫摸的話,能啪的一下打出那麽響亮的聲音出來。
南宮離的眼眸裏面閃爍着懷疑的光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你過來,本王也摸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