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公事公辦的語氣從門簾外面響起,尚且還沒有下去,這男人便牽住了她的手。
慕雪側目的看着他。
“怎麽了?”
慕雪及其自然的開口問他,以爲這男人有什麽囑托方才沒說完呢。
這男人沒有什麽要再去囑咐慕雪的,隻是想牽着她的手一起下馬車而已。
這樣的恩愛,細小而真實。
“無事,本王隻是想着與你攜手一起而已。”
嗯?
這男人現在怎麽好像很粘着自己的樣子,還喜歡出門。
她敢肯定,自己嫁過來的這一個月,這男人出門的次數比他過往三年出門的次數加起來還要多呢。
慕雪并沒有想太多,并沒有抽回自己的小手,以免惹這個男人不快。
他不快的話,就會做出許多讓人側目的事情來。
慕雪可不想那個樣子,她今夜還想安安生生的。
不過她想要安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慕婉婷的碧水院内,她正端坐在一鼓架子前面,這架子上面是未能完工的百鳥朝鳳的刺繡,是慕婉婷預備在選上太子妃的時候,要進獻給皇後的禮。
仔細去瞧便能知道這一針一線,這慕婉婷是花了大心思的。
“小姐,來了”
慕婉婷從下午的時候就知道今日那賤人要回來,便派了織錦去看門。
吩咐等人過來的時候,一定要通知她。
“她一個人還是有王爺陪着?”
若是她一個人的話,她便好辦了。
據她打探到的消息,這慕雪在王府裏面并不是很受寵,身上經常會負傷。
這其實是王府裏面的内事,慕婉婷是花了大價錢才從下人的嘴裏知道的。
“王爺也一起來了,已經由管家引着去了前廳,夫人讓我過來喊您呢。”
織錦的話讓慕婉婷微微的蹙了眉。
不過她還是勾唇的笑了,目光透過半開的窗楠看向了那雲瀾苑的方向,問身邊的織錦:“聽說那個慕海楓天天沒事做就去雲瀾苑打掃?”
聽到這話,織錦的臉上與慕婉婷的臉上一樣出現了同款的壞笑。
而後意有所指的說道:“是的呢,當初夫人都沒讓人打掃雲瀾苑,這慕少将倒是殷勤的很,每天都去呢。”
其實從這主仆的談話之中就能看的出來。
在這個将軍府裏面,雖然慕海楓是慕鎮南的養子,但是整個将軍府裏面除了管家之外并沒有一個人會恭敬的稱他一句少爺。
“而且小姐您忘了,這慕少将曾經還問老爺求娶過三小姐呢。”
這慕婉婷聞言輕蔑一笑,似乎是找到一個可以污蔑慕雪的點了,眼眸裏面閃爍出惡毒的眸光來。
她離了這一鼓繡架,朝着梳妝台那邊去了。
他正精心的勾畫着自己面上的妝容,吩咐身邊的織錦去準備慕海楓最喜歡的梅花糕。
從前慕海楓愛梅花糕。
隻是因爲慕雪每一年的冬天都會親手給他制作梅花糕罷了。
而此刻的慕海楓正跟在南宮離和慕雪的身後,他可沒有想到這嫡小姐突然之間将陷害的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來。
“王爺,這是皇上親賞的普洱磚茶,您嘗嘗。”
“是,将軍客氣。”
南宮離的唇角勾着得體的淺笑,聞言端起描着竹葉圖案的茶杯,輕輕的放在鼻下嗅了嗅。
茶香很濃,尚且還沒有入口便知味道純正。
不過
此刻他手上端着這杯茶,腦子裏面想的卻是那個女人所煮的茶。
想到這兒,他的目光看向了邊上從入了将軍府之後便寡言少語的女人,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慕海楓,胸腔蓦然升起一股愠怒。
突然射過來一道不太友善的目光
慕雪一擡頭這才發現是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這眼神似乎又有誰惹他生氣了似的。
慕雪的心裏其實也在犯難,這男人若是一直與爹爹一起談話的話,她要怎麽跟父親提要人的事情。
她無辜的看了他一眼,意思是在詢問他又怎麽了.
這慕鎮南也不是瞎子,自然也是瞧清了這兩人之間的互動。
而後這慕鎮南便借口要去書房忙,讓慕雪帶着南宮離去後院逛逛,等到用膳的時候再派人去找他們。
到了雲瀾苑,慕雪有些意外這庭院會這般的幹淨淡雅
畢竟上一次慕雪過來的時候,這庭院可不是這個樣子。
又看到這房内的成設與自己離開之時一模一樣,唇角便勾起了然的笑,自然知道是誰的手筆。
南宮離的目光在進了這個院子之後便四處打量了一番,破舊倒是破舊了一點,不過他有眼睛也看得出來,這庭院的花草有人精心的打理過。
這房内的桌椅擦得是纖塵不染。
此刻天色将已擦黑,雲芝帶着人來給這房間裏面掌燈。
還是原來的舊房間比較讓雲芝有歸屬感啊。
“雲芝,你在這兒伺候王爺,我要去找爹爹商談一些事情。”
恰好這南宮離在私下也有一些話要與慕海楓說,在慕雪走了之後便讓江辭去将慕少将尋了過來。
不過在慕少将還沒有到來之前,慕婉婷居然往這兒來了。
南宮離正在閉目養神的等着慕海楓的到來。
伴随着外面細微的腳步聲傳來,他的眉頭一皺,單聽着這個腳步聲,他知道來人并不是慕海楓。
他的眼眸危險的眯起,那感覺像是不喜歡有人過來侵襲自己的地盤一般。
看着大門處進來的慕婉婷,南宮離總覺得這人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況且這時間掐的未免太準确了一些。
畢竟她的女人前腳才走,這慕婉婷後腳就來了。
若說沒有派人盯着這雲瀾苑,說出去都沒人信。
尚且還沒有踏入這間房,南宮離幽冷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感覺仿佛有許許多多數不清的細碎的冰渣子往她的身子裏面鑽,讓她不由覺得寒冷異常。
南宮離那目光森冷之間還帶着一些審視,在心中猜想這女人單獨過來雲瀾苑的目的是何。
“臣女慕婉婷參見離親王。”
慕婉婷的心裏雖然瞧不起這個王爺,但是該有的禮數她還是有的。
南宮離面具背後的那雙眼重新閉上,一言未發,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有人進來似的。
“臣女慕婉婷參見離親王。”
慕婉婷的聲音又提高了些,不僅嗓音高了些,她心裏的氣也升高了些。
這王爺幾個意思啊?
無視我?
這是瞧不起誰呢?
趕明兒等我成了太子妃,看我讓太子怎麽擠兌你們
哼!!!
南宮離的眉頭微蹙,似乎很不滿這人吵到了自己。
“有事?”
男人一開口,語氣涼薄,比之對待慕雪之時更加的冷漠,如冰刀一般。
慕婉婷是将軍府的嫡女,不論往何處去那可都是最耀眼的一個存在,她習慣了那些男人以崇拜的,憐愛的目光看着自己,何曾受過這樣的冷待。
所以她當即臉上就有些挂不住了,連那客套的笑都收了起來。
她朝着前面走了兩步,目光之間含着一些輕蔑,将慕雪這個簡陋的房間随意的掃了掃。
而後狀似無意的說道:“王爺您難得過來一趟,三妹怎麽帶您住這麽簡陋的院子。不過也還好,這院子慕少将天天過來打掃,倒也幹淨。”
慕少将天天來打掃?
南宮離的眼眸裏面閃出惱怒的光。
他知道這慕婉婷過來肯定不會說什麽中聽的話來,但是饒是他做好了準備,卻還是被這一句慕海楓天天來給氣到了。
隻是他氣歸氣,卻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了自己王妃的名頭。
“嗯,那還真是辛苦慕少将了。”
額.
這男人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沒有生氣的意思。
難道這王爺真的一丁點都不在乎慕雪麽?
一般而言,隻要男人稍微的在意的話,聽到那番話肯定不是這麽輕描淡寫的表情啊,還有這毫不在意的話語。
不過這王爺一丁點都不在乎慕雪,這一點慕婉婷還是挺樂見其成的。
而且她擅自做主的認爲這王爺不生氣肯定是因爲自己的話還沒有戳到重點。
她在想若是這王爺知道慕海楓與慕雪私定過終身,她得要瞧瞧,這王爺是否還能這般的額坦然。
所以她又開口了,語氣帶着一絲柔弱:“慕少将從小就與三妹關系非常,整理三妹的房間,他又怎麽會辛苦。不過王爺,其實您有一件事情是不知道的。”
“何事?”
其實南宮離大概也能猜到是什麽事情。
畢竟這女人從進來開始,三句話都沒有離開慕海楓和慕雪二人。
“三妹與慕少将一同長大,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非常。現在三妹嫁給王爺了,我這個做姐姐的原本不該在她的背後說她的是非的。”
哦.
真是虛僞的叫人作嘔。
這天黑路滑的,自己巴巴的跑過來不就是爲了說那小東西的壞話麽?
如今自己還走起下坡路說不該說她是非。
南宮離心中暗自搖頭,覺得還是自己的那個小王妃有趣些。
這個女人的計量在他的面前連戲都不夠唱的。
“嫡小姐有話直說便是!!!”
像是沒什麽好的耐心,他閑情逸緻一般的轉着自己大拇指上面的釉色扳指,催她趕緊說明來意。
“是,那王爺既然有吩咐的話,臣女便有話直說了。”
南宮離淡漠的點頭,似乎不願意看這個女人一眼的模樣将自己的目光給移到了别處去。
腦子裏面卻在想着回頭帶那小東西溫泉新浴的時候,如何一寸寸的将那不聽話的女人給吃個幹淨。
見他無視自己,慕婉婷也不惱,隻一字一頓的說道:“王爺您與三妹成婚也有月餘了,不知道王爺您是否知曉曾經三妹與慕少将私定終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