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沒有查到這女人昨兒出去到底做什麽去了他心裏本就悶得慌了,一想到她一整天都與慕海楓在一起,臉色更加冷冽了。
可是此刻他聽着慕雪的這句男人靠不住的時候,他這是第一次,破天荒的在自己的身上找問題、
他心想是不是從前的自己對這女人太過于苛刻了,才導緻這女人有這樣的想法?
多掙錢?
銀錢很重要麽?
比他這樣一個活生生的王爺還要重要麽?
還說什麽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
拿自己和母豬比?
南宮離覺得自己前面的都還能忍,這人拿自己和母豬比,這就不能忍了。
“這披風已經好了,你待會兒就送到将軍府去吧。”
慕雪沒有具體的明說是送給誰的,雲芝也知道。
披風是慕雪在左膝受傷的時候就開始在做的,這一個月都過去了,披風也好了。
此刻她将披風用一個寬扁的盒子給裝好,而後交到了雲芝的手上去。
“那奴婢現在就送過去。”
慕雪點了點頭的從軟榻上面起了身,她在這上面已經坐了一個多時辰了,腿腳早就有些僵的不舒服了。
但是還沒有等她松好筋骨,大門便叫人從外面給推開了。
這門推的突兀,慕雪吓了一大跳,她不安的看了一眼雲芝手上捧着的披風,在人還沒有完全進來的時候,趕緊過了屏風慌忙去迎接。
“王爺,您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怎麽都讓人通報一聲啊,臣妾也好出去迎你啊。”
慕雪一句話說的挺口不應心的。
南宮離在慕雪的面前站定,看着雲芝手上的盒子,問她:“什麽東西?”
雲芝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慕雪,而後才答話:“是披風。”
南宮離擡手将盒子給打開,淺碧色的毛領披風被折的方方正正,偏了頭的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慕雪。
慕雪客氣的躬身回話:”做了個溫暖的披風.給爹爹的。“
後面這一句給爹爹的與前面那一句話之間斷了會兒,倒是顯得突兀,也顯得多餘。
畢竟南宮離都還沒有問她是送給誰的,她倒是自己先慌了。
南宮離的目光一直在她的面上,對于她的遮遮掩掩,他看得透透兒的。
而慕雪的心裏也有些不安定,她也不知道這男人到底有沒有聽到自己方才說的那句話。
此刻她小心翼翼的往桌子邊上去給他添茶,同時觀察他臉上的神色,見他面色若常暫時的放了心。
因爲在慕雪的眼裏,若是這男人聽到了自己說的那些話,估計神情不會這麽的平靜,肯定 又要逮住自己,然後好好的質問質問那些話的意思。
南宮離眯着眼看她,接過她端過來的茶。
他以懷疑的語氣質問:“當真是送給慕将軍的?”
若是送給慕将軍的,那他沒有二話說。
可是若這女人瞞着自己送給慕海楓,那他就要好好的與這個女人說道說道了。
“嗯。”
其實這一點上面慕雪也投機取巧了,隻是說給慕将軍。
慕海楓雖說職位是少将,但是好歹也是個将軍,隻是沒有慕鎮南那般的位高權重罷了。
南宮離一副懷疑的目光看着她,這顔色明顯是年輕人才會選擇的顔色,慕将軍可都已經年逾四十了,這樣年輕的顔色已經不适合了。
他将她面上慌亂盡收眼底,勉強信了她的話。
南宮離揮了揮手,讓雲芝下了去。
慕雪與雲芝對看了一眼,這雲芝下去了之後便往将軍府的方向去了。
現在的時辰已經不早了,将軍府守門的下人在聽雲芝說王妃有東西要交給老爺的時候,當時就讓人進去了。
不過進了将軍府之後,她在慕海楓的院子裏面并沒有找到他。
打聽了一番才聽到人說慕少将此刻應該在雲瀾苑裏面,雲芝又颠颠的找了過去。
慕海楓正一襲白衣勝雪,負手而立的站在梅花樹下,思念着某人。
“慕少将。”
有人喚他,慕海楓回過頭看到是滿臉跑得通紅的雲芝,連忙快步的走了過去。
“雲芝?”
他有些意外,雲芝不是應該和小雪在王府裏面麽?怎麽過來尋自己了?
“怎麽了?你怎麽回來了?是小雪讓你回來的?“
雲芝跑來竄去,臉上有細密的熱汗,聽到這問話連忙點頭道:”慕少将,這是王妃讓我轉交給您的,王妃整整熬了十幾個晚上制出來的呢。“
說話的同時她将手中捧着的盒子往慕海楓的手上交了去。
雲芝不敢在将軍府耽誤太久的時間,況且将王妃一個人留在王府裏面她也不是很放心。
所以當即将東西交給了慕海楓之後便走了。
她認爲慕少将和王妃之間的感情,都在他們平素交往的一點一滴之中,不需要她這個做丫鬟的去多言。
聽到這雲芝說是慕雪熬了十幾個晚上制出來的,慕海楓滿心的歡喜。
有時候幸福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就比如慕海楓,得了這披風便覺得到了全世界。
早春的天色總是黑的及早,用過了晚膳之後天色就完全的壓了下來。
今天是元宵節,又稱作上元節。
吃湯圓是祖上傳下來的傳統,此刻南宮離和慕雪兩個人用過晚膳之後便對席而坐的用着湯圓。
慕雪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天色:“王爺,下午變了天,鉛雲滾滾的,似乎又要下雪了,今夜出門怕是不便吧?”
南宮離斜了她一眼,以毋庸置疑的姿态說道:“與愛妃一起在鵲橋踏雪觀燈,想來也是一件比較浪漫的事,愛妃何必要推辭。”
慕雪其實比較畏寒,這樣冷嗖嗖的天若是與心愛的男人一起去賞雪觀燈便罷了。
偏生與這麽一個冷血的男人一起出門,慕雪一想到這個,心裏就有些不愉快了。
而且這鵲橋觀燈,是往年慕雪和慕海楓會做的事情。
南宮離似乎沒有注意到慕雪的不悅,依舊堅持己見的在用過了湯圓之後帶着慕雪一前一後出了王府的門。
似乎是與慕雪有體己話要說的樣子,南宮離讓江辭和翡七他們遠遠的跟在後面。
紅色的油紙傘下,南宮離一手執傘,另一隻手攬在慕雪的肩上,像極了一對恩愛的夫妻。
傘外是漫天的飛雪,鋪滿了他們跟前的石闆路,隻餘下漫天的雪白。
南宮離看着身邊的慕雪今夜的話比他還要少,心裏不知道爲何悶得慌。
他見她實在沒有開口的意思,便率先開了話匣子:”你都不問問昨天本王去宮裏有沒有将皇商的标識拿沒拿下來麽?“
從昨天到現在,慕雪對他的事情沒有過問過一句半句。
他就好奇了,這慕雪之前時候不是還說想要好好了解了解自己麽?
難道這個人的了解就是對自己的事情不聞不問麽?
此刻他的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作祟。
可是這個高傲又多疑的男人卻忘了,慕雪若是問了,他肯定認爲慕雪是在打聽他的行蹤。
慕雪其實在想按照皇上疼愛這位王爺的程度,皇商的事情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不過在他的面前,慕雪不敢擅自聰明的多猜測,聞言隻是道:“看王爺您這胸有成竹的樣子,八九不離十吧。”
“嗯,父皇已經準許,現在隻待尋個地段好的樓宇,不過在這之前,咱們還需要像你之前說的那樣請些個水軍出來,在這銀莊還沒有正式啓動之前,好讓京城的百姓們都知道。“
慕雪隻是點頭,并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其實她腦子裏面還有一個饑餓營銷的計劃,前一百名或者前兩百名來存錢的客戶,他們會給出格外的優惠政策出來。
但是慕雪現在與這個男人的心遠了,并不想将這些東西說給他聽。
隻是順着他的話說道:“王爺考慮的極是。”
南宮離不喜在自己跟前這樣沉默寡言的慕雪,好像她對自己沒有話說的樣子。
想到這兒,他的手将她攬的更緊了些,柔聲的同她說道:“給銀莊想個響亮的名字吧,本王好讓人去将牌匾先給制好、”
這倒是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
慕雪略微沉吟了一下,紅唇吐出四個字來:“錦隆銀号。王爺覺得如何?”
南宮離将錦隆銀号四個字小聲的重複了一遍,點了點頭:“錦繡隆盛,愛妃有心了。”
慕雪對于他的誇獎隻是客氣的笑了笑。
南宮離覺得今夜的她格外的遙遠。
雖然人在自己的身側,她的心卻好像根本就不再這兒,與自己對話都敷衍的很。
他的目光落在她潔白的側臉之上,直白的問她:“是還在生氣本王之前對你所做的事情麽?”
他看着這人這般的疏遠自己,心裏起了一瞬的念想,在想着是不是要與這個女人解釋一些。
可是慕雪卻沖他大方一笑,這笑容的背後是将自己的心牆高高豎起,絕對不會與這個男人去交心。
“王爺說的哪裏話?臣妾怎麽可能爲了那麽一丁點的小事與您置氣呢。”
他覺得她的話說的口不應心。
遠處有人在高處放煙花,轉瞬而逝的明媚煙花落在慕雪的眼裏,照亮了她眼底無盡的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