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咬着唇,将整張臉都埋到了絨被裏面,隻露出自己的眼睛在外面,暗戳戳的解釋:“我剛才想說的,是你太心急了。”
他确實心急,急的讓她連個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給。
此刻他那如同竄了火的目光盯着這女人瞧,慕雪知道這男人此刻正在氣頭上面,不敢直視着他,眼神慌亂的四處飄,同時小聲哔哔道:“那個,好像弄污了你的床榻,真是不好意思。還有就是敗了您的興緻,臣妾也挺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本王看你嘴角都要飄天上去了,也不知道躲着本王笑,蠢.”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樂什麽,可能是因爲暫時保住了自己身上的那層膜。
又或者是看到這男人手上沾了污濁的鮮血之時那吃了蒼蠅一樣難看的表情。
反正不管是什麽,慕雪被絨下面被遮住的唇角正在瘋狂的上揚之中。
這男人雖然口裏又在數落慕雪蠢笨,但是他還是起了身,去吩咐江辭通知雲芝準備衛生帶和幹淨的衣服過來。
在他洗手的過程之中,他始終都是黑着臉的,時不時還朝着床榻上面的慕雪投射去殺人一樣的目光,恨不能将慕雪給炖了煲湯似的。
“王爺您别這麽看着我,我也不想的。”
慕雪雙手一攤,瞪着無辜的大眼睛對他看着,配着委委屈屈的語氣,好像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你不想?”
他反問的同時,将手在熱水裏面又洗了一遍。
慕雪聽到這問話,将自己的腦袋點的小雞啄米似的。
“哼,本王看你好像挺稱心如意的。”
男人将自己的手洗了三遍,最終用毛巾擦了擦手,同時以看待獵物一樣的目光鎖定着床榻上面的女人:“趁着這幾天該吃吃該喝喝,等你幹淨了,本王肯定繞不了你的。”
這個繞不了你的,沒有包含其他的意思,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訴這個女人,她是怎麽都躲不掉的、
染了血的被單叫下人給換掉了,而且王爺書房裏面慕雪的衣服被撕碎丢了一地,這下子王府裏面的人都知道王爺和王妃在今夜圓房了。
他們都當那是被單上面的血是慕雪的處子之血。
“那個,王爺,我要不然還是回鳳鸾殿去休息吧?”
慕雪用不慣古代這個衛生帶,害怕晚上自己睡覺不老實又弄污了他的床榻,那就不好了。
“啰嗦,這都子時了,挪來挪去的不麻煩麽?”
男人的語氣說不上好,這其實都賴他饞慕雪的身子,他的火沒有卸掉,對待慕雪說話的語氣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這男人說完了這話之後就在這卧房的軟榻上面閉着眼睛在打坐,看起來倒像是一幅清心寡欲的樣子。
而慕雪卻打擾了她。
她隻是起身想要将這一顆離自己最近的兩顆夜明珠用東西給蓋上,畢竟這玩意兒太亮了,她睡不着。
可是她的腳才踩在厚實的地毯上面,這男人便睜了眼,用詢問的目光看着她。
“太亮了我會睡不着,我把它蓋起來。”
慕雪小聲的,弱弱的解釋。
南宮離抿着唇,覺得這女人真的是麻煩事一堆。
慕雪做完了事情,便老老實實的躺在床榻上面睡覺,隻是她總是不自覺的想要偏過頭去看那個男人。
當她看到那個男人的目光在看過來的時候又要慌忙的别開,倒像是一場你追我逐的狩獵。
此刻夜也已經深了,慕雪看着他在那邊端坐着像一尊佛,這樣看着看着,瞌睡蟲便襲擊了她的腦海。
眼皮子沉的很,這男人的身影終究成了一團模糊的影子,直到最後她徹底的睡了去。
翌日一早,慕雪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身子格外的神清氣爽,南宮離的這張玉床是取暖玉打磨而成,長年累月的睡在上面對身子是有很大的裨益的。
“真是舒坦.”
女人睜眼,吳侬軟語的說了這麽一句話,帶着晨起的沙啞。
不過等她睜眼的時候卻發現了這兒的場景一派陌生,腦子裏面立馬就想起了昨夜的事情來。
她躺在床上,看着這绯色的紗帳腦海裏面不自覺的便出現了那個男人的影子。
她輕手輕腳的起身,使勁的伸長了脖子去看床榻外面的場景,發現這男人确實不在這房間裏面。
她輕手輕腳的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後又看了看床榻,發現自己沒有再弄髒被單,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昨天晚上那尊神就在房間裏面,她也沒有好好的觀察觀察這男人的卧房。
雖然一如既往的低内奢,但是那方紫檀架子上面懸挂的一套漆黑堅固的铠甲吸引了這女人的目光。
此刻的她站在這一套铠甲面前,心中暗自點頭的想着若是這男人穿上這一套,騎于高頭大馬,必定雄姿英發,傲視群雄。
她不由得上手摸了摸,腦海裏面想着這男人哪一天穿着這一套上戰場,那是怎樣的風光。
不過這紫檀架子的背後有一個東西又吸引了慕雪的目光。
那是一個做工十分粗劣的泥雕塑,慕雪一眼瞧了過去甚至都沒有看出來這是個什麽東西,是鴨子?是一隻雞?
這泥巴雕塑叫南宮離放在最中間的架子上面,此刻慕雪伸手拿了起來,她想仔細瞧瞧這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而已。
“放下!!!”
有人猛地出聲,慕雪手上的雕塑沒有拿穩,一個手抖之後那玩意兒便脫了手。
那是泥巴捏的,就算地上鋪了厚實的毯子,那雕塑還是碎成了一灘幹涸的土。
南宮離将手中托盤上的早膳往地上一扔,早膳散落了一地。
而這個男人一個箭步的沖到了慕雪的面前,見到東西要掉下去了,幾乎是撲到了她的腳邊.
他能夠感受到那個泥鴛鴦在自己的指尖劃過,可是終究還是沒有拿住,那泥鴛鴦在他的面前碎成一灘。
慕雪從沒見過這男人這麽緊張焦急的模樣,不自覺的往後面退了兩步。
她覺得自己可能闖了大禍.
她不安的捏緊自己的衣角,道歉的話脫口而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蹲在地上的手逐漸捏緊,此刻他想捏死這女人的心都有了。
在女人道歉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響亮的掌掴之聲在房内響起。
“啪”的一聲,因爲力度太大,慕雪整個人都站立不穩,狼狽的跌到了一旁去。
她左側的臉火辣辣的疼,很快就紅腫了起來,嘴角邊也滲出了一絲鮮血
這個在慕雪眼裏看起來不像雞也不像鴨的泥巴雕塑是南宮離最珍愛的東西,是阡雪親手爲他捏的,當時他還笑話她捏的是一個四不像。
如今這四不像叫他珍藏了這麽多年,一朝碎成了一灘土,他現在萬分的後悔昨天帶這個女人進來。
其實不僅僅他在後悔。
慕雪也後悔,昨天晚上就該堅持回去。
她的腦袋嗡嗡作響,抿緊唇,心裏委屈的直冒泡,紅着眼眶什麽話都沒有說。
隻是覺得這男人太過于忽冷忽熱,若即若離,每一次慕雪以爲與他距離近了一步的時候,那男人又能在瞬間将慕雪推出好遠。
甚至比之前的時候更加的遙遠。
就像現在
分明昨天晚上兩個人還在做那樣親密的事情,怎麽今天早上就弄成了這個樣子。
他像看仇人一樣兇狠的目光看向這個女人,見她狼狽的癱在地上,對于她臉上的紅腫沒有半絲的憐惜之意,語氣惡劣的質問:”誰讓你動這個東西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東西對你那麽重要,要是知道的話,怎麽也不會碰的。”
她卑微,将自己的位置擺的很低,隻是道歉。
他緩慢的起身,往慕雪的方向走去,見她那潔白無瑕的側臉之上此刻紅腫不堪,有過一瞬間的不舍,可是他隻要一想到阡雪唯一留下來的東西叫這個女人給打碎了,他心裏的怨氣就竄天的高。
他進,慕雪便往後退。
這個男人此刻的這個樣子實在是像極了惡魔,那眸子裏面的兇狠,慕雪覺得這男人要将自己撕碎的心可能都有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也可以捏一個還你的。”
泥塑這東西慕雪曾經學過,捏一個出來不是難事。
南宮離皮笑肉不笑的嘲諷:“你算個什麽東西,你捏的誰稀罕。”
你算個什麽東西.
這話在慕雪的腦海裏面回蕩了兩圈,她萬分委屈的看着他,分明前些日子是這個男人親口說的她是他的王妃,他的女人啊。
但是慕雪看着他陰雲密布的臉,當即不知道要怎麽去道歉這男人才會消氣了。
此刻她捂着她紅腫的側臉,看起來慘兮兮,狼狽的很。
“可是東西已經碎了,您要我怎麽做,您才會消氣.”
南宮離看向那邊地毯上面的泥巴鴛鴦的雕塑,對着慕雪冷漠的吩咐:“跪一個時辰。”
跪一個時辰?
慕雪嫁過來的第一天就跪過,當時是自己不知死活的得罪了他。
這跪一個時辰是爲了什麽?
她以不解的目光看着他,小聲問他:“爲什麽?”
南宮離冷漠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爲什麽?既然你問了爲什麽,那本王就讓你知道知道你到底錯在幾處,好讓你死的心服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