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見毫無收獲,決定先去吃個飯,然後再做打算。
“三師兄,他在調查成國公府,這是爲了什麽?”
成安将自己從外頭打聽到的消息,全部告訴了紀然。
聽後,紀然驚歎連連。
“如此說來,與國師有大仇的就是……太子了。”紀然小聲說道。
成安點點頭,但這對他們來說并沒有多大的幫助。太子如今被囚禁與府中,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紀然哀歎一聲,道:“朝堂之事,果然是麻煩。”
成安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這誰說不是呢。
“那我們還是繼續盯着國師府嗎?”紀然擔憂道:“萬一,國師又從别的地方派人過去呢?這偌大的國師府,總不可能就隻有這幾個人吧?”
成安摸着下巴,深思片刻,對紀然耳語幾句。
紀然瞪大眼睛看着成安,驚呼:“這樣,真的行嗎?”
“試試吧,實在不行,我們再想别的辦法。”
夜幕降臨,家家戶戶閉門關窗,準備休息了。
此刻,距離國師府兩條街的小巷裏。成安三人正在月色的照應下,緩步前行。
“三師兄、六師姐,有人。”郁森低聲道。
成安和紀然忙警惕的看向了四周。
隻是,郁森發現的似乎有些晚了。
成安摸着被暗器刺中的傷口,意識逐漸渙散,在他徹底閉上眼前,他看到了幾個蒙面人站到了自己的身邊。
紀然也中了暗器,不過她少時用了許多藥,過了好一會兒藥才起作用。但最後還是因爲藥效發作暈了過去。
郁森是唯一一個躲過暗器,并且全身而退的。
“不用追了,先把他們帶回去。”領頭的人說道。
黑衣人帶着成安與紀然離開後,郁森又回到了他們被暗算的地方。
看着地上成安留下的記号,郁森深吸一口氣,朝着那些人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半個時辰後。
紀然用力按着太陽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發生了什麽。
“八師弟?你也被抓住了?”
等她看清眼前人的樣貌,她頓時想抽自己一巴掌。眼前這人雖然确實跟她八師弟很像,但是他明顯年紀更大一些,臉上的皺紋都清晰可見。而且,他們的穿衣風格也很是不同。她八師弟就從來都沒有穿過黑色的衣服。但是,他們真的長的很像啊。
紀然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想到,就是眼前的中年男人将他們抓來的後,紀然瞬間警惕了起來。
“你是誰?我三師兄呢?爲什麽要抓我們?”
紀然抛出了一連串的問題,對面的中年男子卻還是一臉淡定的坐在那裏。
“你……是啞巴嗎?”紀然小心翼翼詢問道。
“不是。”
紀然嘴角微抽,惱怒的看着男人,不是啞巴,那你早開口啊。
“我三師兄呢。”
“他在隔壁,還沒有醒過來。”
聽了這話,紀然松了一口氣,沒出事就好。
“接下來,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紀然冷哼一聲,道:“我不會回答你任何的問題的。”
男人轉了轉手裏的茶杯,遺憾道:“你若是不回答,那我就隻能讓人殺了外面那個了。”
聽了這話,紀然心中是既欣慰又擔心。她心說,八師弟你就不能另找個時間,想到了好辦法再來救我們嗎?
在這期間,她不忘尋自己藏起來的迷藥,毒藥也行,隻要能把人控制住就好。可惜,她什麽也沒有找到。
“你身上的東西已經讓人好好保管起來了,隻要你好好配合,到時候,自然就會還給你了。”
紀然在心裏将人罵的狗血噴頭,但面上卻絲毫未顯。
“你想問什麽?”她咬着牙問道。
“你那位八師弟的生母,姓甚名誰?”
紀然一愣,他問這個做什麽。難道說,他想用郁師叔威脅八師弟。紀然牙咬的咯咯作響,實在是他太不要臉了。
若是隻有郁森一人,他還有可能逃脫。但是如果郁師叔被他抓住,那郁森投鼠忌器,可就再也無法逃脫了。紀然心中主意已定,她沉聲道:“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不知道。”紀然瞪大眼睛,毫不畏懼道。
男人再次轉動了手裏的茶杯,擡眼看向紀然,對她微微一笑。
紀然嘴角抽了抽,恨隻恨自己沒在指甲裏放些毒藥,否則一定毒死他。
“我叫雷鳴。”
紀然點點頭,道:“我記下了,你放心,找你的報仇的時候,我一定不會找錯人的。”
“你八師弟,叫什麽名字?”
紀然歎息一聲,道:“你想抓就去抓,問這些有意思嗎?難道,你知道了他的名字,就能不抓他,不殺他了嗎?”
“是啊,隻要你告訴我他的名字,我就不殺他了。”
“當真?”紀然狐疑道。
“千真萬确。”
“他叫……”紀然看着他的眼睛,皺眉問道:“若是我告訴了你他的名字,你還是殺了他,該怎麽辦?”
“到時,你可以殺了我爲他償命,我不會反抗。”
是啊,你當然不會反抗了,你手下自然會爲你反抗的。但爲防萬一,紀然還是告訴了他名字。
“郁森,他叫郁森。”
男人手中的茶杯停止了轉動,他定定看着紀然,眼神很是複雜。
紀然再次确定,這人果然不是她八師弟,反正她是從來沒有在郁森眼中看到過如此複雜的意思。
“他可是順安三十一年六月份出生的?”
紀然沒有回答他,而是一臉驚訝的看着他,這他都知道。
也就是紀然的這個表情,讓男人明白,自己料想的确實沒有錯。
此情此景,紀然突然想到了一個困擾她許久的問題。郁森的父親,她也從來沒有見過。但是,郁師叔明明說他死了啊。所以,這是不可能的吧。可,眼前之人與郁森真的很像啊。他二人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定然會認爲他二人是父子的。
“他娘是叫……郁芳華吧。”
紀然朱唇微啓,雙目圓睜,以此來表示自己的驚訝。這……該不會真是她想的那樣吧。
“是。”
男人捏了捏眉心,感慨道:“那他應該是我的兒子。”
“……不可能,八師弟他爹早就死了。”過了好一會兒,紀然才想起來反駁他。
雷鳴微微蹙了蹙眉,“她就是這麽跟你們說我的?”
紀然打量了雷鳴一番,如果在他遇到郁師叔的時候,他就是做這種事情的。那郁師叔會跟他分開,也就不太讓人驚訝了。
“也不一定啊,興許隻是同名同姓呢。”紀然小聲辯駁道。
“我看到他的臉了,我的手下也都看到了。”
這一點紀然完全無法反駁,他們真的是太像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不過,現在看來,她八師弟應該可以靠着那張臉躲過被抓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他帶回來。”
紀然無語的看着他,你不是已經覺得他是你兒子了,爲什麽還要抓他啊?
可惜,雷鳴并沒有回答她。
至少,他不會死了。紀然安慰自己道。
“有人嗎?我要去找我三師兄,你們放我出去。”紀然拍着門大喊道。
這一招好真有用,在她喊到第三遍的時候,真的有人過來将她帶到了她三師兄的房間。
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成安,紀然拔下頭頂的簪子,深吸一口氣,朝他的左手虎口紮了上去。
“嘶。”
“三師兄,你醒了啊。”紀然淡定的将簪子插回頭發裏。
成安頭也疼,手也火辣辣的疼。他按了按眉心,問道:“我們現在在哪裏?”
“不知道。”紀然雙手一攤道。
成安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些。他也明白自己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多餘了,他們一同被抓進來的,都被下了藥,她怎麽可能會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呢。
“我見過把我們抓來這裏的那個人了”紀然咬着嘴唇,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成安緊張的看着她,厲聲問道:“他對你做了什麽?”
紀然被成安的聲音吓了一跳,等她看清他的表情,才明白他是誤會了。
“三師兄,他沒有對我做什麽。”紀然深吸一口氣,道:“他跟八師弟長的很像。”
成安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問道:“八師弟的雙生兄弟?”
“不,他說他是八師弟的爹。”
成安對着紀然眨了眨眼,彷佛以爲自己聽錯了。見狀,紀然對他用力點了點頭,向他證明他沒有聽錯。
“你知道八師弟的爹是誰嗎?”紀然問道。
成安扶着下巴,認真想了許久,他隐隐約約記起來,郁師叔好像真的提起過郁森的父親。但當時,她的心情可不怎麽美好。
“所以,他真的沒死嗎?”紀然驚訝道。
成安點點頭,道:“嗯,這一點是肯定的。我記得,師傅說過,郁師叔之所以那麽說,是因爲他不告而别了。”
紀然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道:“所以,這個雷鳴真的有可能是八師弟的親爹嗎?”
“他們有多像?”
“我剛醒來就看到了他,還以爲看到八師弟了呢。”
成安攤攤手,道:“那就有很大的的可能了。”
“那他會放我們走嗎?”
成安冷靜下來,道:“這個,不大可能。我們,還是得自己想辦法。”說着,他便穿上鞋下了床。
“對了,他人呢?”
“他……說出去抓八師弟去了。”
成安對着紀然點了點頭,道:“瞧見了沒,他連親兒子都不放過,我們還是得自己想辦法。”
紀然想了想,覺得成安說的很有道理。便立刻放棄了他會看在郁森面上放過他們的想法,跟着成安一起在房間裏敲敲打打起來,期望能找到出去的路。
兩刻鍾後,房門再次被打開。
來人正是雷鳴,他身後還跟着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成安與紀然對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木棍。沒有迷藥,二對三,他們毫無勝算。
見雷鳴面帶微笑,紀然的心也涼了,八師弟終究還是沒有逃出去啊。
“二位這邊請。”雷鳴微笑道。
“我八師弟呢,你把他怎麽着了?”紀然不客氣問道。
雷鳴眼中笑意未減,回道:“我已經差人将他請了回來,我們現在正要去見他。”
成安拉了拉紀然的衣袖,讓她不要再惹麻煩了。
“這邊請。”
很快,他們就被帶到了一處寬闊的大廳中。
郁森的待遇較之他們要好一些,他沒有下藥,隻是在他四周有好幾個人虎視眈眈的盯着他。
見他二人過來了,郁森忙起身問道:“三師兄、六師姐你們沒事吧?”
“沒事,你呢?”紀然道。
郁森點點頭,道:“我也沒事。”但很快,他便低下了頭,歉疚道:“對不起,我沒有救你們出去。”
紀然忙安慰他道:“沒事,我們在一起也挺好的。”說完,紀然擡頭看了眼雷鳴,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就算你是他親爹又怎麽樣,我們才是跟他最親近的。
雷鳴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并未生氣。
紀然心中有些挫敗,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之後,就更像了。想到郁森以後就會變成雷鳴這般模樣,紀然頓時覺得心累。
不過,讓覺得欣慰的是,郁森好像并沒有發現眼前這奇異的場景。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會跟他相認的。隻是想到這裏,就讓人覺得十分開心。
“坐吧。”雷鳴招呼幾人道。
“你……”
成安對紀然招了招手,示意她不要生氣,先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麽。反正,他們現在也跑不了。
紀然瞪了雷鳴一眼,帶着郁森坐到了他的對面,成安也忙跟了過去。
“不知先生,将我等帶來此地,是受何人所托?”成安問道。
雷鳴贊賞的對成安點點頭,道:“告訴你們也無妨,是國師。”
紀然抓住成安的衣袖,驚訝的說不出話了。他們除了在國師府盯了一會兒,其他可還什麽都沒有做呢。他憑什麽,就讓人把他們抓起來。
“你們好像并不奇怪國師會針對你們?”雷鳴換了個姿勢,用較爲輕松的語氣對他們說道:“你們告訴我爲什麽要監視國師府的人,我就去找國師,讓他放過你們。然後,送你們離開京城。你們覺得如何?”
紀然冷聲道:“我們憑什麽要聽你的?”
雷鳴看了眼一旁默然無語的郁森,那意思很明确了,我做這些事情都是爲了我的兒子,隻是順便幫你們一把而已。
成安倒是覺得答應他也沒什麽,離開這裏,他們完全可以想辦法再回來。
“如何,你們考慮的怎麽樣了?”雷鳴認真問道。
紀然冷哼一聲,問道:“我們答應了,你就會立刻放我們走嗎?”
雷鳴看了眼郁森,微笑道:“不,我會跟你們一起走。”
紀然撇撇嘴,她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聞言,成安心中長歎一聲。他若是與他們同行,勢必少不了這些護衛,屆時他們再想離開,那可就難了。
“多謝先生好意,不過,我想,還是我們親自去向國師大人解釋的好。如此,也好讓他看到我們的誠意。”
紀然看向成安,成安對她點了點頭。她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點頭表示了支持。
“我看你跟國師也挺熟的,你去與他說明白,我們馬上就能去見他。也省得的我們繼續在這裏扯皮了,反正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紀然面無表情道。
雷鳴輕笑一聲,道:“這件事情,并不像你們想的這般簡單。”
紀然心說,不像我想的這麽簡單,那你說話的時候,就不要笑啊。
“怎麽?國師還能殺了我們不成?”
“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的。”
成安幹笑一聲,道:“先生多慮了,我們三個是慕名而來的。國師大人法術高超,我等想拜他爲師。奈何,沒有人爲我們引見。不得已,我們才出此下策。”
紀然無語的看向了成安,這麽沒有水準的謊話,他竟然也能說的出來,她都替他覺得尴尬。
出乎她意料的是,雷鳴思考片刻,竟然認同了成安這番話。
“好,我會去跟他解釋的。你們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雷鳴對郁森笑了笑,便帶人離開了。
郁森看向紀然,不解的問道:“六師姐,他爲什麽總是看我?”
紀然看着郁森,認真說道:“他是壞人,你以後,一定不要跟他說話。”
成安無奈的看着紀然,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八師弟的生父。這樣,讓他們以後怎麽相認啊。
“哼。他當年做了錯誤的選擇,當然要承擔責任了。”紀然冷哼一聲,道:“而且,這件事情還要郁……她來決定,我們可沒有權利爲她做決定。”
這話說的确實不錯,但若是這件事情交給郁師叔來做決定。那,他們兩個怕是永遠都不能相認。畢竟,郁師叔可是能說出郁森父親已經去世的話的人啊。
“我們要怎麽離開這裏?”郁森低聲問道。
紀然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也小聲問道:“你身上還有藥嗎?”
郁森點點頭,并指了指自己的衣袖。
紀然面露喜色,有藥就好,如此她便有辦法離開此地了。
“三師兄,我們……”
成安蹙了蹙眉,道:“先等等吧。”
“爲什麽啊?”紀然不解的問道。明明之前是他說要離開的啊,怎麽才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改變主意了呢。
“國師究竟想做什麽,我們還不知道,這或許是個機會呢?”成安低聲道。
紀然看了眼門口,她能看到門外有人在監視他們。誠然,這可能是個機會。但更有可能,是國師惱羞成怒,将他們關起來。到時候,他們連自由身都沒有了,别說查明真相了,怕是活着離開京城都困難。
“不是有八師弟在嘛。”
郁森以爲成安在說他功夫高,能保話他們,用力點點頭,道:“六師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紀然心道,三師兄說的不是這個啊。而且,那人是八師弟的親爹,又不是他們的親爹,肯定不會爲了他們去對抗國師的。
“想開點兒,就算國師真的不打算留着我們。我們也不會坐以待斃,對吧?可是,如果我們能說服國師,那阿陽他們就安全了啊。”
紀然歎息一聲,道:“好吧,三師兄,聽你的,我們暫時先留下。我先說好了,如果談不妥,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離開。”
“這是當然了。”
亥時末刻,雷鳴出現在了朝月的書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