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姑娘還好嗎?”沐淩雲試探開口道。
“嗯,她已經回家了,事情也都解決了。”離言回道。
沐淩雲心裏咯噔了一聲,這件事情與太子有着莫大的關系,她如今說事情都解決了。那是不是就說明,他們也已經把太子解決了呢?
“太子……出什麽事了?”沐淩雲顫聲問道。
“這些還是你自己去查吧。”
沐淩雲倒是很快就明白了離言話裏的意思,但是他心中并沒有即将被釋放的狂喜。畢竟,上次她也說過要放他走,結果他還是又回到了這裏。這次,還不知道她又會把他怎麽着呢。
“反正你們已經知道了結果,告訴我也隻是順便的事情。”沐淩雲勸她道。
離言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想了想,道:“他跟沐若語的婚事成不了了。”
沐淩雲徹底愣住了,雖然在知道太子做過的那些事情後,他也不想沐若語繼續和太子在一起。但當他真正聽到這個消息,他心裏還是有些堵的慌,小語該多麽傷心啊。而他,卻不能陪在她的身邊安慰她。
“張嘴。”玄年冷聲道。
沐淩雲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張開了嘴。
“真的有必要嗎?”他把藥丸咽下去後,忍不住問道。
“這樣做,你好,我好,大家好。當然,是十分有必要的了。”離言微笑道:“我以前跟你說的話,可一定要記清楚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沐淩雲強撐着問出了這個他一直很想知道結果的問題。
可惜,直到他徹底昏睡過去,他也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待玄年将他松綁後,二人便迅速離開了。
半個時辰後,沐淩雲緩緩睜開了眼睛。
至此,他終于有機會打量一番這将自己囚禁了許久的房間。房間破破爛爛的,就隻有他坐着,或者說他被綁着的椅子是好的,其他的桌椅也都破爛不堪。
他在心中哀歎一聲,如此想要找到那些人怕是有些困難了。
他在房間搜尋許久,沒有找到任何旁人在這裏的證據。待他完全适應光亮後,他才離開屋子。
看到屋外的景象後,他的心徹底的涼了下來。他們找了處廢宅,都不需要租賃。而他,除了知道他們的聲音,其他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過,他們既然插手了太子的事情,想必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迹的。或許,他還有機會找到他們。
沐淩雲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步伐堅定的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沒等他到家,他就已經在路上将最近發生的事情都打聽了出來。
一開始,聽說曲家發生的事情後,他都懵了。但,聽的多了,尤其是在聽說是曲雲輝将那些姑娘送給太子的後,他心中的想法立刻就變了。他甚至覺得陛下沒有下令處死曲雲輝有些可惜。
“世子,您看那邊。”
皇甫毅轉頭看過去,看到了神色各異的行人。
“你讓我看什麽?”他皺眉問道。
一旁的小厮指着匆匆趕路的沐淩雲,道:“那位是成國公府的世子爺。”
皇甫毅萬分驚訝道:“他就是沐淩雲,他不是被綁架了嗎?”
“是啊,聽說還沒有找到。”小厮也有些疑惑。
皇甫毅仔細觀察了沐淩雲一番,從他身上的衣服可以看出來,他确實有好幾天沒有換衣服了。所以,可能是真的被綁架了。
但是,爲什麽要在這時候把他放回來呢?公主才醒來,他就被放了出來,這其中是否有什麽聯系呢?他換了個姿勢,摸着下巴,認真思考了起來。
“世子爺,您要去找沐世子問一下嗎?”
皇甫毅看了眼身旁的小厮,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隻是,他要用什麽十分去問他呢?還有,如果他真的是被公主關起來的。知道了這件事情的他,會不會有麻煩呢?
就在他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成國公府的下人發現了沐淩雲。
見狀,皇甫毅立刻就後悔了。他不僅想到,若是離言在這裏,肯定不會考慮這麽多的。她一定能在成國公府的人沒有發現他之前,就把人帶走的。果然,他還是想太多了。
“世子爺,沐世子要回家了,我們是不是也回家啊?”小厮小心翼翼說道。
皇甫毅低頭看向身邊的人,“是我姐讓你提醒我的嗎?”
“不是,小人隻是在想夫人或許會想直到沐世子回家的消息。”
皇甫毅愣了愣,雖然他确實很想繼續在外面待一會兒。但是,想到自家姐姐生氣的模樣,他突然就有些害怕了。
“走,我們去國師府。”
小厮心中哀歎一聲,再不往回走,他們可能就不能在夫人之前趕回去了。
衆人快馬加鞭的趕到了國師府,意料中的,國師還是不見客。
“那白雲……不,白大人呢?我能見他嗎?”
“白大人出去公幹,還未回來。”
“他什麽時候回來?”皇甫毅問道。
“不知。”門衛面無表情回道。
皇甫毅強顔歡笑道:“謝謝。”
等他走遠了,他重重的哼了一聲。國師明明沒有閉關,他都進過宮了,卻不能見他。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
想到國師進宮的理由,皇甫毅頓時就來了精神。但想到皇甫珊,他的肩膀又垮了下來,她肯定不會同意他那麽做的。
一旁的小厮可不知道他表情變幻莫測是想到了什麽,他比較關心的還是,他現在到底要不要回去。他們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了,若是繼續留在這裏,那下場肯定會很慘的。
“世子爺,我們現在回去嗎?”
皇甫毅哀歎一聲,道:“回吧。”
沐淩雲回到家中,還沒等換身衣服,便被帶到了松堂院。
“祖母,我回來了,讓您老人家擔心了。”
老夫人拉着他的手,不停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她盯着他仔細看了許久,道:“我的好孫兒,你在賊人手裏,可有受苦?”
“祖母,我沒有受苦。”他捏起手背上的肉,笑道:“您看,我都胖了。”
老夫人抹掉了眼角的的眼淚,道:“好孩子,你沒受苦就好。快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把黴運都洗掉。”
“是,我這就去。”
“小語,怎麽樣了?”
霍氏低着頭,小聲說道:“她在休息,還挺好的。”
老夫人歎息一聲,道:“這件事情急不得,你好好勸勸她,可千萬不要讓她做了傻事。”
霍氏低聲應了下來。
老夫人擺擺手,道:“行了,你去吧。”
離開松堂院後,霍氏便立刻快步走向了沐淩雲的院子。
等她到了,才看到沐若語已經在院子裏了。
“娘,大哥沒事吧?”她一臉緊張道。她已經失去太子了,實在是不能再失去大哥了。
霍氏拉着她的手,柔聲道:“沒事,你大哥沒事,他完好無損的回來了。等他換完衣服,禮就能見到他了。”
隻是,沐若語并未能等到沐淩雲換完衣服。霍氏話音剛落,管家便急匆匆跑進來,告訴她們,虞公公帶人過來了。
沐若語和太子的婚事,暫時還未有結果。此時虞公公到來,是因爲什麽霍氏心裏是明白的。可正是因爲明白,她也更緊張了。若是陛下執意要她的女兒嫁給太子,那可該如何是好?
沐若語倒是沒想那麽多,她毫不遲疑的跟着管家走了。
霍氏看着她的背影,跺了跺腳,也忙跟了上去。
“小語,一會兒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一定不要亂說話,知道嗎?”路上霍氏叮囑沐若語道。
沐若語隻顧埋頭趕路,并未聽進去。
很快,他們便看到了羽林衛,這讓霍氏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當然,她也不敢繼續與沐若語說話了。
“夫人請坐,咱家來,隻是想請沐小姐做件事情。”
霍氏小心翼翼問道:“不知公公要小女做什麽,我是否可以代勞呢?”
虞公公抿了口茶,搖頭道:“這事兒,夫人還真不好代勞。”
霍氏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的兒子才回來,女兒便又遇到了這種事情,這……可該讓她怎麽辦。
虞公公轉頭看向沐若語,一臉慈愛道:“沐小姐可願去見太……皇甫公子一面?陛下說,這件事情全憑小姐意願,若是小姐……”
“我願意。”沐若語打斷他道。
虞公公放下手中的茶杯,滿意的點點頭。
“既如此,那我們便走吧。早去早回,夫人你說是不是?”
霍氏愣愣的點點頭。所以,就隻是要小語去見太子一面嗎?她看了眼虞公公,有他在,想來小語應該不會出事的。可是,陛下爲什麽要小語去見太子。
一行人走到外院,剛好遇到了沐峰。
“虞公公好。”
“恭喜沐大人找回世子。”虞公公微笑道。
“承公公吉言。”
“咱家還有事,便不打擾了。”
“公公請。”
見沐若語跟在虞公公身後離開,沐峰并未表現出任何的詫異。
待馬車離開後,霍氏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老爺,虞公公爲何要帶語兒去見太……那位?”她就差直接問出來,他有沒有将他二人的婚事解除了。
“此事,你不必憂心,陛下已經答應解除他二人的婚約。這是那位最後的要求,陛下也說若語若是不想去,可以不去的。”
霍氏心裏很是苦澀,她想去見太子都要想瘋了,怎麽可能會不同意呢?
“有虞公公在,不會有事的。”沐峰道。
霍氏憂心忡忡道:“語兒待太子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若是,她并未恨他呢?若是她被太子三言兩語給哄好了,有吵着要嫁給他,我們該如何?”
沐峰臉色微沉,道:“不打緊,陛下已經将他二人婚事解除了,她便是想嫁也嫁不成了。”
“可是……”霍氏還是有些擔心,萬一她就是死心塌地要跟着太子呢?
沐峰擡手打斷了她,問道:“淩雲呢?他在哪裏?”
“正在洗澡呢。”
“他沒受傷吧?”
“沒有。”霍氏心疼道:“就是臉色白了些,手腕上還有些紅印,像是被繩子綁起來過。”
沐峰眉峰微蹙,道:“行了,這件事情我會查的,你就不要擔心了。”
“可是,語兒?”
“等她回來再說吧。”
看着沐峰遠去的背影,霍氏重重歎息一聲。兩個孩子,沒有一個省心的。她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呀。
看着眼前大門緊鎖的太子府,沐若語神情有些恍惚。從前,太子府的牌匾最是好看的,她隻是說了一句喜歡那牌匾的木料,隔天太子便送了一張桌子給她。如今,牌匾卻沒了蹤迹。那些人動作竟是這般快,連塊兒牌匾也容不得。
“沐小姐,門開了,我們該進去了。”
開的是角門,沐若語又看了眼緊閉着的大門。或許,這扇門再也沒有機會被打開了,她如此想到。
府中除了下人,最多的就是羽林衛。
看着目之所及的面無表情的侍衛,沐若語的心突然慌了起來。以後,太子都隻能面對這些人,一直到死,這事何其殘忍的懲罰。
一行人很快便在宮女的帶領下去到了書房。
虞公公上前,敲了敲門,未等裏面的人回答,他便道:“殿下,沐小姐來了。”
很快,屋裏便傳出了男子溫潤的聲音,“進來。”
虞公公打開門,對着沐若語點了點頭。
沐若語深吸一口氣,慢慢走進了這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書房。
“殿下,您……”
沐若語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披頭散發,下巴上滿是胡茬,這與她往日裏熟悉的太子實在是相距甚遠。
“我已經不是什麽殿下了,你不必如此叫我。”皇甫軒低聲道。
他微笑着看着沐若語,眼中滿是柔情,“語兒,你能來見我,真是太好了。”
來之前,沐若語有許多問題想要問他的,可是看他現的模樣。她竟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了。她想,太子府不隻失去了一塊兒牌匾,那風光霁月的太子也已經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