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張氏是她招進府裏的。
“姑娘,那人的确實奴婢招進府中的,此事不假。但她在府中隻做了四天的活,工錢我也給她結清了。那之後,我便再也沒有在府中見過她了。”
“她在府中可有做過什麽奇怪的事情,或是說過什麽奇怪的話?”
婦人搖了搖頭,道:“她是粗使婆子,我……”
離言頓時就明白了,她跟張氏不熟。
“勞煩将府中與她相熟之人找來。”
婦人辦事極快,很快,便将廚娘肖氏找來了。
肖氏管着廚房,她的二女兒是餘蓮蓮身邊的大丫鬟蘭心。
“張氏給了五兩銀子,向我打聽小姐喜歡的吃食。還……”
婦人一臉着急道:“還什麽,你快說啊,不要吞吞吐吐的。”
“她還想跟蘭心打聽小姐平日裏都有什麽消遣。蘭心是小姐的大丫鬟,張氏目的不明,我便沒有讓她們兩個見面。”肖氏頓了頓,道:“見我這邊走不通了,她也去試過旁人。不過,攔雪不是家生子,她也未曾得逞。”
婦人看着肖氏,一臉後怕。幸虧她已經死了,若是小姐因此出事,她們都逃不了幹系。
離言皺了皺眉,心裏滿是疑惑,張氏爲什麽要知道餘蓮蓮喜歡吃什麽,是要給她下毒,還是别的什麽呢?
“她有跟你們提過她的女兒嗎?”
二人先後搖了搖頭,肖氏道:“我還問過她,是不是想把閨女送到府中來。當時她的臉色有些難看,我便沒有再提了。”
離言心中疑惑更甚,顧倩什麽都不知道,張氏又不肯告訴他們答案,真相還是得她們自己來查。
“我知道了,多謝。”
“我們可以走了嗎?”婦人小心翼翼問道。
“二位去忙吧。”
離言看了眼身旁的玄年,默默起身走到門口,告訴門口的丫鬟可以帶姜嬷嬷過來了。姜嬷嬷就是周氏派去給顧倩母女送錢的嬷嬷。
“煩請嬷嬷将你與張氏見面的事情,細細說一下。”離言道。
姜嬷嬷說,鄒雲被鄒老爺帶回府後,她便奉了夫人之命去找張氏與顧倩,是爲了勸她二人離開此地。夫人囑咐她,務必要見到顧倩。
但她才出府不久,就被張氏攔了下來。張氏見到她,開始說她和她女兒的不是。說她沒有教好女兒,竟讓她做出了那等勾引有婦之夫的下作事情。
她說自己深覺對不起小姐,便拿出了一根金簪,說是要給小姐賠不是。
姜嬷嬷是來勸她出城的,她這一出倒是把她搞懵了。但夫人交代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于是她便将錢交給了她。
起初,她是不肯受的。說這件事情本就是她們的錯,搬走也是她們應該額,怎麽好意思要他們的錢。
‘算了,就當是她送的嫁妝好了。’她嘀咕了這麽一句話後,便将錢收了下來。并與她保證,顧倩很聽她的話,她們很快就會離開洛城。
姜嬷嬷見張氏那般自信,便信了她的話。于是,便離開了,也不曾再去找到顧倩。
“那支金簪現在何處?”離言問道。
“回來之後,我便将金簪交給了夫人,夫人将之收了起來。”
“你們家小姐,沒有拿到那支金簪?”離言接着問道。
“未曾,夫人都沒有将這件事情告訴小姐。”
如此一來,張氏便不會因爲金簪而跟着餘蓮蓮了,那是因爲什麽呢?
“張氏有見過你們家小姐嗎?”
姜嬷嬷想了想,道:“在府中,倒是未曾見過。不過,小姐經常外出,隻需稍加打聽便可知道她在何處。所以,老奴并不知道。”
那應該見過了,離言在心中猜測。
離言看了眼姜嬷嬷,問道:“嬷嬷是跟着夫人一起來餘府的嗎?”
“正是。”
離言點點頭,這樣的話,餘老爺的風流韻事,她可能就不知道了。
“多謝嬷嬷,我都知道了,您可以去幹活了。”
姜嬷嬷離開後,離言拿出白紙,又在上面添了幾條。她真是有些煩張氏了,有什麽事情不能告訴她們,非得要瞞着呢。
就算能瞞得了他們,等到了那邊,哪裏還能瞞的過去呢。
将白紙收好後,離言讓丫鬟帶他們去見了周氏。
“夫人,張氏曾經托姜嬷嬷帶回來了一支金簪,我能看看嗎?”
周氏想了想,道:“你瞧我這記性,姜嬷嬷确實帶回來過一支金簪。紫鴛,你去将那金簪取來。”
待丫鬟離開後,周氏又道:“嬷嬷說,這金簪是張氏送給蓮蓮給她賠罪的。此物,我本不欲收的。隻是,那時候蓮蓮鬧的厲害,我一面要安慰她,一面防着她做傻事,還要幫她打聽鄒家的消息。實在是分身乏術,便将這件事情耽擱了下來。”
說到這裏,周氏眼紅了,“後來,我聽到了那個消息。那時候,我還在想究竟是怎麽回事,也沒有想起這件事情。”
她歎息一聲,接着說道:“若我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那我就早早将這簪子送回去了。若是簪子在她們手裏,或許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她說完話,紫鴛也将金簪拿了過來。
用一方繡着鴛鴦戲水的紅手帕包着,繡工極好,隻是離言并不能看出來是不是出自顧倩之手。
待紫鴛将手帕打開,露出金簪樣貌,離言眼中滿是驚訝。
金簪上的鳳凰栩栩如生,鳳眼更是鑲嵌着藍寶石,雖然隻一點。但這也足夠提升這金簪的價值了。
如此值錢的東西,張氏沒有将之當掉,也沒有留下給自己的女兒做嫁妝。反而,将她當作賠禮之物送給了從未謀面的餘家小姐。這讓離言不得不懷疑,到底誰才是張氏的親生女兒了。
離言咽了口唾沫,他們好像從來考慮過這種情況呢。
畢竟,顧倩是真心敬愛張氏的,而張氏雖說言辭激勵了些,行爲偏激了些,但到底也還是爲了顧倩好。
可,看着眼前精美的金簪,離言不由得有些懷疑張氏所做的一切,是否都是因爲她知道顧倩不是自己的女兒呢?
“離姑娘,你在想什麽?”周氏輕聲道。
離言看向周氏,好奇問道:“夫人難道就不奇怪,張氏爲何會給餘小姐這般貴重的賠禮之物嗎?”
“這……我以爲,她是想要借此祈求我寬限她些時日。”
離言把玩着手裏的金簪,原來這就是他們沒有立刻将她們趕出城的真相。
随後,離言好似想起了什麽似的,她問了餘蓮蓮的生辰八字。
“蓮蓮不是足月出生的,她在我肚子裏待了八個多月,便出生了。當時,大家都擔心她活不下來,但最後她還是活了下來。”
離言靜靜聽她說完了,最後終于得到了她的生辰八字。她默默在心裏推算了一下,餘蓮蓮的生辰與顧倩的十分相近。
“冒昧問一句,當您爲您接生的産婆現在何處?”
“我是在莊子裏生産的,用的也不是府中早就找好的産婆。那産婆,我也不知道她在何處。”
離言瞪大了眼睛看着周氏,她竟然不是在府裏生産的,這算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