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守着，不要讓人發現我們。”
玄年認真點了點頭，道：“嗯，我會的。”
離言将紅繩遞給了洛明河一段，确定他抓穩以後，便開始念咒語了。
洛明河心想，他要是知道她這咒語是怎麽念的，是不是也可以變得跟她一樣厲害了呢？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再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色就變了。
眼前一片濃霧，濃霧深處，似乎有張桌子，喬梓玉就在他們身邊。但，卻不見餘夫人的身影。
“這裏是？”洛明河小聲問道。
“噓。”
洛明河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兇神惡煞，身材魁梧，身着赤色官府的大漢。
“他……他是誰啊？”他對着身旁的喬梓玉小聲問道。
“離姑娘。”喬梓玉回到。
洛明河瞪大了眼睛看着身旁的人，他可是一點兒也沒有看出這人哪裏像離言了。
“你最好也換個樣貌。”就連聲音也變得粗狂無比。
洛明河指了指自己，道：“我也可以嗎？”
“你們兩個都要。”
很快，喬梓玉也變幻成了一個男人，同樣兇神惡煞，相較離言變成的壯漢矮了一些。
洛明河轉了轉眼珠，每一會兒，他就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月白色衣衫，他使勁兒挺起了胸膛。
“換掉。”離言冷聲道。
洛明河摸了摸自己的臉，準确的說是“玄年”的臉，很是惋惜。他依言換掉了玄年的臉，換上了一張微風堂堂的臉，身高也保留了下來。
片刻後，濃霧便在他們眼前散去了。
那張桌子也露出了全貌，是衙門裏升堂用的。
身着白色中衣跪在堂下的，正是餘明水的夫人暨餘蓮蓮母親——周氏。
周氏面帶驚恐的看着他們三人。
“此乃，陰間，堂下所跪可是洛城餘明水之妻，周氏芸娘？”離言開口道。
周氏忙不疊叩首道：“小婦人，的确是洛城餘明水之妻，不知幾位……仙人，尋小婦人有何事？”
離言食指一指，掀開了桌上的書。
“顧張氏狀告你，雇兇殺人，害她女兒性命。吾召你前來，就是爲了此事。你速速将所做之事交代與我們，否則，待吾派人下界去查，到時你可就難逃一死了。”
洛明河不住的打量離言，他想這種事情她以前應該沒少幹。
周氏忍不住渾身顫抖道：“仙人，冤枉啊，小婦人隻是普通商人之妻，怎麽會有那等通天的手段。”
“你這般說，是不認了？”離言冷聲道。
“小婦人沒有做過的事情，仙人讓我如何認？”
離言冷哼一聲，道：“那鄒雲可是與餘蓮蓮定了親。”
“……确有其事。”
“那鄒府上的繡娘顧倩，你可識得？”
周氏臉色一白，顫聲道：“仙人……”
“這話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
“仙人，鄒雲與我見蓮蓮定親在前，我家蓮蓮待他一片真心。他卻爲了一個認識不足兩月的繡娘，便要與我家蓮蓮退親。”周氏一臉氣憤道：“退婚于女兒家的名聲何其重要，鄒雲爲了一個繡娘便要置我家蓮蓮與不顧。此事，我絕不答應。”
看着周氏，洛明河覺得她比顧倩的母親要好一些，至少她是真的爲了餘蓮蓮好。不像張氏，說是爲餘蓮蓮好，但她做的那些事情，怎麽看都像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因此，你就做出了買兇殺人之事？”離言厲聲道。
“冤枉啊！”周氏擡頭，目光灼灼的看向離言，“仙人明察，小婦人雖不喜那顧倩。卻也知道，殺人是犯法的。更何況，那鄒雲雖想要與我家蓮蓮退婚，卻被他父親阻止了。我想着他們兩個不能因爲一個小小繡娘就壞了姻緣，我便讓家裏的下人帶上錢财，勸她母女離開洛城。”
“顧倩她娘收了錢也答應了下來，她說會盡快搬離。”
洛明河低頭看向離言，這些張氏可沒有告訴他們。話說，張氏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着他們啊。
“你給了她多少錢，從實招來。”
“一百兩。這些錢，足夠她們母女生活了。”
“之後呢，你當真沒有再派人去打擾過她們？”
“仙人在上，小婦人哪裏敢說假話？”
離言眯了眯眼，道：“那，餘蓮蓮呢？她嫉恨顧倩，可是做了什麽？”
“不瞞仙人，我家蓮蓮被我寵壞了。”周氏歎息一聲，道：“她确實嫉恨顧倩沒錯，但讓她去雇兇殺人，她斷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周氏低了低頭，小聲說道：“蓮蓮想不出這麽多的。”
洛明河驚訝的看着周氏，所以她這是在隐晦的告訴他們，她的女兒不太聰明嗎。這……是親娘嗎？
“那，張氏所留遺言，你府中可有人出去亂傳話？”離言問道。
周氏一愣，忙道：“仙人明察，小婦人雖确實不喜歡她們。可，死者爲大。我不知那張氏爲何要這麽說，但小婦人還是那句話，沒有做過的事情，小婦人是絕對不會認的。”
一時間，大殿之上，無人說話了。
“仙人，幾位若是不相信我說的話。請您将那顧張氏帶上來，小婦人願與她當面對峙。”
洛明河再次看向離言，張氏也不在這裏，該怎麽給她一個張氏呢？況且，張氏來了，她就真的會把實話說出來嗎？
“不急，她如今正在贖罪，見不得你。”離言點點頭，道：“便讓你先與顧倩見上一見，看她是怎麽說的。”
“多謝仙人。”周氏叩首道。
她這一動作，讓洛明河不禁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搞錯了，眼前的人的确沒有對顧倩母女下手。
很快，離言便将顧倩放了出來。
顧倩原以爲放她出來的是離言，但看到陰森的大堂，以及堂上坐着的兇神惡煞的壯漢時，她不由得愣住了。
她……這是已經到了地府了嗎？可是，她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呢。
“顧倩，你可認識你身旁所跪之人。”
顧倩低頭看去，婦人媚眼溫和。不知爲何，看到她，她覺得自己心裏暖暖的。但，她知道，自己從前是肯定沒有見過她的。
顧倩在打量周氏時，周氏也在打量她。此前，她并未見過顧倩。她隻是餘從蓮蓮那裏聽說過她的名字，餘蓮蓮說她是個狐媚女子。如今看來，小姑娘眉目清秀，哪裏就狐媚了，蓮蓮的話實在是太過誇張。
她初時聽說顧倩——這個橫亘在蓮蓮與鄒雲之間的女人去世，周氏心中是松了一口氣的。
如今看到顧倩，這個與蓮蓮一般大小，尚在花季的少女就這樣站在她的面前，周氏突然覺得很是難過。
都是花一樣的女孩兒，蓮蓮馬上就要出嫁了，而她再也無法爲人妻、爲人母了。
“我不認識她。”顧倩搖頭道。
不知爲何，聽了這話，周氏竟覺得心中十分難過。淚珠滴落在手背上，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