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月靜靜站在窗前,看着院子裏的桂花樹。
“師傅,可是有事發生?”薛衡輕聲問道。自從師傅看了天一樓送來的消息後,便這樣了,他有些擔心。
“事情并未按我預想的那樣發展,不過,也不妨事,她總是會找到的。”
薛衡心中疑惑更甚,自從師傅上次派他們去了蘇城,他便有些不大對勁了。
“梁王世子,行至何處了?”
“已至湘水縣。隻是,按着世子一行的速度,怕是得到十月底才能進京。”薛衡試探道:“可是需要派人去催一催。”
“不必。”朝月眯了眯眼,道:“你讓天一樓去查一下,望月樓的主人是誰。”
“是,弟子這就去辦。”
薛衡後退着離開了朝月的書房。
“師兄!”
薛衡一臉無奈的看着突然從樹上蹦下來的白雲皓。
“你問清楚師傅是爲什麽事情煩心了嗎?”
“沒有。”
“是師傅不肯說,還是你沒有問?”白雲皓接着問道。
薛衡無言的看着他。
白雲皓歎氣道:“好吧,我明白了。師傅爲什麽不肯告訴我們呢,明明我們是可以幫他的。”
“師傅這麽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白雲皓無語的看了薛衡半晌,就是因爲他總是有這個想法,所以他才沒有從師傅那裏問出什麽來。如果是他去,那他肯定能問出來。現在,師傅肯定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心思,他去了也是白去。
“師兄,下次再有這種事情,讓我去問吧。”
“不行。”薛衡斷然拒絕了他。
“爲什麽?”
“你會惹師傅生氣。”頓了頓他又道:“而且,師傅不想說的事情,無論我們說什麽,他都不會告訴我們的。”
白雲皓一下子就沉默了,這是因爲他知道,師兄說的是對的。
“那我們現在做什麽?”
薛衡想了想,道:“先看看再說吧。”
“也隻好這樣了。”
*
得月樓,天字一号房。
白七星面前坐着兩個人,女子身穿紅衣,容貌昳麗,身材玲珑有緻;反觀她身旁的男人,身材瘦削,留着山羊胡子,滿身酒氣,醉眼朦胧。
“甯堂主,張先生。”白七星抱拳與二人問好。
甯霜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問道:“岑毓那小子,走了多久了?”
“三天。”白七星回道。
一旁的張耀砸砸嘴,道:“才三天,不打緊,他能追上我們的。”
“若不是你非得喝新釀的梨花白,我們早就過來了。”甯霜冷聲道。
張耀瞥了眼甯霜,道:“你若是說這個,那我可得好好跟你說道說道了。要不是你非得在桐城看花,我們也不會耽誤下來。”
甯霜怒目而視。
見兩人就要吵起來了,白七星忙勸道:“氣大傷身,二位還是……”
隻是,張、甯二人并沒有理會他。
“還有,你怎麽不說說岑毓,明知道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還爲了……”張耀指了指白七星,“你說,他做什麽去了?”
白七星面露難色,這事兒他不是沒有問。可岑毓沒有告訴他,這讓他該怎麽說呢。但見兩個人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白七星緊張的咽了口唾沫。他覺得自己要是不給他們一個說法,說不定他自己就交代在這裏了。
“那個,岑……樓主走的時候,手裏拿着一個碎掉的木牌。”白七星小心翼翼說道。
張耀眉頭皺的死死的,他緊緊盯着白七星。
“确實是碎掉的木牌,上面還寫着字。”
甯霜了然道:“有人破了他的法術。”
“年輕氣盛,年輕氣盛。那人既然能破了他的法術,他去了,難道還能讨着好。”張耀搖頭晃腦道。
“反正這是他自己的事,他願意怎麽做就怎麽做。”
“是啊,那小子逃跑的本事不錯,應該死不了。”張耀點頭道。
白七星小心翼翼問道:“二位,是不去找岑……樓主了嗎?”
“他現在又不在這裏,你就是叫他岑毓,他也不能把你怎麽地的。”
白七星禮貌的笑笑,并沒有接話,岑毓二字他也就敢在心裏叫叫。在心裏叫,他就不用擔心會被人聽了去了。
“你說對了,我們不去找他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說完話,他喝了口酒,一臉陶醉道:“好酒。”
“他若是活着回來了,你告訴他,讓他來找我們。”甯霜道。
“是,二位放心,我已經會将話帶給活着的岑……樓主的。”
“走了。”
白七星看了眼窗外,道:“二位不吃了飯再走嗎?飯菜已經備好了,馬上……”
甯霜擡手打斷了他,“不用了,我們這就走了。”
張耀晃了晃酒壺,“對,該出去打酒了。”
見留不住他們,白七星便沒有再說什麽。
白七星面無表情的看着張耀搖搖晃晃的爬上了馬,他心裏滿是擔憂。醉酒騎馬,萬一他從馬上摔下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一旁的甯霜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這讓白七星更爲張耀擔心了。也難怪他們會要立刻出發了,照他們這個速度,想要找到人,也不知得到何年何月了。
見張耀搖搖晃晃的坐在馬背上,似乎短時間内掉不下來,白七星便轉身進了店裏。反正,就算他從馬背上摔下來,那也與他無關。
*
将手中的信翻來覆去的看過幾遍後,韓盈皺眉道:“掌門師兄,這信是小言托人送來的吧。她,爲什麽不讓我們知道她的下落呢?”
程靈淵扶額歎息,道:“當初,我們不該瞞着她的。”
“掌門師兄,我們那麽做也是無奈之舉。事到如今,我們都還沒有搞清楚小言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便是說,又能與她說什麽呢。我們還是想想,該怎麽找回小言的好。不如,我讓小衛下山?”
程靈淵歎息一聲,道:“她如此大費周章,擺明了是不想我們找到她。就算我們派再多的人出去,也不會有結果的。”
“可……也不能讓她一直在外面啊。”
“我會将這消息告訴大師兄他們,先讓他們找找看,實在不行,再讓老五下山。”
“是,謹遵掌門師兄吩咐。”
韓盈走後,程靈淵看着空空的大殿,止不住的歎息,“多事之秋啊。小九,你可千萬不要出事。也千萬,不要走你師傅的老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