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都是娘的錯,讓你受了這麽多苦。”
喬梓玉輕輕搖了搖頭,道:“娘,這不是您的錯,您不必自責。”
眼見着喬夫人還想繼續這個話題,離言忙打斷了她。
“如今官府已經将二小姐……帶到義莊去了,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找到兇手了。夫人不如派人出去看一下,以防萬一。”
喬夫人定了定神,将門外的安嬷嬷叫了進來。
安嬷嬷并未看到喬梓玉,她看着臉上帶着淚痕的喬夫人,眉頭皺了起來。
喬夫人也并未與她解釋什麽,隻叫她找人将何姨娘看管起來,再帶人去喬梓葉所居院落去找可疑之物。
安嬷嬷一愣,她完全想不通夫人爲何要這麽做。
離言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是說讓她找人出去看看,可沒有說讓她去翻喬梓葉住所啊。
好在有喬梓玉在,她勸住了有些瘋狂的喬夫人。隻是讓安嬷嬷将何姨娘看管了起來,喬梓葉的院子也被看管了起來。
何姨娘對此事十分不滿,吵嚷着要出去。奈何如今喬老爺不在府中,下人不敢違逆喬夫人,沒人敢将她放出去。
何姨娘很快便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用銀簪收買了一個小丫鬟,讓那小丫鬟去找喬梓葉回來。
喬夫人在知道這消息後,立刻就要把那小丫鬟攔下來。
離言想了想,阻止了喬夫人,她帶着喬梓玉跟上了那小丫鬟。
喬梓葉與杜建此時還是船上,那小丫鬟并不知情,因此撲了個空。
被杜家下人打發後,她在小巷徘徊了一會兒,很是糾結到底應不應該去湖邊找喬梓葉。
就在這時,離言與喬梓玉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并未看到離言身旁的喬梓玉,以爲離言隻是一個過路人,便未曾在意。
直到離言停在了她的面前,她才意識到了問題。
“除了讓你來找杜少夫人,何姨娘還與你說了什麽?”離言輕聲道。
小丫鬟一臉恐慌的看着離言。
“喬夫人都說了,任何人都不能将何姨娘放出來,自然也是不能爲她帶消息出來的。若是被夫人知道了你做的這些事情,你覺得你還能繼續留在府裏嗎?”
小丫鬟咬緊了嘴唇盯着離言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道:“姨娘讓我把二小姐的事情告訴大小姐,還說讓大小姐立刻回府,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與她商量。”
離言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可是,我該怎麽跟姨娘回話?”
“如實告訴她就好。夫人那邊,我會跟她解釋的。”
小丫鬟對着離言福了福身,很快就跑走了。
“何姨娘大約是知道那件事情的。”離言看了眼喬梓玉,道:“我們走吧。”
喬梓玉深吸一口氣,率先轉身走了。
離言聳聳肩,很快也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他們遇到了正要去找他們的洛明河。
“我已經把人送過去了,現在差不多也該審完了。等會兒,他們就得去何府拿人了。”
喬梓玉明白洛明河說的是誰,如今她已經沒有感覺了。
回去的路上,洛明河拉着離言走在後面。
“這個案子不可能今天就有結果的。”他指了指前方的喬梓玉,道:“她該怎麽辦?”
離言仔細想了想,把她留在喬夫人身邊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若是就這樣将她送去那邊,怕是不妥。
“帶她一起走。”離言道。
洛明河一愣,按理說這個事情跟他是沒有關系的,畢竟他們出城就得分開了。但是,她就這樣把看起來就很不好相處的喬梓玉帶在身邊,實在是很讓人擔心啊。
“你不能把她……超度了嗎?”
離言點了點頭,道:“我确實可以把她送走,不過,現在事情還沒有結果,就這樣送走她不太好。”
洛明河看着一臉真誠的離言,他實在是搞不清楚,她說這話是不是想要繼續留在這裏。
“其實……”
“什麽?”
“我打聽過了,薛凝沒有回薛家。與她一道的那兩人也沒有去薛家,他們去找薛四先生了。”洛明河道。
離言默默思索一番,去找薛四先生,那應該就是去找她五師叔了。不管怎麽樣,這地方都不能再留了。
“我們今晚就走。”
洛明河皺了皺眉,難道說他猜錯了,她這麽着急離開,并非是因爲那兩個人。但是,先前她明明很認真的在躲避他們啊。轉念一想,當時路上也不是隻有他們四個,而他的注意力都被薛凝給吸引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城裏現在一定有她不想見的人。
“好。”能早早離開這裏,何樂而不爲呢。
很快,二人便回到了喬夫人那裏,喬老爺依舊沒有回來。
喬夫人并沒有在意多出來的洛明河,她滿眼都是喬梓玉。
“等案子結了,二小姐的屍骨便能入土爲安了。”洛明河道。
喬夫人臉色一僵,明顯是聽到了洛明河的話。一時間,房間裏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離言想了想,用眼神示意洛明河跟她一起出去。
“我隻是把該說的都說了。”
“嗯,你沒有錯。”離言道:“自欺欺人,是沒有用的。”
洛明河看了眼離言,問道:“你以前經常遇到這種事情嗎?”
離言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大概師傅和師兄會經常遇到這種事情。她與六師姐一樣,陰陽眼都是天生的,但她比六師姐要幸運一些,鬼怪一點兒都不喜歡靠近她。不過,在被鳳凰火燒了之後,似乎連這一點也發生了變化。這未必是好事啊,離言憂心忡忡的想到。
見離言雙眉緊蹙,洛明河關心道:“你怎麽了?”
離言看了他一眼,歎息一聲,松開眉頭,道:“順其自然吧。”
這次換洛明河皺眉了,他之前問的問題好像跟這沒有關系吧。
不過,這時候喬梓玉出來找他們了,他便将這個問題先放了下來。
“我能留在母親身邊嗎?”喬梓玉問道。
離言心道來了,然後她面容平靜的告訴她,“不能。”
喬梓玉心中其實早已經知道了答案,隻是眼中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失望。
“你留在喬夫人身邊,對她來說,并不是好事。”離言語重心長道。
喬梓玉擡頭看向了離言,語氣裏滿是哀求,“就沒有什麽辦法嗎?”
離言輕輕搖了搖頭,“人有人道,鬼有鬼道。”
“我,明白了。”喬梓玉輕聲道:“我會勸母親放棄的。”
聞言離言也松了一口氣,喬梓玉願意勸說喬夫人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不出意料的,喬夫人也提了相同的問題。
同樣的,離言也認真的拒絕了她。
“真的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嗎?”
喬梓玉站到了喬夫人的面前,認真看着自己的母親,“娘,沒關系的,您好好照顧弟弟,我沒事的。”
“玉兒,你留下來,娘不要你走。”喬夫人含淚道。
喬梓玉在旁安慰了喬夫人許久,才讓她止住了哭聲。
“二位,可是現在就要帶玉兒走?”喬夫人問道。
“是的。”離言回道。
喬夫人小心翼翼問道:“不能等案子結了嗎?”
離言想了想,道:“我會讓人把結果捎過去的。”
喬夫人想了一會兒,并不明白離言這話是什麽意思。
一旁的洛明河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她先前明明不是這樣說的啊。他倒是沒有拆她的台,隻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夫人,我們要走了。”
喬夫人看着喬梓玉,忍不住又留起了眼淚。
這次離言沒有再與她說什麽,隻是帶着喬梓玉離開了。
安嬷嬷進去,看着喊着“玉兒”哭成淚人的喬夫人,忙上前去将她扶了起來。
“玉兒,真的走了。”喬夫人哭着說道。
安嬷嬷一愣,二小姐走早就走了啊。但是,想到離言是如何來到他們府上的,她突然就明白了喬夫人在說什麽。她愣愣的望了門口一會兒,才想起來安慰喬夫人。
出來喬府,離言帶喬梓玉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我現在就送你過去;第二,你可以留在我的身邊。”
喬梓玉皺眉看着她,“你不是說,我不能留在人界嗎?”
“也不是讓你永遠留在人界,就隻是留在我的身邊,等那件事情出了結果,你還是要去那邊的。”頓了一下她又道:“至于不讓你留在喬夫人身邊,是因爲像她一樣的人是無法承受鬼氣的傷害的。”
洛明河好奇問道:“那我呢?”
“你也不能。”離言回道。
洛明河愣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怎麽不早說啊?”
“平常的時候,你是不能的。但是,你現在跟我在一起,所以是沒有問題的。”
洛明河恍然大悟道:“所以,隻要跟你在一起就沒有問題了,對嗎?”
看着喬梓玉眼中閃爍的光芒,離言輕聲道:“短時間是這樣的,但時間長了,也還是會出問題的。比如說,會經常生病,還會短命。”
“還挺……嚴重的嘛。”洛明河道。
“所以,才要把它們送走啊。”
喬梓玉想了想,問道:“若我跟你在一起,我還能見到我母親嗎?”
“不能。”頓了頓,離言接着說道:“而且,你若是跟我在一起,說不定會有麻煩。”
喬梓玉奇怪問道:“是什麽樣的麻煩?”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确實是會有麻煩的。”離言道。
喬梓玉低頭沉思了起來。
洛明河仔細打量了離言一番,她完全可以直接将喬梓玉送走的。但,爲什麽一定要告訴她些呢?
面對洛明河的打量,離言一派從容。
“我……想跟你一起走?”喬梓玉小聲說道。
“好,我們一起走。”
洛明河一直在觀察着離言的表情,他沒有從她臉上看到驚喜也未曾看到意外。現在,他有些好奇她到底想要做什麽了。
“來,以後你就住在這裏面了。”說着,離言拿出了一個紅色木盒子。
洛明河與喬梓玉面上均是疑惑,“這麽個小盒子,她真的能住進去嗎?”
“你想我放你進去看看嗎?”
洛明河驚訝道:“真的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有點兒疼。”離言認真說道。
洛明河仔細看了看離言的眼神,道:“算了,還是下次吧。”
“你先進去看看吧。”離言對喬梓玉道。
喬梓玉半信半疑的飄進了木盒子裏。很快,她就出來了。這次,她的臉上滿是驚喜。
“我真的可以住在裏面嗎?”
“是的。”離言回道。
“謝謝,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
聽喬梓玉這麽說,洛明河有些後悔了,他幹什麽要害怕疼啊。再疼又能怎麽樣,反正也就一小會兒而已。
“我現在……”
離言擺了擺手,道:“出爾反爾,這可不行。”
洛明河翻了個白眼,道:“好,我知道了。那你記得,下次我一定要看。”
“好。”離言道。
離言答應的這般幹脆,反而讓洛明河心中有些遲疑,他可沒有忘記她說的他們出城之後就要分開的話。所以,她這話的意思是說他們不會分開嗎?
離言對他笑笑,沒有說話。
洛明河擡頭看了看太陽,道:“是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
“你付錢。”離言道。
“沒問題。”
離言的意思是随便找一家酒樓就可以了,洛明河非得要去他特别喜歡的一家。二人足足走了兩柱香的時間,才終于找到了那家店。
“這家店可是不好找,我一般不帶人來的。”
離言深吸一口氣,道:“謝謝。”
洛明河朝她笑了笑,忙道:“吃完飯,我會去打聽案子的進展的。”
“東方宇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這你不用擔心,有洛明薇在,他們不會太早回來的。而且,他們回去之前,會來找我們的。”
之後,一直到飯菜上來,二人都沒在說話。
吃完飯後,二人便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何峰與喬梓葉二人均已經被抓進大牢了,隻是如今還缺少證據,他二人也隻是收監,還未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