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何峰他們幾個明顯并不隻是爲了聽姑娘彈琴。
離言看了眼洛明河,不是說隻賣藝不賣身嗎?
“在樓裏是隻賣藝不賣身,不過,出去就不好說了。”
果然,沒一會兒就有人提議出去遊湖。
離言皺了皺眉,那湖到底有什麽好看的,裏面都不知道淹死過多少人,怎麽他們就一點兒都不害怕呢?
好在,何峰拒絕了他的朋友們的邀請,于是離言和洛明河也就不用離開了。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何峰極有可能是知道喬梓葉在那邊。
“我們現在做什麽?”
“你認識他嗎?”離言問道。
洛明河沖她擺了擺手,道:“不認識。”
“那就好,你去把他弄暈。”
洛明河愣了一下,“等等,我爲什麽要弄暈他啊?”
“我想讓喬梓玉跟他見一面,他醒着有些不大好辦。”
見她說的這般輕松,洛明河知道她肯定是有辦法讓他們見面的。
“好,我馬上就去。”
洛明河出去後,離言便将喬梓玉放了出來。然後,将她的計劃仔細告訴了她。
喬梓玉眼底一片猩紅,殺氣騰騰道:“好,我去見他。”
看着喬梓玉周身的殺氣,離言無奈歎息一聲,“你若是想動手殺他,那我就不會帶你去見他了。”
“他與那……那賤人聯合起來害了我,我爲何不能殺他?”喬梓玉冷聲道。
“殺人償命,你難道以爲鬼殺人就不會付出代價了嗎?”
“可是,他是殺害我的兇手,我爲什麽不能報仇?”
“因爲他現在還活着,而你也殺不了他。”若是她能殺人,喬梓葉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被離言說出自己的秘密,喬梓玉臉色頓時難看了許多。
“我要修煉多久,才能殺了他們?”
“我勸你還是不要想這些了。我們盡快找到證據,讓官府爲他們定罪,如此一來你便不用複仇了。”
喬梓玉冷笑一聲,道:“外祖母最是疼他,她一定不會讓他出事的。”
“知府大人應當不會徇私枉法。”離言安慰她道。
“若是他徇私了呢?”喬梓玉厲聲道。
“那就将他徇私枉法的證據遞給他的上司,上司徇私枉法,便繼續往上遞。朝廷裏總會有人看他不順眼,他們一定會管這件事情的。”
“我……”
“若是能趁機抓出這徇私枉法的知府,你也算是做了見好事,這對你是有好處的。”
喬梓玉愣愣的看着離言,差點兒就忘記了自己的想法了。
“我不……”
洛明河推門進來,便看到了站在桌旁的喬梓玉,吓得他趕緊關上了門。離言想說外面的人是看不到喬梓玉的,但想了想,她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事成了,我們可以過去了。”
離言看向喬梓玉,“我們這就過去了,你想好了沒有?”
喬梓玉咬唇瞪着離言,離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我跟你去。”
洛明河轉身之後,卻并未聽到離言起身的動靜,他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離言并未起身,她保持着那姿勢,認真看着喬梓玉。
喬梓玉閉了閉眼,隐去了眼中的怒氣,“我不會殺他。”
“你要知道,你如果想動手,我是會對你不客氣的。”
“……知道。”喬梓玉不甘心道,誰讓她不是她的對手呢。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離言這才帶着喬梓玉去了隔壁的房間。
不隻何峰,他的小厮也被打暈了。
洛明河一臉好奇的看着離言手裏的符紙,“這是做什麽的?”
“能保證何峰不會被鬼氣入侵。”
喬梓玉眯眼看向了離言,她果然還是不相信自己。
離言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看向了她,“鬼氣入體,對人的傷害很大的。”
這一解釋,更加的讓喬梓玉不滿了,她看離言的眼神也越發的冰冷。
接着,離言又在何峰的手腕上栓了一根紅繩。
“你要看嗎?”
洛明河點頭如搗蒜,于是離言便将紅繩也栓在了他的手腕上,接下來便是她,再然後就是喬梓玉。
喬梓玉驚訝的看着拴在手腕上的紅繩,她已經許久沒有碰到過東西了。
離言伸出食指在喬梓玉眉心處點了一下。
等他們再睜開眼睛,發現他們正身處一片草地之上。何峰就在他們不遠處,看他東張西望的模樣,似乎是在找什麽人。
離言敏銳的發現了喬梓玉身上的氣息發生了變化,她的心情更差了。
“這是什麽地方?”
“城郊。”她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洛明河道:“這地方我也來過,還是春天的時候。”
離言頓時就明白了,多半喬梓玉也來過這裏。
喬梓玉恨恨的看着何峰,她實在是沒有想到,那麽早之前她的好表哥就跟她的好姐姐在一起了,他們兩個可是騙的她好苦啊。
“就按我先前告訴你的,跟他說。”
喬梓玉眼神冰冷的走向了背對着她的何峰。
“你就不擔心她會對何峰不利嗎?”
離言微微一笑,“她不會的。”
看着她臉上的微笑,洛明河明白了,這是她帶他們進來的,在外頭喬梓玉都不是她的對手,在這裏面就更不可能了。
“那你先前說的那些話?”
離言看着他,認真說道:“我隻是提醒她一下,省得她被我打的時候,還不知道我爲什麽要打她。”
洛明河想了想,問道:“你以前是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離言臉色一變,她可不是遇到過這種情況嘛。那人……不應該說那鬼,見了仇人便紅了眼,沖上去就要殺了他。不得已,她隻好跟他打了一場,這才将他打老實了。結果,等見了她師傅,那鬼竟然跟她師傅告了狀,害的她被罰抄了三遍靜心咒。
見離言臉色有些難看,洛明河識趣的沒有再問什麽。專心看向了不遠處的一男一女。
喬梓玉慢慢走的極慢,都這麽久了,也還沒有走到何峰的身邊。
就在洛明河想要出言催促她的時候,她突然出現在了何峰的面前。
一看見喬梓玉,何峰立刻激動的拉住了她的雙手,“葉兒,你去哪裏了,一直找不到你,我很擔心。”
聞言,喬梓玉本就蒼白的面龐瞬間就變得十分扭曲。
何峰也終于意識到了不對,他厲聲道:“你不是葉兒,你是誰?”
喬梓玉冷笑一聲,幽幽叫了他一聲,“表哥。”
這聲音好像是從九幽傳來的一般,何峰打了個冷戰,臉上血色盡褪,一臉驚恐的看着眼前與喬梓葉有八分相似的面孔。
過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小……小玉。”
“原來表哥還記得我啊,我以爲自我死在井裏後,你便将我忘記了呢。”
聞言,何峰的臉色又白了幾分,“這……這怎麽可能。”
喬梓玉低了地頭,不想讓離言看到她眼中的殺氣,她實在是太想殺了他了。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離言的對手,她甚至都沒有出手的機會。
“表哥,你爲什麽不告訴我你喜歡葉姐姐呢?”
在這關鍵時刻,何峰還想着要保護喬梓葉,“表妹你這是在說什麽話,葉大妹妹已經嫁人了,我怎麽會喜歡她呢。”
聽了這話,喬梓玉都忘記掩飾自己的殺意了。都這種時候了,他竟然還想着維護那個賤人,她當初真是眼瞎了,竟然沒有發現他們兩個奸情。
“我們真的不用做些什麽嗎?”
“不用。”
看着一臉淡定的離言,洛明河心裏出現了大大的疑問,連他都看出了喬梓玉現在很不對勁,沒道理她看不出來吧。
看着面目猙獰的喬梓玉,何峰倒退了半步。
喬梓玉眼中紅光更甚,離言卻隻是靜靜看着她。
“表哥這般惦念葉姐姐,可真是讓我好生感動。”
“我……”
喬梓玉沒等他說完,便繼續道:“可惜,姐姐卻辜負了你的一片深情。”喬梓玉嘲笑道:“我已經去見過表姐了,表哥不妨猜一下,表姐都與我說了什麽。”
離言漬了一聲,這句話她可沒有教她。不過,想着剛剛聽到的話,離言便決定不與她計較這些了,她着實可憐了些。
聽喬梓玉說已經見過喬梓葉了,何峰頓時就緊張了起來,他實在是擔心喬梓玉會對喬梓葉不利。但看喬梓玉的表情,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心頓時就冷了下來。
“表妹,我與葉大妹妹沒什麽的。”何峰道。
“是啊,葉姐姐那般喜歡杜建,她如何會與表哥有關系呢。”喬梓玉對他笑了笑,眼睛裏卻全然都是諷刺。
何峰在聽到喬梓玉說喬梓葉喜歡杜建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之所以願意爲她做這些事情,就是因爲喬梓葉說喜歡他。
“表妹,這些話,你是從哪裏聽來的?”他顫聲問道。
喬梓玉幽幽說道:“十殿閻王說我死的冤枉,讓我上來問清楚,你們爲何要殺我,我便去見了葉姐姐。然後,姐姐便告訴了我真想。也告訴了我,她對杜建的喜愛之情。”她長歎一聲,“表哥你可知道,我去那日,她正在與杜建盤算着要害了你,好讓朔表哥獨占何家家産。”
“我記起來了,如今何家當家的是喬夫人的嫡親兄長。不過,另外一位小喬夫人,她也是有兄長的。”
離言眼角抽了抽,這關系也忒複雜了。
那邊,何峰已經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你知道,表姐都還跟我說什麽了嗎?”喬梓玉冷冰冰說道:“她說,殺害我的是表哥你,跟她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表哥,你說我該相信誰呢?”
“小……小玉,你要相信表哥,表哥怎麽會害你呢?”
喬梓玉哀歎一聲,“可是,葉姐姐都将證據拿出來了。她說,那天夜裏,見我獨自有人去往後院。她不放心,便跟着一起去了。親眼看到了,你将我推進了井中。”
聽喬梓玉将這件事情說了出來,何峰心中的火氣瞬間就到了頂點,他爲她掏心掏肺,她竟然這麽對他。
“表哥,你告訴我,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喬梓玉溫聲道。
何峰定了定心,道:“小玉,你要相信表哥,表哥是絕對不會害你的。”
“那你告訴我,我到底是怎麽死的?”喬梓玉耐心道。
“是葉……,是喬梓葉。她殺了你,就是爲了得到杜建。對,她就是爲了得到杜建。”
在喬梓玉越來越冰冷的眼神下,何峰咽了咽口水,道:“小玉,事情就是這樣的。”
“可是,葉姐姐給我看了你交給他的信件了。”喬梓玉面帶微笑,眼中卻不含一點兒溫度。
“是,我這裏确實有封信。但信的内容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放我出去,我拿給你看,好不好?”
喬梓玉隻是盯着他,一直沒有開口。何峰驚的冷汗直流,唯恐喬梓玉會突然發難,傷了他。
“東西在哪裏?”
何峰頓時就松了一口氣,将他卧室的暗格所在的位置,以及如何打開暗格一一告訴了她。
“表哥,人騙人,鬼騙人,人騙鬼,你可千萬不要被我發現你在騙我。”
何峰表情一僵,朝喬梓玉幹校一聲,“怎麽會,我怎麽……會騙你呢。”他心裏卻在想,等他回家,一定要去找大師請一道護身符。
“表哥,那個道士在哪裏?”喬梓玉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在城西紅……”何峰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捂住了嘴。
“在哪裏?”這次喬梓玉的語氣就沒有那麽好。
“在城西紅柳胡同裏住着。”何峰回道。
此刻喬梓玉心中的殺氣又一次翻騰了起來,原來,那個道士也是他幫喬梓葉找的。她那麽喜歡他,爲什麽卻要對她這般狠心,她不甘心。爲什麽他們都還活着,她卻隻能在外面做孤魂野鬼,她不甘心……
看着眼睛完全變紅的喬梓玉,何峰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表妹……”
話未說完,他便失去了意識。
喬梓玉惡狠狠地瞪着離言,離言輕聲道:“我已經與你說過了,不能殺他,你不聽話,我就隻好将你帶出來了。”
見喬梓玉動彈不得,洛明河道:“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去何家,将信件拿來。然後,再去找那個人。”
喬梓玉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何峰,她實在是太想殺了他了,卻終究還是沒有下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