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風扯了扯蕭雲若的袖子,道:“姐,我們去找大哥吧。”
“大哥還在陪着那幾位師兄呢,先不要去打擾他。”
蕭懷風撇了撇嘴,小聲道:“就是因爲他們在,所以才要去的啊。”
蕭雲若看了他一眼,一動不動,隻當沒有聽見他的話。
“姐。”說着,他還搖了搖蕭雲若的袖子。
蕭雲若面無表情的把袖子從他手裏抽了出來,道:“等着。”
“不......”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邱氏的大丫鬟織晴和織雨便走了出來。
織雨與二人行禮後,便離開了,隻留織晴一個。
“織晴姐姐,是蓠表妹醒了嗎?”
“是。夫人讓二公子去将幾位先生找來。”
蕭懷風興奮道:“我這就去。”
蕭雲若無奈歎息一聲,也追了出去。
他二人走後,織晴進屋回禀了邱氏。
蕭氏正在床邊給白江蓠喂水,邱氏見狀,去到她身邊,将這事小聲告訴了她。
白江蓠已經躺了好幾天了,這才醒來,還暈乎乎的,也沒聽清邱氏在說些什麽。
蕭氏眼裏就隻有白江蓠了,也沒有認真聽她的話。
邱氏提高了音量,這才終于讓蕭氏注意到了她。邱氏忙跟她解釋了一下,成安等人要來爲白江蓠固魂一事。
“昨天晚上爲什麽沒有一并弄好?”蕭氏低聲道。
“需得等阿蓠醒來,才好施法。”邱氏溫聲道。
蕭氏不耐煩道:“我知道了。讓他們等阿蓠吃完飯再來。”
“好,我出去問一下。”
邱氏帶着織晴緩步踱出了房間。
她二人出去不久,蕭懷風與蕭雲若便将成安等人帶來了。
邱氏輕聲與衆人說明了蕭氏的意思。
蕭越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不過他還是問了成安一句,這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不礙事。”成安回道。
恰好這時候,織雨也提着食盒回來了。邱氏便帶着她進去了。
紀然哀怨的看了成安一眼,果然被他的烏鴉嘴給說中了,他們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過了将近三刻鍾,邱氏才帶丫鬟出來說可以進去了。
成安帶着紀然進了屋,房間裏除了有白江蓠在,還有蕭氏和一個丫鬟。
“行了,你出去吧。”蕭氏揮退了丫鬟,自己卻留了下來。
白江蓠端坐在椅子上,臉上施了粉黛,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紀然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昨天她那個樣子他們都看過了,現在化妝有什麽用呢?
成安走到了白江蓠的身後,蕭氏指了指紀然,道:“怎麽不讓她來呢?”
“在下學藝不精,不敢當此大任。”紀然回道。
聞言,蕭氏的白眼都快要飛上天了。
“夫人要是沒事,我就開始了。”
“開始吧。”
成安用了最快的速度把事情給做完了,這又讓蕭氏不滿了。她嫌棄他的動作太快,擔心會沒有效果。
成安深吸一口氣,耐心跟她解釋了一番,他麽做是想讓白姑娘早點兒休息,效果也是一樣的。
蕭氏對他這個解釋還算滿意,說了句他們現在不能走,這才放他們出去。
“成了。”成安對等在外面的蕭越等人說道。
蕭越對着成安客套了一番,吩咐蕭懷遠好好招待他們,便與邱氏一同進了屋。跟着他們一同進去的還有一位胡子發白的大夫。
“幾位,這邊請。”
待他們出了門,蕭懷風便撺掇蕭雲若一起跟了上去。
“懷遠兄,今天天氣這麽好,我們再去那宅子看看。”他轉頭看了眼紀然,紀然明白他的意思後,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拒絕。
“你們去吧,我去墳地看看。”
成安點了點頭,“好,我們把田盛帶上。還要麻煩懷遠兄找個人給我六師妹帶路。”
蕭懷遠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就找來了人。
“老八,你跟你六師姐一起。”
“嗯。”
成安這一通安排,可是讓蕭懷風苦惱了好一會兒。他兩個地方都想去,但是又沒有分身的本事。最後,還是蕭懷遠替他做了決定。
“你們兩個跟我來,不許惹麻煩。”
田盛被帶出來的時候,紀然帶人走了有一會兒了。
“少閣主,嫩都是大忙人,不用送俺,俺自己走就成了。”
“你現在還不能走,帶我們去那宅子看看。”
田盛愁眉苦臉道:“俺知道的都跟您說了呀。”
“你不想去也行,我現在就找人把你送官府去。”
田盛一拍大腿,道:“哎呀,您看,少閣主您這話說的。知府大人大忙人一個,犯不着爲了這麽點兒小事兒就去麻煩他。走,咱現在就走。能爲少閣主做事,那可是俺的福分啊。”
蕭懷遠轉頭看了看成安,成安微笑着點了點頭。
于是,一行人便出發了。
白天看那宅子,就看的更清楚了,也更顯得破敗了。
再想到李桃的遭遇,成安心中頗爲感慨。
“俺那天夜裏,就是在那地方看到的他們。”田盛指着右手邊的牆根說道:“他們兩個嗖的一下子就跳上了牆,然後又嗖的一下子不見了。”
蕭懷遠也說話算話,交代了他幾句以後再也不能有偷盜的心思,便将他放走了。
昨天夜裏他們就沒從門進,今天也是一樣,衆人還是翻牆進去的。
“這個胖......成師兄還挺厲害的啊,他連牆都能翻進去。”
見成安沒有注意到他們,蕭雲若暗暗松了一口氣。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我誇他厲害呢。”蕭懷風振振有詞道。
蕭雲若扶額,“你這樣的誇獎,不會有人喜歡聽的。你就少說話就行。”
“好吧。”
他們把這宅子,裏裏外外翻了一遍,除了地上的鎖魂陣,别的是什麽也沒有發現。
成安擺擺手,道:“回去吧。”
蕭懷遠沒有把全部的人都帶回去,說不定他們還會回來呢。
衆人才進門,管家就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成先生,您快去看看表小姐,她又暈了。”
“沒事兒,這都是......”想到白江蓠那個護犢子的娘親,成安忙道:“您前頭帶路。”
才剛進院子,幾人就聽到了蕭氏高聲指責成安的不是,說他不負責任,不等病人好了就随便亂跑。
成安滿頭黑線,他做這些都是爲了什麽啊,他還不是想早日抓到那害人的人。
很快,蕭越便出來了。
他對成安解釋一番,成安言不由衷道:“白夫人爲人母,我能理解。”
蕭越這才将他帶進了屋,見他進來,蕭氏也不說話了,隻是看他的眼神也不怎麽友善了。
成安任命的做到了床邊,裝模作樣的給白江蓠把起了脈。最後,爲了讓蕭氏安心,他給她塞了個鎮魂符,又給她開了個安神的方子。蕭氏的臉色,這才好了許多。
經此一事,成安覺得,白江蓠大好之前,他可能都不能輕易離開寒水閣了。于是,他就隻能去給蕭雲若和蕭懷風講故事了。
不過,對于蕭懷風想要學習法術一事,他委婉的拒絕了。
蕭懷風很明顯對他的回答并不滿意,但是礙于蕭懷遠在場,也不敢發做。隻好可憐兮兮的看着成安。
成安完全不爲所動,依舊老神在在的喝茶。
他喝了一上午的茶,紀然和郁森就在外面蹿了一上午。卡着午飯的點兒回來的。
“查到什麽了?”
紀然把手裏的小酒壇子放到了成安的面前,成安疑惑的拍開了封泥,霎時間,酒香便飄了出來。香氣撲鼻,回味悠長。
“這可是上好的梨花白啊。六師妹,今兒怎麽想起給我買酒了?”
紀然朝他笑了笑,接着就把壇子拿給了郁森。
紀然施施然坐到了成安身旁的圓凳上,道:“酒莊的夥計說,那人經常去他們那兒買酒,就隻買梨花白。人挺瘦的,雙目有神,留着山羊胡子。裝酒的葫蘆上刻着個月牙。”
“他......”
不等成安問出口,紀然便道:“酒莊掌櫃的女兒也找他算過,因此還給他免了一頓酒錢。”
蕭氏隻差人去查了高門大戶家的小姐,這些小門小戶的她自是不會去查的。
“似乎,他并沒有住在客棧當中。不過,我也就問了那附近,他也可能住到城東去了,這也說不定。”
蕭懷遠道:“我會派人去查的。”
“嗯,别的就沒什麽了。墳地和李家那邊,一切正常。”
成安時不時的就瞄一眼郁森,見狀,蕭懷遠試探道:“成師兄,我們這裏梨花白是沒有。不過......”
成安的眼睛都亮了,紀然卻在一旁輕聲道:“三師兄,您忘了掌門師叔說的話了嗎?”
紀然這一聲,徹底讓成安清醒了過來。
“懷遠兄不必費心,我不喝酒。”
他的言不由衷,蕭懷遠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但是紀然和郁森兩個都在瞪着他,看他們兩個的模樣,他實在擔心他說拿酒過來,他們兩個就撲上來打自己。爲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笑着說了聲好。
這一頓飯,成安吃的是索然無味。尤其是,飯還沒吃完,就因爲白江蓠醒來而被蕭氏叫了過去。
蕭氏叫他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因爲白江蓠醒來,她有些擔心,所以就想着讓他去看看。
成安看過後,耐着性子告訴她,白江蓠一切都好,現在就隻要好生修養就可以了。過了今天,明天就能活蹦亂跳的了。
蕭氏明顯還想再說些什麽,正在這時候,丫鬟進來說白姑爺來了。
成安眼見着蕭氏眼中閃過許多他看不懂的情緒,他突然意識到那個白姑爺,大概就是白江蓠一直沒有出現的父親,也就是蕭氏的丈夫了。
成安趕忙告辭離開,邱氏差人送了送他。
回飯廳的路上,他們果然遇到了那位白姑爺。身姿挺拔,便是皺巴巴的衣服,也難掩他身上的書卷氣。成安覺得,他看起來比蕭氏容易相處多了。
“姑丈,這位是成先生,便是他救了蓠表妹。”
聞言,他對成安施禮道:“多謝成先生。我來的匆忙,身上也沒帶什麽東西。待我回家,定備上厚禮,以報先生救命之恩。”
成安跟他客套了一番,爲了防止他客套回來,跟他說讓他先去看白江蓠。
白姑爺對着他二人點了點頭,轉身去了白江蓠的房間。
成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這樣一個男人,偏偏找了一個那樣的妻子,情之一字,果然是不好說,不好說啊。
“成師兄,你在看什麽?”
成安眼睛一眯,道:“白先生不會武功吧。”
“嗯,姑丈家是書香門第,确實不曾習武。有問題嗎?”
“沒事,我就随便問問。”其實他還想知道,他是怎麽跟蕭氏走到一起的,是不是也是上演了美女救英雄的橋段。但他又覺得這樣打聽人家的家事不大好,因此便沒有問。
等他們回到飯廳,飯菜已經被撤了下去。
經過這一通折騰,成安也不想再吃了。衆人便去休息了。
趁着午間休息,蕭家人不在,他們三個商量了一下離開的事情。
成安将白江蓠她爹到來的消息告訴了二人,他覺得白江蓠應該快要回家了。
“那我們明天走吧,反正也沒什麽事兒了。而且,那兩個人如今也不在這邊了,我們繼續留在這裏,他們也不會出現的。”
“成,我待會兒就跟蕭閣主說。那位白姑爺看起來挺通情達理的,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他看向郁森,道:“我就睡半個時辰,你不用來叫我。”
但最後,他還是被郁森給叫醒的,而那距他說的半個時辰已經過去了一刻鍾了。
醒來之後,他就被師妹、師弟拖到了蕭越的面前。
蕭越似乎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來意,十分爽快的就應了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