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麓境中的藍衣小童與阿歡搭話後,立在他身邊等待他的收服,阿歡反而不想這麽快就收了他出去了。
他心裏暗自思?“若暗夜的劍靈屬于下品,那這個人間小童一般的劍靈就應該屬中品了,不如再等等吧,若能求得一把上品靈刃,……”
現在有劍靈童子在他身邊護法,不願棄他離去,豈有白白浪費這驕陽烈火的道理?
即生了此等念頭,阿歡便閉目打坐,直接進入虛空境,又開始修煉起玄極冰魄的第八重玄幻冰幽來。
因是一直未出神樹,他還能接續習練剛剛那會兒的參悟所得。
入境後,阿歡很快就能将靈力融會貫通到各條靈脈,甚至微末細小的靈脈都已遊走自如。
随着他體内的靈力猛增,冰晶在體内繁盛集結,阿歡甚至有種感覺,自己此刻就算不用聚氣引力,僅僅憑着意念即可冰封一頭巨象了。他睜開眼睛,想用這個小童試一試,若以意念冰封此劍靈會否奏效。
不過,待他四顧左右,劍靈卻已然消失不見了,周圍環境中也少了剛剛那種,殘存的些許溫馨感覺與人間煙火氣息。
許是他剛剛術法有成太過興奮,忽略了身外的感知,不知何時起,他所處的環境已然悄悄發生了變化。
阿歡感覺自己似乎是在雲端打坐,軟軟糯糯又飄飄忽忽。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來,吓的他心跳猛然加快。果然,他人已經離地,一朵輕柔柔的白雲,正載着他向上方行去。
朦朦胧胧間,上方一道高高的穹頂之上,隐隐約約看着好像寫着“上葑門”三個字。
雲朵載着阿歡,徑直進了上葑門。
上葑門中雲霞缭繞,靈源彙聚,裏面幾朵悠閑的雲朵之上,竟也坐着幾個修行者。
阿歡仔細看去,他們卻不是比他早一點進來的焉流觞或者即墨清幽等人。這些端坐于雲朵之上修行者們,皆是些生面孔。而且修行姿勢各不相同,有的呈閱書之态;有的作撫琴之姿;還有的似乎正欲拔劍出擊……
可不論作何姿态的修行者,具是一副清高孤傲的模樣。
阿歡對距離他較近的一人微笑着打個招呼“兄台你好……”此人充耳不聞,權當什麽都沒聽見一樣,其它人竟也無人替他應答一句。
任憑阿歡所乘之雲在其中穿行,那些人皆自顧自的保持自己的姿勢,目不斜視,對他不予理睬。
阿歡轉了一圈,問了一圈。忽然間就開了竅莫不是這些“人”都是劍靈?而且,必是上品靈刃的劍靈呢!
阿歡也不知道,他該如何才能收服一個屬于自己的劍靈,索性也學着剛剛遇見的那個中品劍靈童子一般,來它一個毛遂自薦之法。
他意念驅使座下的雲朵,來到那個正做武者之勢的男子身邊“敢問這位俠士,可願随虞歡一起去除強濟弱,護佑黎衆?”
武者無語,阿歡正欲離開他轉去别處再問其它人,武者卻忽然放下擺了許久的姿勢,正姿站好,問了阿歡一句“爾具何能,安敢輕言禦吾?”
阿歡聽他一問,有些意外,這是要自己亮出點兒真本事,他才能乖乖的臣服啊!
既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無需多言了,正好試試自己剛剛修成的第八重功法。
心中隧默念玄極冰魄第八重玄幻冰幽訣,雙手聚炁,意在将這名武者劍靈以冰幽禁起來。
誰知,阿歡的冰幽之術施加在那劍靈身上之後,那人卻極速的縮小,最後竟化作一柄如銅釘大小的短刃。
“怎麽回事?”阿歡脫口而出,一時情急之下,竟忘記了即使他出言相問,這裏也一樣無人應答他。
即便心有不舍,但此劍靈已毀,阿歡又轉到另一個撫琴的女子身邊“敢問姑娘,可否願随阿歡一同除魔衛道,護佑天下蒼生黎衆?”
“然也!公子好手段,竟毀了長弓劍靈的修行,琴奴到想領教一二了!”這劍靈名叫琴奴?阿歡忽然心中一動,若是收了她,豈不是與靈兒姑娘的琴靈侍琴的名字有些相近了?
“姑娘是說,阿歡剛剛出手太中了?”怕再毀了這劍靈的修行,阿歡雖未得到她答複,卻也手下留情,隻用了五成的七重骨淬冰魂之術襲擊她。
琴奴卻是身手極好的,輕盈一閃身,躲過了阿歡的冰指,衣袖随後拂過阿歡面頰。
阿歡明白,她即爲劍靈,若被其衣袖拂上,怕也是皮肉挂傷,難以令其心悅誠服了。
隧全力使出骨淬冰魂,意在将其暫時冰封。就在琴奴劍靈落于雲朵之時,阿歡指劍已經落下,剛剛還健步飄飛的劍靈在冰淩堆裏又被打回原形,失了修爲。
阿歡這回更加後悔,不是他如何看中這靈寶,僅僅這劍靈的名字,怕是自己再難遇上,能與靈兒姑娘琴靈名字匹配的如此貼合的了。
毀了兩個上品劍靈 ,阿歡不禁有些小小的失望,說什麽上品靈刃,卻都如此的弱不禁打。
見那邊還有幾個修士模樣的劍靈 ,阿歡想無論如何,這回一定要小心謹慎了,再不能毀了劍靈修爲,自己隻要能收了一把靈刃,順利帶出神樹即可。
正欲靠近那邊閱書的劍靈,忽然間,阿歡聽到一聲洪亮且又沉重的聲音“何人如此狂悖,膽敢毀我靈刃?”
阿歡不知聲音所出何處,正想尋着聲音去與那人解釋一下,座下的雲朵竟又自己上升了。
雲朵載着阿歡來至神樹的最上層,發現此處并無門徑,隻有靈光映照下的“須彌境”三個字。
阿歡想,若是此境中有劍靈,一定也是上上品了,可惜自己看不破此中玄妙,既然那聲音不再出現,倒不如回去取一把上品也好出去。
阿歡打道回府的意念剛出,“須彌境”三個字忽然閃現出巨大的靈光環,将他吸附進去。
阿歡被靈光環吸入須彌境,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向前看去,此境中隻有一鶴發玉顔的老者,盤膝坐在一株蓮花之上。
“這……?莫不是他也是劍靈?”阿歡一陣竊喜,轉念一想又覺不對。
阿歡雖不能算是羅霄山多寶道人的衣缽弟子,但跟在尚善道人身邊日久,也懂得如何分辨仙氣靈光,何況此老者并未施法掩飾。
他亦知,普通地仙如靈露姑娘與牛宸他們,不加掩飾時,頭頂會有一絲銀白色的靈光若隐若現,而羅霄山兩位道長具是上仙,頭上頂着一縷金光,就連那個甯一小師叔的頭上,也是淡淡金光若隐若現。
而他眼前之人,頭頂背後不僅僅有金光萦繞,簡直就是炫光環繞身側,不可能僅僅是個小小的劍靈,莫說上品,就是上上上上……品的劍靈也達不到如此境界,既然不是劍靈,他又怎麽會在神樹内呢?
“尊者在上,小輩虞歡拜見尊者。”思及此,阿歡連忙施禮問候。
鶴發老者看向阿歡“剛剛就是你? 說!因何毀我靈刃?”
聽他語氣,竟是這神樹之主,傳說中的樹靈冠須彌挲。阿歡還記得是那日焉慕白與義父二人提及過這樹靈的。沒想到這樹靈竟是上神之尊。
“神尊,阿歡并非有意冒犯,隻是收服時失了分寸,還望神尊明查。”
“小兒狂悖,爾有何能,竟敢如是說?”樹靈似乎正在氣頭上,寬大的袖子一甩,阿歡被一股強烈的靈力震起,向身後跌出。
眼見自己就要被趕出神樹,阿歡心有不甘,擡起左手,擋住面前靈光。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情急之下的這一動作,竟然奏效了。他深嵌腕上的禦魔環,似乎可以與這樹靈莫名發怒襲來的力道相抗衡,阿歡的身體隻是退後了幾步,卻沒有飛出須彌境。
樹靈似乎比他更爲驚訝,“你?竟是你?你終于來了!你來此處何事?”
“尊者,後學阿歡來向您求取靈刃。”阿歡抱拳回他。雖差點就被他趕出神樹外邊去,回答的卻不卑不亢。
蓮座上樹靈閉目撚指推算,睜眼後又認真仔細的上下打量着阿歡“虞歡?”
“是,尊者。”
“即墨清歡?”
阿歡稍稍愣了一下“是。”
“緣何入此境?”
“求取靈刃。”
“緣何取刃?”
阿歡想這又是要問話考驗,看來還有希望獲得靈寶啊!
“除強濟弱,護佑黎庶!”
“此言當真爲你所思?你可知,将欲取天下而爲之,吾見其不得已?”
老者後面所言,阿歡不能盡懂深意,但前面那句問話他還是能明白的,忙回“後學剛剛所言,正是心中所思所想所求所願。”
“即如此,你當謹記‘聖人無爲,故,無敗,無失。’”
“阿歡銘記于心!”
阿歡回完老者的話,側立一旁靜等他賜劍。
老者似乎仍存疑慮,手捋額下長須思?着……
阿歡心中存疑,莫不是自己遇到了個假樹靈,問題都答上了,他卻又沒有靈刃拿得出手了?
“阿歡鬥膽,敢問神尊您是……?”
問完這話,阿歡有些擔心,怕他忽然發怒,警惕的往一側避了避。
“哈哈哈!”老者笑聲如洪鍾,開朗清透。
“本尊乃道德尊主的一個分身,化作樹靈冠須彌挲,在此地已經等候你千年了。”
“等我……?”
“各中因由,你不必詳知,今你既已因機緣造化,轉性爲善,自當克己守心。”
似乎說了這麽多,冠須彌挲還不放心“你裂冰一族,雖得火晶、樹源、魔環之力,卻一直濫取,不知慎用。從今而後,你當謹記,即爲天賜,切勿濫用,贻害衆生。癡嗔怨怒皆爲表象,盡歸虛妄,不可結,不可執,不可念。你且明白?”
“神尊放心,阿歡定時時警醒。”阿歡雖不盡解樹靈其意,但尚善道人當初諄諄教誨,也大多如他所說,知他句句都是良言,點頭應諾。
樹靈似乎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盡了,擡手召喚,座下一支蓮花梗便應召入手,他随即口裏念咒,抛出此花梗,花梗落下,化作一綠衣健碩少年站在阿歡面前。
“此冰晶蓮梗在此處随我守候了千年,能驅心魔,鎮惡念,煉化之後,雖有失靈性,卻能保你初心,望你珍重慎用。”
樹靈冠須彌挲說完,阿歡心念剛一動,綠衣少年便已入了他腰間的百彙腰包之中。
阿歡俯身低頭拜謝樹靈冠須彌挲,擡起頭時,已經出了神樹。耳邊正聽見靈露姑娘在抱怨他“也不知道阿歡是怎麽回事,到現在還不回來啊?”
阿歡正欲回話,悠悠轉醒,原是夢裏一直在回憶這三日自己在神樹裏的經曆。不過,确實有些事情,有些樹靈與他說的話,此時自己還不能盡數參悟透徹。他想,還是先不與大家全說了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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