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宸和我說了一些關于他家鄉的痛苦的記憶,過了許久之後,他才能平複心緒。
心情平複之後,他才深深地長歎了一聲,對我說:“靈兒,我無事,這些都是我遲早要面對的,無論我怎樣逃避,終究還得去面對。這些年,師祖和姑姑都在四處打探,始終未尋着當年使用破冰劍的那個人,現在是時候,也該由我擔起這份重責了,隻是以後,怕是會讓你跟着我一起受苦了,每思及至此,我心裏很是不安。”
我忙說“沒事的,宸哥哥,隻要能陪在你身邊,不管去到哪兒,我都不會覺得苦的。”
他又低頭深情的看着我的眼睛,柔聲說道“靈兒,從明日起,我就要閉關了,你也要好好練功,不許下山亂跑,免得我擔心”
“好的,宸哥哥。不過,你好墨迹啊。我保證,就算我下山去了,也不招惹桃花就是了。”心裏倒是美滋滋的,他這是很在意我啊!
自從牛宸閉關以後,我又恢複了從前的平淡生活。
隻是,自從叔祖爺爺得知我已經修得了水系術法,很開心,歡喜的,每日必要檢查我的術法,而且還不斷地引導調教我,希望我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在師叔祖孜孜不倦的督導之下,我逐漸懂得了如何收放自如的,使用禦水之法。
也逐漸領悟出屬于自己的禦水三訣。
一曰:柔,集靈力,聚于掌中,結乾坤之氣,以柔弱爲品,放松心态,不與萬物相争相衡。就能夠收放自如,釋放出因勢利導的清露,可生出化腐朽爲神奇的力量;
二曰:淨,靈力儲于丹腹,凝自身九轉丹露之力,靈力于十指之間禦水迸發出去,可洗滌污穢雜念,淨化受者靈元,使其摒除惡念,化解戾氣;
三曰:容,剛柔可并濟,心寬集百川。收天地空間,自然之物中各種水汽,廣納博引,擴容儲積。輔以靈力加持,小則可滴水石穿,大則亦可排山倒海。
水潤萬物,可大可小。水襲萬物,也可強可弱。
可化人貪癡、怨怼、執念,也可作爲攻擊性武器,潰千裏之堤,如猛獸出籠,毀人家園,亦奪人性命于瞬息之間。
不過,師叔祖見我悟性頗高,又一直擔心我召喚出來的水過于兇猛,難以掌控。
總在我耳邊叨咕着:“女孩兒子家,自古以來,無論仙胎還是凡體,都是以品性純真善良,行爲端莊穩重,最是重要。我督促你勤加修煉,是爲了讓你自救自保,教化邪祟,可不是讓你日後去大殺四方的。整日裏練那些大規模殺傷性攻擊做什麽,以後不許你再去修煉那些個狂波洶湧之氣。”
見師叔祖不悅,我也就隻好着重于修煉一些潤萬物,化戾氣的法術了。
師祖爺爺在帶着牛宸一起閉關時,也曾經叮囑過我如今雖得禦水之術,但一定要記住,水雖能滋潤大地,清潔萬物,但并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千萬要學會根據自身靈力,開源節流,方能功有所成,靈力逐漸增強。
一晃間,月餘時間已經過去了,我的術法修練的也已經日漸熟練,身上所受的巍山道人的劍傷,已然全部完全康複了。
牛宸一直在和師祖爺爺一起閉關修煉,也不知何時能夠出關。
二哥哥雖然和甯一小師叔回來過一次,但停留幾日後,他們又下山逍遙去了。
山中隻有我一個晚輩,除了陪着師叔祖每日弈弈棋,終日裏都是無所事事的。
我的那兩個童年夥伴,阿歡雖然還是沒有一點點消息,但霁月可還是有處去尋的。
在我軟磨硬泡下,終于師叔祖應允了我,翌日即可下山,去醫仙谷中找霁月會合,然後我們倆再一起去尋找,已經失蹤了多日的阿歡。
經過師叔祖的允許,我下了羅霄山一路往西行走,沿着大哥他們去往西木葉的路線,找尋阿歡的蹤迹。
沿途尋訪了數日,皆不曾有關于阿歡的半點消息。
也沒在修士和百姓那裏打聽到,最近哪裏有過什麽人,被一個入魔的人所傷過,阿歡就好像憑空消失了蹤影一樣。
這一日,我又來到了靈璧山下,還在山下遇着了幾個鄉親,竟都是往山上求藥的。
上得山來,見遙清正照例在溪澗邊閉目吐納修習術法。她被巍山用離火珠燒灼的傷,應該是已經痊愈了。
“患了什麽病,請先行去山洞邊,等我一刻。”遙清以爲是上山求醫的百姓,收功招呼我。
我微笑着走過去“遙清姐姐,是我,我是那天和宸公子來治傷的靈兒。”
“靈兒姑娘,我聽山下的同修們說了,原來你們是羅霄山的仙長門下啊?失敬了!”醫女遙清連忙起身迎過來。
我拉着她的手“原是我們失察了,差點誤會姐姐,今日特意上山來拜會姐姐,以解除誤會。”
“不礙事,好在仙長已經除去了那個妖道,大家都沒有遭到毒手,這樣就很好。”
“嗯,都沒事,不過……”我想起還有一個失蹤的阿歡。
“還有一個人,那日失蹤了,不知遙清姐姐可否聽人說起過,他是自小在我家長大的,和我就像親兄妹一樣……”
遙清聽完一愣“還有人失蹤?這倒沒有聽人提起啊?這一個多月,過往人們隻說你們除掉了那個妖道之後就回山了,那……以後,我再幫你留意一下吧。”
“謝謝遙清姐姐,既然你這沒有阿歡的消息,我便不打擾姐姐修仙了”
在 她這裏,也沒有打聽到,有關于阿歡的半點消息,我甚是失望。
既然誤會已經澄清,也沒有必要繼續在靈璧山上久留。
于是我拜别了遙清,往霁月寄身的醫仙谷而去。
下山時,經過久居此地的遙清的指點,我很快就找到了隐遁于靈璧山北面的醫仙谷。
在谷口遞過拜帖,被谷中小童帶進谷内。
這醫仙谷裏四季長春,花開不敗,到處都栽培着從各地移植來的珍奇草藥,霁月住在此間倒是最合适不過了。
還沒見着霁月,過了水榭回廊前面一轉,竟遇着一個标緻少年郎,他與我和霁月的年紀有些相仿。
水榭之中,擺着一張精雕細琢的漢白玉八仙桌,桌子上面,擺着一套琉璃玉茶盞,一個白衣少年正坐在水榭内品茶。
他烏黑的頭發過肩垂下,皮膚白皙,如凝脂一般,雙瞳漆黑,似一池碧水般深邃,唇如蔻瓣紅蓮一般,皓齒明眸,一襲白袍纖塵不染。
在我認識的人裏,除了牛宸,身着這一襲白衣的也就他最具仙氣了,不過男孩子描眉化妝,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小童引領我走過了玄關,見到水榭中這個少年,就施禮告退了。
我正欲走進水榭内向他詢問霁月的住處,這少年竟收了折扇,用扇柄沖我一指“呦,這是哪家的姑娘,生得如此美貌?”嘴角輕啓,向上吹起頭上垂下的一縷青絲。
“小美人兒,是不是你也是仰慕你家少爺我的風雅神韻,特地入我谷中,求我一畫的啊?”
說完話,扇柄敲着另一隻手,用挑逗的眼神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走進這間水榭附近,我總感覺到裏面香氣撲鼻,原來這股奇香異味兒,也是從這個登徒浪子身上散發出來的,不由得對他生出一種厭惡的感覺。
既然他言語輕佻,我也不必客氣。
“呵呵,小女子我,生來雖也算不得像貌醜陋,但和公子您這般塗脂抹粉、濃妝豔抹的比起來,還真是相形見绌,遜色了不少呢!”
見我對他的相貌不但不感冒,還拿話揶揄他,他着急分辨“你,你才濃妝豔抹呢!我堂堂男子漢,什麽時候化過妝,人家這叫,這叫……”
“這叫什麽?遮醜,扮靓?啧啧啧,這叫不知羞!”我指着他羞紅的臉頰繼續捉弄。
“我……我不用遮羞,我這叫天生麗質……!呸呸呸,口誤,弄錯了,天生麗質是說你們女孩子的,我都被你氣糊塗了,我這……我生來就是這樣的!”
急于自證清白,他端起桌子上的茶盅,潑了自己一臉,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不信,你自己看。”
“好了,隻要你不胡說八道就好,也不用潑茶淨面啊!”笑了一會兒,我給他個台階下。
也不知道他是陸伯伯的什麽人,正好打聽一下霁月在哪。
停下嬉笑,微微失禮問道“敢問公子,你是妙手醫仙陸隐陸老前輩的……?”
他又恢複了自信,昂着頭,扇柄一戳自己胸口“我嘛,路--”又停住了。
這怪人,原來是陸公子。
沒下山就聽師叔祖爺爺說過,醫仙陸隐雖然正直良善,樂于助人,但他的公子卻生有怪癖,這位才第一次見面,就一會兒嬉笑怒罵,一會兒又惜字如金的,也是真夠怪誕的了。
“漫漫兮~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書呆子,這口氣喘得,也太大了吧?
“你家少爺我,陸玠,陸修遠是也。陸隐正是家父。在下不才,我剛剛好是這醫仙谷的少谷主。”
陸修遠介紹完自己,也不問我是何人,指着水榭回廊示意,想讓我站過去。
“怕了吧,來,來,來,你到那邊站好。這回,可以讓本公子我爲你畫一幅回廊美人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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