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靈獸獬豸帶上了上清境,我和牛宸沉醉在梵音中,不知不覺間法會已經結束。
隻見殿内的玄靈鬥姆元君望向我倆所藏身的蓮葉,手中一揚,一滴瓶中仙露正巧落入我眉間。随後言道“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去吧。”
悠悠醒來已經入夜,後山蓮潭邊木亭中,我枕着牛宸的腿,他正閉目端坐在木廊上。
見我醒來,他睜開眼睛問道“靈兒,你感覺怎麽樣?”
我回答:“我沒事,你怎麽樣?沒有傷到吧?”
又問他:“二哥沒同你一起回來麽?”
“你二哥,他……”,頓了一下他說“他和甯師叔在一起”。
牛宸似乎非常落寞,隻呆呆看着潭水,關于二哥哥,他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
這種情況,我也不好細問,想來必是那幾日阿歡和他們下山後回來後說的,爲了一支發簪,二哥和牛宸起了争執,竟然是真的了。
“要不要我幫你勸勸我二哥?”
雖然一直都不願意看到他倆在一起,但怎麽說,他們也都是這麽多年,我心裏最在意的人,我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好好的。
“不必了。”他歎了口氣回我。
我和他立于木亭的一角,也不知還能怎麽樣去寬慰他,隻好默默地陪他,看着潭中倒映的月影。
“如今,我們都長大了……”
他開口說道,似是對我說,也似乎對自己說的。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說道“慢慢長大後我才明白,自己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父母的死因尚未查明,篪仙角依舊下落無蹤。我是星宿海閣裏唯一的繼承人,父母獨子。
當年姑姑險些靈力潰散,拼盡全力将我送到羅霄山,若還一直這樣荒唐下去,怎麽對得起父母在天之靈,對得起獨自一個人苦苦支撐着星宿海閣的姑姑啊!
而且當年,姑姑雖得到了師祖的救治,日前來信中卻說,最近幾年,舊疾經常複發,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況且,人言可畏,終有一日,我還是要回去重振星宿海閣的。
給不了你二哥想要的逍遙自在。現在,有了小甯師叔陪在他身邊,也許對他來說更爲适合吧。”他既然開口想說,我就靜靜的做個好聽衆。
等他一股腦兒說了這些話,我又不知道該怎麽出言勸他了,。
不知道怎麽接他的話,他說完這些也自顧的仰着頭,遙望着滿天的星鬥,不再繼續說下去。
過了許久,他才又說了一句話:“靈兒,夜已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過往二哥他們下山除祟回來,總是叽裏呱啦的給講,這次牛宸又給他買了什麽什麽東西,牛宸又是怎樣怎樣的英勇,他們一起降服了什麽妖邪的,最近到真的沒有再聽他再提起過。
反倒是前日回山時,送給我一隻景緻的毛筆,上面還鑲嵌着綠石頭。
扔給我的時候,順口提過一句,說是這隻筆是小師叔送給他的時,随手也多給我帶了這一隻。
牛宸也正如那日他所說的一樣,每日裏,除了師祖有事指派下山,大多數的時間,他都是在後山的竹林裏,打坐修習功法,或練劍或者吹笛,雖然不用靈力,也沒施篪仙訣驅動,但曲調中也能盡顯他的落寞孤獨。
他不提二哥哥,我亦不問。
雖然看着眉宇間愈發孤寂的他,我的心依舊很痛,可是除了在亭中備一壺清茶,等他過來時喝上一盞。我也隻能默默撫琴相伴,沒有别的辦法,讓他開心。
也許,他更需要時間來調整心态。
大哥和雪霏姐姐他們,已收拾妥當準備去往西木葉。
他二人早已成年,這也算在結婚之前,正式拜會一下木葉族中的長輩。
好久沒有回去省親的霁月,這次也和他們同行。
因西木葉隐于大漠深處,常年幹旱少雨,族中缺少醫藥,自小修習醫術的霁月此前下山陸陸續續采買了大批的藥材,準備分發給懂醫術的族人。
他們攜帶的禮物藥材甚多,也不方便禦劍行走。
師祖在閉關前曾經特意查看了我們課業,也準了大哥的提議,讓阿歡與他随行。他們一行幾個人到也不急,騎馬護車同行。
自從師祖閉關以後,我那個沒心肝的二哥,終于實現了他兒時的夢想,大多數時間都是陪着甯一小師叔逍遙人間,到也算樂得其所。
偶爾幾次回山,遇到牛宸,已不如之前的親厚無間,隻是打個招呼,就各行其事去了。
這一日,我吃罷晚飯後,正在水榭裏撫琴,見師叔祖傳音,把正在後山練功的牛宸匆匆的召了回來,似乎是有什麽棘手的事情,要他去辦。
待我收琴走過去,隻聽到牛宸淡淡的說了一句“不用召他們回來,明日我自己去便可!”
看着牛宸面色凝重,匆匆的離開了師叔祖的書房,心裏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在我軟磨硬泡以拔胡子相威脅之下,師叔祖終于告訴我:
昨日,距離羅霄山西北二百裏處,那裏負責駐守西平郡的小仙門,派了人帶來了口信,說是在他們西平郡境内,一個名叫流波湖的湖邊,最近頻繁出現了活人,被人施以炮烙之刑緻死的詭異事件。
當地官家查不出頭緒,懷疑是有修習術法的妖邪,在湖邊施法作祟。
師祖正在閉關,小師叔和二哥哥去了東水郡追蹤一個黑熊精的下落還沒有回來。
人都在山下各處,師叔祖隻好讓牛宸一個人,明日一早起來,自己下山去西平郡内查探一番。
一夜輾轉難眠,我心裏暗暗打定了主意,明天一定要跟随牛宸一起下山,以助他一臂之力。
第二日,我早早的就起了身,匆匆用了一點早飯,将一應随身之物收入百寶乾坤袋,出了房間去找牛宸。
他已經不在自己房内,我連跑去叔祖的書房裏,搖起正伏案打瞌睡的叔祖爺爺,急急問道他“叔祖爺爺,哎呀!你快别睡了,牛宸呢?宸哥哥呢?”
師叔祖擡起頭,眯着睡眼回答我“他走了。”
“你,你,你這是要幹什麽去?未得師兄應允不許擅自下山!”師叔祖看見我收拾了東西,忽然回過神來厲聲說道。
不待師叔祖說完,我已飛身下了台階。料想師叔祖也舍不得對我使用定身咒,頭也不回對他老人家揮揮手。
“我去找牛宸,師叔祖爺爺,您多保重。”
伸手拍了一拍腰間的百寶乾坤袋,提着一葉碧靈劍,我也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來到羅霄山千隐峰上,将近十年光景,這還是我第一次一個人下山。
隻聽師叔祖爺爺說過,西平郡在我們住的羅霄山西北方二百裏處。心想着先禦劍到西平郡,再到流波湖邊上去找牛宸吧。
轉眼之間,禦劍行至一座形如鷹嘴的小山前停下,一片澄明清澈的湖水映入眼簾,風水極佳,這地方怎麽看,也不像是一處藏妖伏魔之處所。
正想尋個路人打聽一下,此地是否就是流波湖,耳邊傳來了牛宸的聲音:“靈兒,你怎麽也過來了?”
“我,我……”也不直接好說,是偷偷跟在他後面,溜下山來的吧。
“宸哥哥,你即許過我上碧落九天,下忘川黃泉,也要護我周全,那……今天我也許你一個,一同除魔衛道,相伴人間,如何?”
牛宸一愣,旋即轉過身看着我,說了一句:“你别與我添亂就好了。”
又說道“靈兒,既然你來都來了,跟着我也好,不過不管發生何事,你隻管護好你自己,其餘的事都由我來處理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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