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宸見狀,忙自他背後将自己的靈力輸送給他。
“翼伯伯,這樣,可以嗎?”靈露聽說過法陣是由至親之人的鮮血供給,不知道别人出手使出靈力是否可以,忙問翼睿先生。
“可以,隻要阿歡的血供不停止,法陣就會繼續。”翼睿簡單回答一句靈露,又繼續施法。
氤氲在血色濃霧之中的虞菁柔,已經沒有自己的意識,隻能依靠翼睿,被動的跟着他的指揮配合着治療。
當血柱纏繞在她咽喉部時,她的呼吸竟有些困難,張着嘴幹嘔了幾下,終是沒能吐出來。
卻聽翼睿大聲叫到,“夫人,不要控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血沁面部,至頭頂,虞菁柔終于忍不住,“哇!”的吐了出來,隻是,她吐出之物,都是些濃濃的黑色血液,還伴有幾塊米粒兒大小的血色渣子。
翼睿見她終于吐了出來,擦擦額上的汗水,長籲一口氣,“修遠,慢慢收法陣!”
陸修遠像得了敕令一樣,“阿歡,收靈力,放松……”鮮血不再從阿歡的身體中流出,阿歡的臉色也一點點恢複了紅潤。
牛宸也收回了靈力,站在靈露身邊。阿歡收功起身後,馬上轉身來到牛宸面前,一揖到地,“宸公子,過往不究,今又相欠,即墨清歡不知如何感激,神仙胸襟,聖者情懷,阿歡徹底佩服!”
牛宸微笑回答:“阿歡,你該關心的人是伯母,該感謝的是翼先生與陸公子。”
“嗯。”阿歡答應一聲,轉過來,又對着翼睿一揖到地:“大恩不言謝,阿歡在此客居,無甚回報之物,唯有誠心拜過先生。”
翼睿笑呵呵說道,“罷了,罷了,這禮我受了,俗物就免了,翼某也用不着……”
阿歡又轉向陸修遠,還沒等他開口,陸修遠連忙攔住:“我更免了,受了你的大禮,月兒妹妹還得責怪我。”
惹得霁月又賞給了他一個大白眼,衆人也都哈哈笑了。
虞菁柔吐了之後,一直處于半昏迷狀态,謝過出力的,幫忙的,阿歡又過去由靈露手裏接過母親。
阿歡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輕輕搖動她的手臂。
“娘親,娘親……”
翼睿喝了一口霁月端上來的茶水,“莫急,今日法陣雖匆忙簡陋,但效果甚好,你母親她不僅喉間有血瘤淤積,神識也有些混亂,剛剛一并治療了……”
“翼先生,那她的記憶與辨識能力……”阿歡滿懷期待的望着翼睿。
翼睿點點頭,“嗯,記憶力與辨識能力也會恢複,隻不過大概不能立竿見影吧!”
“不論結果如何,阿歡也會記得翼先生的大恩,記得諸位的恩情。”阿歡還想客氣一番,虞菁柔“嗯”了一聲,将他打斷。
“娘親,你醒了?”阿歡柔聲說道。
雖然血祭法術隻施了一兩個時辰,但看虞菁柔現在的表情,似乎剛剛大夢一場中醒來一般。
“這……這是……?”驚訝于自己的聲音,她開口後又停下。
“娘親,你怎麽了?”阿歡關切的問道。
“兒……兒子?清歡?”時隔多年,虞菁柔終于叫出了親子的名字。
雖然說話還很費力,她的神識卻比施術前清醒了許多,不再那麽渾渾噩噩的了。
“娘親,快,您快感謝翼先生,感謝陸公子,宸公子,靈兒姑娘,月姑娘……”阿歡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攙扶着母親站起身,一邊爲她重新介紹衆人,一邊鞠躬。
“阿歡,先别着急,容夫人緩緩,她需要時間,也需要重新接受。”翼睿咽下一口茶水,起身說道。“好了,我也累了,回房歇息一下,你們也都該幹嘛幹嘛去,留給阿歡母子一些獨處的時間,好好叙叙這些年的思念之情。”說罷,翼睿擡腿邁步走出去,回了自己居住的房間。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準備,這下他終于可以安安穩穩的休息一會兒了。
聽了翼先生的話,靈露與牛宸他們也告辭出去,屋裏留下了阿歡與虞菁柔母子,二人講述這些年的過往。
諸事都已慢慢解決,阿歡與母親也講述了過往,對于朗月宮先後收留他們母子,虞菁柔徹底清醒後萬般感激,與郎夫人也是相談甚歡。對于辛夷,阿歡雖然沒有承認她的身份,但母子二人也經常過來她這邊,圍着世夢的搖籃,久違的天倫讓阿歡的臉上時常挂着微笑。
郎溪與白雪霏的婚禮終于在時隔七日後再次舉行,雖然朗月宮并未廣發請柬,但不知多寶道人要親自爲他們主持婚禮的消息由誰傳了出去,偌大的朗月宮到了婚禮之日時,已經人滿爲患。
婚禮還是在入夜舉行,臨近傍晚,白雪霏與郎溪來見多寶道人與尚善道人。
“見過師祖,師叔祖。”
“哦?你們有事?”多寶道人不喜别人打攪,與師弟住在靠近後山的一處小院内,看到時辰未到,他們過來自己這邊,定是有事。
“師祖爺爺,這是甯一小師叔遇難之前送給我的,我想,師祖若是思念他……”白雪霏自懷中拿出那個“一池碧海”模型,雙手奉上。
“即是風兒送你的賀禮,你就好好收着,也許回到穆葉,還能派上用場。”多寶道人淡然回道。
“可是師祖,甯一小師叔并未留下别的東西,我覺得,此物留給您二老比較好……”郎溪知道師祖爺爺極爲看重這個小弟子,這個屬于他的東西應該留給師祖。
“溪兒,馬上就要成親了,也該有些男子氣概,萬事都不該耿耿于懷,淡然處之才是世之正理。去吧,你們先去準備,師祖與你們師叔祖随後便到。”
多寶道人拒絕了他們,郎溪與白雪霏也不敢再多言,出了小院,爲馬上進行的婚禮去做準備。
婚禮熱鬧隆重的順利舉行,朗月宮上下一片喜慶。多寶道人轄下五洲十八郡的各路修士小仙,東寰附近的仙家長老,讓這次婚禮變得盛大無比。
随着婚禮結束,多寶道人與尚善道人翌日離開,朗月宮也漸漸恢複平靜。
本來師祖臨行之時有說過讓靈露霁月她們一起回羅霄山,但考慮到世夢滿月後,阿歡将帶着母親與辛夷母子要回虞山峯境,幾個人請示了多寶道人,上仙也答應,待他們送了阿歡一行人回到虞山峯境再回羅霄山。
多寶道人離開之時,曾經警示過阿歡:作爲裂冰族族長信物的禦魔環,被上清祖師收回後,虞山峯境恐會生變。所以辛夷與虞菁柔修養這一個月,除了侍奉母親,阿歡其餘的時間也都勤加修煉。
在陸修遠、牛宸、郎溪等人的幫助下,阿歡開始重新結丹,因有裂冰族的九級玄極冰魄護體,結丹與靈力重聚還算順利,就連翼睿先生也在郎嘯天的請求下,一直都在用仙丹靈藥幫助着阿歡。
靈露的九轉金露在阿歡入魔的時候,雖未完全逼出體外,但損失也很大,她幾次禦水爲辛夷治療,辛夷的白發也不見改變。倒是虞菁柔,知道辛夷爲阿歡所做的一切後,對她們母子格外的好,也不枉辛夷對阿歡的一片癡心了。
時光荏苒,轉眼一個月時間已過,虞菁柔多年未回故鄉,這一天,終于在兒孫與靈露牛宸他們的陪伴下,在郎嘯天、郎溪夫婦的目送中,離開東寰朗月宮,帶着她收的那個鲶魚精靈義子,踏上了歸鄉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