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嘯天對面的那個人,果然就是阿歡,那個八歲左右被他們夫婦收留的失憶少年。
隻是,這時候的阿歡似乎已經忘記了當年的救命收留恩情。正橫眉立目對着郎嘯天夫婦咆哮着:“怎麽,郎靈露今日就不出來了麽?我就等着,看着,看着她成親!”
“阿歡,都已經與你說了幾遍了?今日是子修成親的日子。子修與雪霏成親!與靈兒沒有關系!你這是怎麽了?難道子修大公子你都不記得了麽?”郎夫人過來的時候,夫君已經與阿歡說了許多了,她感覺阿歡好像又失去記憶了,和善的提醒他。
阿歡的聲音與從前不太一樣,說起話來甕聲甕氣的,眼角發紅,眉心泛着黑氣,“哈哈哈,什麽子修子文,我隻認得郎靈露,她不是要嫁給牛宸麽?讓她出來,今日我即墨清歡就想問問她,我哪裏不如牛宸了?她爲何棄我選了他?”
牛宸與郎溪郎彙他們幾個,本來也是在後院做着行禮前的準備,聽聞這邊有人鬧事才趕過來的。
牛宸看見來的人是阿歡,又點名道姓要見靈露,他也是有些吃驚。雖然以往也知阿歡對靈露有些私情,但他亦知在靈露的心裏,從來就隻有他一個人。
如今,他們都知道,阿歡已經在虞山峯境做了裂冰族的族長,也算有了屬于自己的立足之地。牛宸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日,阿歡竟然找來朗月宮,還要與他們對峙。
既然阿歡提到他,牛宸也就挺身而出,站到郎嘯天夫婦身邊,“阿歡,牛宸不知你爲何出此诳言?靈兒她從來都隻将你當成兄長,并未與你有過私情,你又何來她會選擇誰的言語?”
看到牛宸,阿歡更是沒來由的憤恨,“牛宸,靈露呢?我就不相信你能将她藏起一輩子,我即墨清歡不遠千裏而來,她都不肯出來相見麽?怎麽,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阿歡似乎仍然分不清今天的主角兒不是靈露,而是白雪霏。
這時,白雪霏已經與甯一進入人群中間,站在了郎溪兄弟的身邊。因她是準新娘,外面又有許多不太熟悉的賓客,便放下了頭上的紅紗,與郎溪并肩站在一處。
阿歡看見一身紅妝頭戴喜帕的雪霏,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嘴裏說了一句:“還說什麽新娘子不是靈露,那個水汽瑩潤的又是誰?”忽然,他由牛宸身邊飛掠而過,伸出手向雪霏抓過來。
看的出來,阿歡的目的明确,他是将雪霏當成了靈露,要來搶親的!
圍着的衆人嘩然,誰也沒有料到阿歡會忽然發狂來抓雪霏,慌亂中忘記了出手攔他,有的人還連忙讓開,唯恐阿歡傷到自己。
牛宸見到阿歡由自己身側掠過,雖不知他意欲何爲,但反應敏銳如他,還是跟着阿歡也往雪霏這邊躍過來。
雪霏也是大驚失色,阿歡與她們一起長大,不會連她與靈露都分不清楚,一定是隔着紅紗,阿歡才将她誤認爲了靈露。
“阿歡,你幹什麽?”
站在雪霏身邊的郎溪擡手阻攔,卻被阿歡回手打倒,連碧雪馳雲劍都未能拔出,瞬間就被凍在原地。仍然保留着跌倒的姿勢、驚恐的表情。
幸好雪霏的另一側站着甯一,這個自十五歲就已經飛升上仙的小師叔反應迅速,一把拉過雪霏退後幾步,讓她避開阿歡,自己随後也召喚出霄雲古劍,橫在阿歡前面。
身後是追來的牛宸,面前是小師叔甯一,若在兩年前,阿歡在羅霄山的時候,這兩個人都是他仰望的目标。而現在,阿歡已經不再将他們放在眼裏。他輕松避開他們二人的夾擊,冷哼一聲,提氣飛起,一個轉身輕飄飄落回自己帶來的那些戍衛前面。
“子修……子修!阿歡你對他做了什麽?”雪霏扔掉紅紗,隔着冰層,叫了幾聲郎溪的名字,見他無法回答,回頭責問阿歡。
阿歡被衆人隔開,沒有聽見她的問話,也許即使聽見了,他也不會回答。
牛宸與陸修遠去過虞山峯境,知道裂冰族的術法,也明白他們離開後,阿歡的功法應該是又有了進益,當務之急,就是碎冰救人。
牛宸與陸修遠同時使出靈力,擊碎冰層。幸而當日牛宸遭到慕容苒澤襲擊時,靈露多取了幾朵雙瓣金蓮備用,此刻就帶在牛宸的身上。牛宸由懷中取出已經晾幹的雙瓣金蓮,交給陸修遠,“陸公子,快去幫子修兄祛除寒毒。”
陸修遠接過牛宸遞過來的金蓮幹花,與雪霏一同扶着郎溪,退了出去。
就在他們救治郎溪的時候,阿歡又對攔着他的郎嘯天夫婦發難了。
夫妻二人知道靈露與牛宸情投意合,怎會容忍阿歡如此诋毀女兒,傷害媳婦。
“阿歡,就算你不念及我們昔日救你的恩情,也不該如此對待靈兒子修她們,今日子修大婚,你卻帶人前來搗亂,還襲擊了子修。若還有半點良知,快帶了你的人離開朗月宮。”郎嘯天剛剛見識到了阿歡的冰系術法,知道今日若他們一直不肯走,怕是婚禮難以繼續。
“哈哈哈,郎嘯天,當日恩情?我記得就在不久之前,你中了寒毒,是牛宸及時送了解藥來,你可知,解藥爲何人所贈?即墨清歡是否償還了你的情?”阿歡大聲說道。
“郎某知道是你送給小女的。就是如此,你也不該此時前來搗亂。若你是來祝福他們的,就請入座,若是前來挑釁,我郎嘯天及在場的親朋故友,仙友道修們誰也不會答應!”
圍着的衆人,都是郎嘯天夫婦的朋友,聽他所言也都紛紛說道:“是啊!是啊!”
阿歡見那邊雪霏與郎溪離開,又躍起去追,“靈露,你等一下……”
牛宸忍無可忍:“都說了,那是雪霏,阿歡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召出魂玉九霄劍截住阿歡,兩個人就在半空中,動起手來。
阿歡帶來的裂冰族戍衛,在牛宸與阿歡動手之時,也都紛紛亮出手裏的破冰劍,與湧上來的賓客們動起了手。
“即墨族長,辛夷姑娘就要生産了,你快過去看看!”吟霜的聲音被淹沒在衆人的聲音之中。
吟霜因過來尋找阿歡,正撥開衆人往裏面進,被忽然沖殺的局面弄的有些迷糊。
她不知道自己作爲裂冰族族長的侍衛,這個時候是召出寶劍與身邊這些人動手,還是與那些身着黑衣的戍衛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