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正在屋内與塗梓菁閑話家常,看見牛宸他倆走進來,塗梓菁附在無語姑姑耳邊說了幾句話,簡單的與他倆打過招呼就告辭出去了。
靈露與牛宸剛剛坐定,無語姑姑就說道:“宸兒,這一天你都去哪兒了?可讓姑母好找啊!”
“姑母找我何事?這幾日天氣轉暖,我帶靈兒出去踏青散心去了。”牛宸回道。
靈露也說:“姑姑,靈兒來了也有數月,今日才知,星宿海周圍的風景異于别處,别有一番曠達意境,明日您有事麽?若無事,靈兒也陪您出去走走可好?”
無語姑姑似有不悅,看了靈露一眼,也沒回答好還是不好。又對着牛宸說道:“宸兒,大丈夫何患無妻?若是不小心娶回家一個日日效法河東獅吼的,豈非家門不幸?”
靈露聞言一驚,這是針對她說的?自己什麽也未做,怎會惹得牛宸姑母如此評價?不禁漲紅了臉,連忙站起來問道:“無語姑姑……靈兒不知自己錯在何處?還望姑姑直言。”
“呵,我宸兒還未與你成親呢!我這個當姑母的教訓侄兒幾句,你就不愛聽了?”無語姑姑話中帶刺,靈露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這麽呵斥自己,怔怔的立在原處。
牛宸聽到自己姑母說的話有些過分,也連忙起身施禮:“姑母教訓侄兒并無不妥,但靈兒雖性格開朗,不拘小節,但也知書識禮,溫柔懂事,絕非姑母道聽途說來的那般不堪。”
“宸兒,你坐下!靈兒姑娘,我宸兒父母早亡,有些話,也就我這個當姑母的說了。”
“無語姑姑請講。”
牛無語也不客氣,接着說道:“就算是世俗凡人但凡有些家業的,也有個幾房姬妾,何況我們仙居世外之人?我聽下面的人都在議論,宸兒的表兄昨夜送了兩名歌姬侍奉,聽說是他懼内都給打發回去了?那兩個歌姬今天尋死覓活了一上午,你們表嫂安慰了好久,才安撫下來。”
“姑母……,宸兒與靈兒自幼一起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如今雖未成親,但心裏隻有她一人。昨夜之事,靈兒并不知曉,是宸兒不需她們侍奉跟前才打發回去的。”牛宸忙替靈露開脫。
“宸哥哥,原來你們星宿海閣竟有這樣的習俗?恕靈露孤陋寡聞了。”靈露不承牛宸的情,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牛無語的房間。
牛宸見她離去,跟姑母道了聲:“抱歉,您多擔待,”追了出來。恰巧塗梓菁迎面走來,尖聲尖氣的問着:“哎呀,宸兄弟,你們這是怎麽了?”
牛宸猜測,剛剛一定就是她在姑母那裏搬弄是非,心下不由得對她更生厭惡,也未回她的話,轉身離開去找靈露。
靈露雖然覺得無語姑姑的話有些離譜,但冷靜想想,她終是牛宸的長輩,正自悔拂袖離去做的有些過分呢,看見牛宸走進她的房間。
“你來做什麽?讓你姑母爲你多找幾個歌舞姬妾去吧!郎靈露無才無貌,不日就回羅霄山去,獅吼功不知如何修煉,還要去請教師祖爺爺呢!”雖然覺得剛剛自己有些失禮,但來的是牛宸,靈露又感覺特别委屈,不禁耍起了小性兒。
牛宸也知靈露是故意在氣他,坐到她對面,語重心長說道:“靈兒,你就不要與我怄氣了。剛剛姑母所言,都非我星宿海閣牛家作風。都與你說過了,如今姑母言行舉止與以往大有不同。幸而今日經你提醒,回來後我也留意觀察了姑母與表嫂還有下人,也不知她們耳畔的白色絨毛是個什麽物件,恐怕就是姑母性情轉變的原因吧?”
牛宸自己斟了茶,潤了一下嗓子,也給靈露斟了一盞茶遞過去。接着又說:“靈兒,這個時候,你我就不要離心了,本來以爲還有姑母。現在想來,還需你我同心,查明真相。”
見他心緒不佳,靈露也不好再使小性兒,到是反而坐過來安慰他:“宸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他倆正在分析着,胡栎鑫又派了人來請牛宸過去吃酒,靈露因知曉了他昨夜欲送歌姬給牛宸,自己尚蒙在鼓裏就擔了河東獅的虛名,倒不如索性就霸道一回,隧回了一句:“宸公子不過去了,以後這樣的宴請也都免了吧!”說完,自己到覺得所有的不快都消失了,反倒揶揄起牛宸來:“宸公子,可舍得席間的歌姬舞女啊?”
牛宸也不惱,還是淡淡一笑:“謙牧不舍……就隻有你一人。”說完深情的望着靈露。
說來也奇怪,自從靈露斥責了下人,拒絕讓牛宸與胡栎鑫吃酒夜宴後,他們夫婦到是消停了許多日,不再差人來打攪他們。牛宸與靈露出出進進也聽不到下人居民們的竊竊私語,還有背後的指指點點和議論聲了。
不過這樣雖好,可惜的卻是過了月餘時間,靈露與牛宸仍未找出到底星宿海閣的問題在何處。
無語姑姑似乎與胡栎鑫夫婦一樣,有些息事甯人的樣子,對于牛宸帶着靈露出去遊玩了幾次,也不再指手畫腳的橫加幹預了。
甚至到後來,連牛宸都懷疑是否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姑母也許是與胡栎鑫夫婦投緣,也許是樂得安靜,所以隻做個甩手掌櫃?胡栎鑫表兄也許隻是沾染世俗,好杯中物,好尋歡作樂,但管理才能還是有的?
就在他們要放棄調查,想要翌日就回羅霄山的時候,星宿海閣裏管事的老伯與前來送信信使的對話引起了靈露的注意。
那日靈露給無語姑姑問過安後,欲回自己居住的房間,看見守門的小厮喊了管事的老伯出來,好像說是外面有人要進星宿海閣,被攔在大門外。
靈露見他們說話時四下張望,好像有什麽不看讓人知道的事。引起了靈露的懷疑,她尾随管事伯伯,來到大門附近,才知道大門外等候的是一個遠來的信使。
那信使看到裏面出來管事的人,由懷裏拿出一封信箋交給他。管事伯伯展開信箋大略看了一遍,當即撕了粉碎,還斥責那個信使:“這種信箋,以後不要再送來了,”
信使顯得有些詫異:“你?你怎麽給撕了?這可是你們少閣主先給我們老爺發的信,老爺回的第二封信了,老爺說過,這次讓一定交到少閣主手裏呢!你剛剛可是說……”
“我說了什麽?誰聽見了?滾,快滾。現下星宿海閣是胡閣主當家,宸少閣主遲早要回仙山修煉去,勸你回去告訴你家老爺,趁早死了這份心吧!還不滾,等着賞你棒子麽?”
怕管事的看見她,靈露離得較遠就隐藏了起來,雖然施了法術,卻隻能隐隐約約聽見“少閣主……老爺……胡……當家”等幾句。到是門房小厮與管事最後驅趕信使時的一句話靈露聽得真切,“見什麽牛大姑?牛家姑姑早都是我們的人了,趕緊滾吧你!”
趕走信使後,管事老伯罵罵咧咧的往回走,被撕碎的信箋也随手揚起,碎屑被風吹着飄出門外老遠。
靈露怕他看見自己,連忙回了房間,剛好遇見胡栎鑫派人來請牛宸他倆,說是備了宴席要爲他們回羅霄山餞行。
“宸哥哥……”靈露迎面走過來,“你怎麽就這樣拂了鑫表兄一番情誼呢,今夜靈兒也破例,陪你去赴宴如何?”說完回身告訴傳話的仆從,“替宸公子謝過鑫表兄,就說晚餐我們一定過去用。”
“靈兒,你這是……何意?”傳話的仆從應了一聲離去,牛宸才看着靈露問道。
牛宸知道靈露不喜自己與表兄一起吃酒以後,即使爲了探查星宿海閣反常的因由,也盡量避開表兄的邀請,不想今日靈露反倒主動答應要去赴宴,而她也要同去。
“宸哥哥,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舅父的回信?”聽她如此問,牛宸點了點頭。
靈露将剛剛所見大略說了一下,随後說道:“我雖未能走近,無法聽全管事他們的對話,但聯系他的動作猜想,少閣主指的是宸哥哥你,老爺指的是舅父,那胡閣主應該說的就是胡栎鑫,牛大姑不正是無語姑姑麽?前面我不知何意,但最後一句話卻一點都沒有漏下。宸哥哥你想,他們的對話是不是有多處不合常理?”
“我也感覺到了,靈兒,你繼續說下去。”
“既然胡栎鑫是你舅父長子,那怎麽會不讓家中信使入内?信使又怎麽會嚷着要見無語姑姑,我感覺這裏一定有什麽蹊跷,最可疑的就是我聽得真切的那一句:‘牛家姑姑已經是我們的人了’,按說,舅父家來的信使才是他們的人啊?”
“靈兒,你的意思是說,姑母是被表兄他們控制了?”牛宸也在思索,他想了想後看向靈露問道。
“難道宸哥哥沒有過懷疑?”
“有過,可是苦于沒有憑據,無從下手查起。”牛宸緊鎖眉頭,思量着。
“宸哥哥,俗語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許他們以爲自己掩飾的天衣無縫,明日我們就會離開,今晚會放松警惕,一會我與你一同去赴宴。爲你我餞行肯定也會邀請無語姑姑作陪,到時你就當衆給無語姑姑展示一下失而複得的篪仙角,再爲她吹奏一曲,如果姑姑真的被控制了心神,以篪仙訣的威力,就算不能解開控制,至少音律未停之時,姑姑應該會清醒許多,到時我再相機行事,隻要姑姑願意同我們一起離開,就能證明胡栎鑫霸占星宿海閣,到時咱們就算與他撕破臉,也不怕他以姑姑要挾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