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髑髅杖,将它安放在原處,白雪霏飄飄落在郎溪身邊,複又挨着郎溪盤膝坐下,二人共同吸納着天地陣眼中剩餘的靈力。
待髑髅杖回到原位時,祭壇上面的迷障全部消散開來,四柱陣眼處的靈露等四人也出現在祭壇四角巨柱之下。
靈源通道内餘下的靈力,全部提供給了陣眼那處坐鎮的人。
霁月本是功法最差,靈力最弱的一個,這時獲益最多,充盈的靈力使她猶如脫胎換骨,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陸修遠與牛宸雖行陣時不斷支援霁月耗費了許多靈力,此時通道中返回的靈源,不但可以補齊了失去的部分靈力,吸納完這些來自天地四方的靈源之後,二人都更加豐神迥異,神采飛揚。
靈露所處南側柱角,靠近穆葉湖,法陣順利結束後,這一處來自沙井的靈源正适合她的水系術法,順利吸納後她頓時覺得功力大增,靈力充沛。若非衆目睽睽,她到想找一處綠地拈訣施法,讓沙海中多添一些綠色。
待他們幾人吸納完剩餘的靈源,離開祭壇,白逸飛攜五長老走了上去。
白逸飛朗聲說道:“天降祥瑞,祖師庇佑,族内人才輩出。兩次開啓法陣,均已成功。衆人共睹,術法有别,高下立判。”
自懷中拿出一錦盒,白逸飛打開後來到衆長老面前,請他們逐一過目,确認無誤後鄭重來到白雪霏面前。
“穆葉胥使之職,位卑任重,白某人虛擔二十五載,幸有嫡女雪霏……”
“且慢,我不服!”台下發出一句略帶口音的女聲,打斷了正在進行的繼任胥使流程。
剛剛還被駱紅磲用劍抵着的仆固瓊花,這時卻忘了剛剛的窘态,飛身躍上了祭壇中央。
仆固瓊花上來後,對着白逸飛與長老們施了一禮:“ 胥使,各位木葉族長老,瓊花不服。四日前,我也曾成功驅使髑髅杖繞行穆葉湖一周。至于鳴沙山風魔洞那裏,實是因爲瓊花才來穆葉不久,尚不知情,而未加震懾。若論祖師所傳法術,比拼下來,瓊花自仆固祖上承襲的功法,未必就會不敵白大姑娘。”
按說功法優劣已明,威懾目的已然達到,自是雪霏略高一籌。因是要傳位給自己女兒,白逸飛反倒不好爲其說話,隧看向五個長老。
“諸位長老,你們看……”
台下的穆葉族人卻不買仆固氏瓊花的帳:“下去!滾下去!不要強詞奪理,新任胥使就是白大姑娘!”
駱卿涵也是穆葉長老,此刻他也在祭壇上。他與白逸飛卻有不同,并不避嫌回避,而是特别護短,護到了未來兒媳那:“胥使,各位長老,仆固姑娘雖居西域,但也是祖師一脈傳承,按祖師舊規,有權競争胥使參與穆葉鎮之事。何況她所言非虛,确實才來到鎮上不久,并不知曉風魔洞。如今仆固姑娘既已上台,就這樣讓她下去豈非顯得我們穆葉族人小氣,或者讓西域仆固氏覺得雪霏并無真才實學……”
白雪霏往前邁出一步:“駱長老,無需多言,誠如你所說,仆固姑娘既已上了祭壇挑戰,斷無讓她退下之理,雪霏與她比過就是!”
“霏兒……”
“阿爹寬心,霏兒自會小心應對。今日若是不與仆固姑娘比過,怕也難堵住悠悠之口。若雪霏不能服衆,就算當上這胥使也是名不正言不順!阿爹,長老們,煩請各位容後再行繼任之禮!”
說完此話,白雪霏召出赤尾杖握在手中。衆家長老及白逸飛見她意志堅決,隻好暫時離開祭壇,爲她二人讓出場地。
“仆固姑娘,請。”
“白姑娘,得罪了。”二女子手持兵器,亮出了招式。
仆固瓊花使用的是一根青綠葡萄藤杖,據她所說,這藤杖乃是其祖上學成後,回西域途中收複一個葡萄精靈所得。
二人交手僅僅一炷香的時間,高下立判。不管仆固将手中藤杖說的如何天花亂墜,終是在實戰之時露出破綻。
剛開始的時候,仆固瓊花還是以攻爲主,招招緊逼,生猛狠辣,都被雪霏成功躲避開。
漸漸的,白雪霏揣摩出她的路數,開始反擊,仆固就隻有招架之功斷無還手之力了。
就在雪霏将仆固瓊花的藤杖震裂,衆人以爲比試即将結束之時,場上卻有了反轉。
仆固瓊花被震裂的藤杖縫隙中開始湧出一些煙霧。二人身邊慢慢被一股暗紅色煙霧缭繞着。
在煙霧湧出後不久,白雪霏的動作有些遲緩,還連連搖着頭,似乎受到了煙霧幹擾。
而仆固瓊花在紅霧出現後,卻顯得異常亢奮,不僅靈力有所增長,招式也愈發淩厲狠毒。
祭壇下的衆人不再歡呼,全都屏息凝神,專注看着她們,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影響了白姑娘,讓仆固瓊花占到便宜,做了胥使。
“宸哥哥,你看那煙霧來的甚是詭異,你能不能吹笛驅散……?”靈露瞧出了台上的端倪,不敢出聲,隻用唇語問牛宸。
牛宸向她輕輕搖了搖頭,以同樣方式回她:“不能,廣場上人員衆多,貿然禦笛,衆人皆會受到笛音襲擾。何況,借用外力,雪霏姑娘就算取勝,也勝之不武。”
“那該怎麽辦?也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着雪霏姐輸了吧?”靈露急得不知怎麽好,她身邊的霁月也一樣。見到那邊駱楚山看過來的戲谑嘲笑的眼神,她們隻能故作鎮靜看向場上。
這時的仆固瓊花,面色泛紅,極其亢奮,魅笑着發出:“嘻嘻,看你往哪裏逃!”的言語,不像是在比試,倒像在虐殺敵人,一直追着雪霏,招招朝着緻命之處襲擊。
“快讓仆固瓊花住手,她使用的這是什麽招數,絕非穆葉祖師傳下來的!”白逸飛發覺不對,大聲制止。
“胥使妹夫,現在停下來就代表雪霏侄女認輸了,你能替她做主,是麽?”駱卿涵擋在他前面。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關頭,懸于祭壇上空四柱之間的髑髅杖忽然自己動了起來!
髑髅杖本是杖尾垂下,髑髅形狀如人首一般旋轉着俯視四方。
此刻,它在無人驅使時忽然調頭,發出強大的力道,正打在仆固瓊花的身上,随着她“啊”的一聲喊叫,仆固瓊花被這道神奇的靈力打下祭壇,跌落在月灣廣場南邊一處沙坨上。
祭壇上的紅色煙霧随後也消失殆盡,白雪霏終于又能迅速驅使赤尾杖了,隻是,此時台上已無對手。
“神杖擇主,自己顯靈了!參見新任胥使!”也不知是哪個先開了口,祭壇下圍觀的衆人又跟着一起喊了起來。
毫無懸念,被髑髅杖趕出祭壇的仆固瓊花已經不能再來挑釁,白雪霏名正言順的繼任穆葉族胥使。
白逸飛帶領幾位長老重新登上祭壇,将錦盒中象征胥使身份的印信交到了雪霏手中。
繼任胥使以後,白雪霏謝絕了前來恭賀的族人,卻實實在在解決了一些問題。
她先是帶霁月等人拜訪了駱家,駱卿涵托病未出,她們道明來意說是探望仆固瓊花後,仆人将他們帶到了駱楚山居住的西跨院。
仆固瓊花正倚在床榻邊哭泣,駱楚山陪在身邊安慰她“花花,不要這樣……”
見到白雪霏,仆固哭的更甚,邊哭邊嚷:“你們來幹嘛?看我笑話麽?走,我不想見到你們!”
“瓊花姐,這是怎麽了?我們過來看看你的傷勢如何。楚山表兄,可有給她用過藥,療過傷麽?”
白雪霏說話溫溫柔柔,本不想搭理她的駱楚山還是沒忍住,開口回道:“霏表妹,多謝你們過來探望花花。療傷了,藥也用過了,花花她是……她是怕你以後禁止仆固家在穆葉做生意,還要趕她走。”
“怎麽會呢,隻要價格合理,不欺行霸市,木葉鎮還如我阿爹做胥使時一樣,一如既往歡迎各地客商。”白雪霏鄭重其事說道。
“可是,仆固家要的是……”仆固瓊花梨花帶雨的一雙眼睛望着雪霏,“他們要我做胥使,然後壟斷穆葉鎮的生意,沒成功我就回不去了……嗚嗚嗚。”
“瓊花姐姐,霏兒冒昧問上一句,你對楚山表兄可是真心?”
“自是真心,我爲仆固家庶出姑娘,除了過世的母親,屬他待我最好了。”仆固瓊花答道。
“那就好,且不論仆固家能否繼續在穆葉做生意,隻要不生事端,循規蹈矩,穆葉必不會爲難他們。但若他們不服本胥使管理,被驅離穆葉,雪霏也可向瓊花姐姐保證,你與楚山表兄成親後,穆葉就是你的家,絕對不會有人爲難你。隻是,有件事,你們必須親自去解決……”
駱楚山聽完,連忙表态:“霏表妹你隻管明言,隻要能夠讓花花安全留在穆葉,我一定去做。”
白雪霏見他如此說,才緩緩開口:“楚山表兄既如此說,那雪霏就直言了。穆葉鎮千百年興盛,皆因大家同心協力,現今柳駱不睦,街市不興,有違祖師初衷。柳家太爺那裏,表兄與瓊花姐姐還得親自過去一趟賠個禮,然後該退回的店鋪,該賠償的損失……”
駱楚山唯唯諾諾回道:“霏表妹,哦,不不。胥使放心,這些我都帶花花去做。隻是柳家那邊,怕是不會就這麽算了……”
白雪霏見他應承下來,才說:“表兄既如此深明大義,還望信守承諾,柳家那邊我先過去說和,明日再通知你們同去和解。霏兒還有事要找表舅父商議,就不打擾了。”
離開西跨院,他們又拜會了駱卿涵與幾位長老。
在白逸飛的幫助下,雪霏大刀闊斧的進行一系列改制,使穆葉鎮制度愈加完善。
雪霏與郎溪還與白逸飛夫婦商定,由他們管理穆葉一年後,二人再去朗月宮成親,此後歲月,也是這樣輪換。
郎溪與陸修遠幫着雪霏他們整頓穆葉,靈露與牛宸閑來無事,告别了師叔一家人,往羅霄山方向行去。諸事已了,牛宸他們也該去回禀師祖了。
出了大漠後,遇一小鎮,二人找了一間客棧歇息換洗,用過飯後正在客棧院内散步,一隻蝴蝶落在了靈露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