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陣?”靈露與牛宸齊聲問道。
“對。早年, 駱卿涵與我夫人走的近,夫人便将仆固後人的信息告知了駱卿涵。他将二子送去西域修煉,此番他兄弟二人學成歸來,還帶回了一名西域女子仆固瓊花。此六合陣一經開啓,便必須在七日内完成。駱家長子駱楚山與次子駱異材配合默契,仆固瓊花僅用了三日就成功驅動了髑髅杖在沙井上方繞行一周。她能成功驅動髑髅杖,很大程度得益于駱氏兄弟守在四柱陣眼,才能夠源源不斷輸送靈力給她。”
“駱家已經成功驅使了髑髅杖?那師叔,胥使之位讓給仆固瓊花又何妨?”靈露正擔心兄長的安危,心想不如讓未來大嫂放棄繼任,反正她也是要随大哥回朗月宮成親的。
“靈兒賢侄女,若是駱卿涵是個正直善良之人,師叔怎會不願放手。隻是他這些年屢次哄擡物價,欺騙過往商賈,甚至他的幾家客棧,也是賺着昧心錢,俨然成了黑店。我已與族中長老多次勸誡,俱無結果。今日,他二子與帶回的女子更加嚣張,才回到穆葉不多日,竟連番毆打驅趕鎮内商戶。若以後由他們掌管穆葉族,勢必違背了祖師在此建鎮的初衷。到時,引起天怒人怨,穆葉族前途堪憂啊!”
原來事關穆葉族前途,牛宸忙說:“師叔,您繼續說。”
“而現在,除了子修與霏兒,我方進入陣中的隻有我新收的幾個白姓小徒,術法平平,靈力有限。三日已過,陣内毫無動靜,隻怕他們無能力助霏兒到達陣中天眼位置,也難支撐到七日啊!。”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白逸飛家的正堂前廳。白逸飛差人去請白夫人與霁月,他則繼續介紹六合陣。
“此六合陣爲穆葉祖師所創,陣内四柱陣眼分别鎮守東南西北四方,集結沙地靈源,中心位置爲天地眼,陣地眼負責将四柱集結的靈源輸送給鎮天眼,陣天眼最終的位置就在現在的髑髅杖那裏。入陣七日後,陣天眼需借助陣地眼傳輸上去的靈力,驅動髑髅杖巡查穆葉湖附近,震懾觊觎神湖水源的各方妖祟。若此次霏兒不能成功驅使髑髅杖,便失了繼任胥使的資格。”
“什麽天眼地眼,你就不該讓我的霏兒入陣,就算那西域女子術法奇異,性格迥異又當如何?你我隻有二女,嫁個好人家,還管将來誰人掌管穆葉族?如今我的月兒回來了,你就甭想讓她也進入陣中了!”人未至,聲先到,不用問,說話的一定是霁月的阿娘,白逸飛的夫人-駱紅磲。
白逸飛正與靈露牛宸她倆介紹六合陣,他的夫人駱紅磲帶着霁月從側門入内。
聽到夫人抱怨,白逸飛反駁道:“還不是你,提點他們去西域修煉,又同意開啓六合陣,不然,霏兒怎能深陷其中,這要是不能成功駕馭髑髅杖,不僅我這個胥使顔面無存,霏兒與子修還得靈脈受損而回!”
“怎麽了?就許你們白家修仙問道求長生,不許我們駱家習法術掌管穆葉族啊?什麽道理!”
“阿娘,阿爹,你們不要吵了,也不怕宸公子見笑!”
霁月放開母親的手,過來拉着靈露的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着:“靈兒,你終于來了!沒事兒吧,可把我擔心壞了。”
駱紅磲見廳内有客,“咳,咳”尴尬的咳了一下,坐在白逸飛身邊的座位上:“月兒,還不快與阿娘介紹?”
“阿娘,這就是靈露,大師伯的小女兒,自我離家就一直與她住在一起,還有……阿歡,靈兒,阿歡怎麽樣?”
“白嬸嬸好,常聽月兒提起您,她可是非常想念您呢。哦,月兒,阿歡他……現在應該很好吧?那邊的事情以後我跟你慢慢說,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我大哥他們……”
駱紅磲看向牛宸,打斷了靈露的話,問道:“那這位是……”
“在下牛宸,見過白嬸嬸。”
“早前初見子修與修遠,覺得皆是儀表堂堂,如今見到牛公子,可真是驚爲天人了!不知公子可曾婚配……?”
“阿娘!你這是又要爲你哪個堂侄女物色女婿人選啊?宸公子與靈兒自幼青梅竹馬,是我們師祖都默許的一對,你可不要亂點鴛鴦譜啊!”霁月仿佛知道她母親要說什麽,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就是,你就少說幾句吧,這還有正事要說呢!”白逸飛也制止她。
“讓你說!你說的都是正事,我就兩個女兒,你一送走就是十幾年,好不容易都回來了,還去争什麽胥使,就不能讓我們母女享受幾天天倫之樂,反正,我不同意月兒進陣啊!”駱紅磲撂下一句話站起身走了。
白逸飛望着夫人背影搖頭歎息,“哎!婦人之見!”
霁月站到白逸飛身邊,搖着他的手臂說:“爹,好了,阿娘都回去了,您就不要說她了,您說,要我怎麽做,我都聽您的。”甜甜的笑,瞬間融化了他那滿臉的愁雲。
牛宸也忙說:“師叔,剛剛您說一直盼着我們來,那究竟有什麽是我能夠效勞的?”
“還是你們懂事。”白逸飛拿過盤中的茶盞,擺在案幾上:“你們看,這四方,就是四柱陣眼,中間這兩個就是天地眼,也就是子修與霏兒的位置。”
他又沾了一些茶湯由四方向中心位置畫了幾條水線:“這是四陣眼輸送靈力的通道……”
牛宸看後點頭應道:“師叔,我明白了,您是要我們四個替換您那四個徒兒?”
“對,還是宸兒聰明。”白逸飛點了點頭,“嗯,修遠與月兒回來時我就有此打算,隻是需要暫停現在的法陣,我回禀了師尊,他回信說用篪仙訣吹奏可以一試,宸兒,你帶了玉笛來麽?”
“師叔,宸兒的玉笛從不離身!”
“那就好,就差……唉!”白逸飛歎了口氣。
“阿爹,您是擔心阿娘不讓我去吧……?”都說幺女最解老父心,到是真的,霁月說完,白逸飛點了點頭:“是啊,家和萬事興,你阿娘現在一句話都聽不進去,整天跟我怄氣,替換四柱陣眼又迫在眉睫。”
“師叔,那你覺得我們什麽時候替換合适?”牛宸問道。
“當然越快越好,最好趁夜,神不知鬼不覺以免引起長老的置喙。”
“阿爹,要不我和靈兒再去勸勸阿娘,她可是嘴甜又機靈,沒準兒,阿娘就同意我去了呢!”
“唉,隻能如此了!”
牛宸留下來陪着白逸飛,霁月領着靈露往後院走去。
“靈兒,要不要去我房間看看?”霁月剛回到家兩日,對父母爲她置辦的一切都感到新鮮,自是要與靈露分享一下了。
不過卻聽靈露回她:“咱們先去見嬸嬸吧!難道你不擔心雪霏姐啊?”霁月嘟着嘴:“我也擔心阿姐,好吧,以後再給你看穆葉的好東西。”
兩人繞過幾尊沙石堆砌的景觀,進了白夫人的房間。
“阿娘,靈兒說,見了您就讓她想起了她娘親,這就追過來想與您多親近呢!”霁月走進來就依偎在母親身邊,接過她手裏的葡萄剝着皮,又送入她的口中。
駱紅磲臉上這才有了笑模樣:“靈兒姑娘也是離家已有十幾年了吧?”
“是啊,白嬸嬸。”
“也不知道你們郎家兄妹怎麽想的,霏兒早已成年,子修也不着急帶她回去成親,偏要跟那老東西沆瀣一氣,撺掇霏兒與楚山争什麽胥使,這回到好,就要輸給我們駱家了,又想要拉我的月兒進去,你可不要試圖勸我,就這事,沒得商量。”
出師不利,還沒開口,駱紅磲就拿話封了門。
霁月又剝了一個葡萄送入她口中:“阿娘,咱不提不開心的事了,你吃葡萄,甜麽?”
“嗯,挺甜的,阿果力賣的吧?我吃一粒就知道,穆葉鎮上屬他的葡萄最甜了。”
“嗯,我也覺得,這葡萄特别甜,靈兒,羅霄山與朗月宮都沒有這個,你也嘗嘗。”霁月端起果盤讓靈露自己摘了幾粒。
“阿娘,我聽說,販賣葡萄的阿果力昨天走了?”
“走了回去販貨,有什麽奇怪的?”
“他帶了駝隊往别處走了,不是販貨!”
“他常駐穆葉,向過往商賈兜售西域瓜果,怎麽會不惜耗費力氣轉去它處售貨?”駱紅磲推了霁月再次送到嘴邊的葡萄,望着她。
“這個阿娘得問你那個堂侄和他的未婚妻子了,聽說,以後穆葉鎮的果蔬生意都由仆固瓊花的娘家來做了。哦,就這這幾天,不光阿果力,就是你前天買給我,說是您最愛吃的那個光餅,店主也被仆固瓊花趕跑了,連光餅爐子,都砸了!”
“什麽,他還都給砸了?不行,我得去找堂兄,他這是要幹什麽?”駱紅磲忽然發作,“還讓不讓别人活了!”
“阿娘,您稍安勿躁,不用您去,今早,柳家老家主已經帶後生去找表兄理論過了。”
“柳老也愛吃光餅?”
“什麽呀?阿娘,是仆固氏要在穆葉開一家酒肆,看中了穆葉湖西面峰嶺口的位置,想要盤下柳家那間。”
“柳家就指望那酒肆養活一大家子呢!怎麽可能出讓?”
“所以啊,一次商議不成 他們這是第二次去了。仆固瓊花驅使了髑髅杖之後,表兄就帶她又去了一次,這回還将柳家老太爺那個唯一在修煉術法的孫子打傷了……”
“虧你阿爹還是胥使,怎麽不去調節糾紛?還在家裏撺掇你也進陣……”駱紅磲撇着嘴一把掀翻桌上盛葡萄的果盤:“不吃了,氣死老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