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兩隻鈴錘中的靈力豐盈,如同他們二人手挽手一般。現在,牛宸感覺到自己的靈炁就像拉着一隻空空的袖管一樣,少了靈露的靈力,感覺孤孤單單,努力在搜尋着對方。
“不對,靈兒好像出事了!”
“怎麽了?宸公子,難道你感受不到靈兒的氣息麽?修遠,我們得回去找靈兒!”霁月聞言一驚,少時就在一起的閨蜜,她不比牛宸牽挂靈露的心差上幾分。
“月妹妹,你别慌,宸公子,你确定靈兒姑娘出了事?”陸修遠忙問。
“陸公子,月姑娘靈力弱,回去還得三兩日,你與她先去穆葉,我自己回虞山峯境找靈兒!”牛宸不做解釋,卻做出了下一步安排。
“宸公子,虞山峯境所在何地?若是長途跋涉,洛離願載兄前往。”洛離在一旁說道。
“這……,洛兄,你的眼睛……”牛宸知道流離鳥飛行速度一定比他自己禦劍去,要快上許多,隻是他的離火珠神目夜視極強,白日裏卻是不大靈光的。
“宸公子大可放心,隻要兄以靈力指引,洛離白日飛翔亦如黑夜。”
“既如此,那就煩勞洛兄與在下同去!”牛宸也不多說 抱拳謝過。
“那你們就快些啓程!宸公子,我們在穆葉等你的消息。”霁月隻擔靈露安危,并不在意牛宸說她靈力不行,聞聽洛離願與他同去,忙催促他們即刻動身。
牛宸坐在現出真身的流離鳥背上,以靈力指引着他,二人往虞山峯境方向飛去。霁月與陸修遠也離開草牧村繼續往西穆葉禦劍而去。
牛宸與洛離在目的地上空盤旋了許久,數次看到斷暮山,卻怎麽也尋不到那處延綿數十裏的秘境。
無奈,他隻好與洛離在峯境外的冰嬉場附近落下,繞過冰丘來到神樹下,按照阿歡教過的方法,進入了虞山峯境。
牛宸與洛離先到了上虞境,裏裏外外都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靈露她們。
最後終于在地火天池邊,遇上徘徊在池邊,欲向虞苒澤求救,卻尋不到禁室入口的辛夷。這才知道靈露她們去了玉火宮,雖然洛離在地火天池附近,感到失去曜月離火珠的那隻眼睛有些刺痛,還是與牛宸匆忙趕往了玉火宮。
一路上,他們還遇見一些黎家與焉家的子弟正持劍前往即墨家的。到墨盛源附近,就連戍衛們也在趕往玉火宮。
牛宸猜想,靈露的靈力流失,必是身處玉火宮之故,事急從權,他不想半路就與戍衛們糾纏,又乘坐洛離的真身進入玉火宮。
這時的演武場上已經進入亂鬥的狀态。黎家、焉家與戍衛與沐家即墨家的子弟戰在一處,阿歡也被幾個人困住,牛宸并沒有看到靈露在哪,但他能夠感覺到她的靈力迅速潰散與心裏的那種無助。
牛宸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魂玉九霄劍拔不出,他隻能召出玉笛,以篪仙訣附著笛上,發出動人心魄的笛音。
除了關閉耳識的洛離,場中衆人皆如醉如癡般,動作開始遲緩,有些靈力較弱的子弟及戍衛甚至放下了手裏的兵器。
牛宸落下後,發現靈露被綁在觀戰台邊的柱子上,忙停下吹笛:“洛兄,靈兒在那裏,快過去救她!”
在他停住吹笛之後,功法較高的沐氏三英等人迅速恢複,與阿歡又戰在一處。
“宸公子,這裏不用你幫忙,快帶靈兒姑娘離開!”阿歡揮着靈寶與他們厮殺,見到牛宸,邊戰邊大聲喊着。
洛離飛至靈露身邊,解開捆綁她的繩索,将她置于背上,現出真身,騰空而起。
牛宸緊随其後,躍起出了玉火宮。
離開了玉火宮,洛離隻扇動幾下雙翅,他們就飛到了峯境出口邊的上虞境附近,尋了一處石階,洛離将靈露放下。
“宸公子,想不到你的笛音還有此等魄力!”洛離幻化人身後由衷贊道。
牛宸并未回他,心裏卻道:“還得感謝鳥兄你呢,若非流波湖一役後,師祖帶我閉關加強修煉篪仙訣,沒有篪仙角,光憑這玉笛哪有如此威力?”嘴上卻謙虛着“哪裏,是他們一時不查着了道而已。”
見他放下靈露,牛宸說:“洛兄,咱們不急着出去,我先幫她輸送靈力……”
洛離忙問:“靈兒姑娘她怎麽樣?姑娘,你能聽得到洛離的聲音麽?”靈露此刻仍在昏迷,無法坐穩,更不能回答他。
牛宸自他手中接過靈露,攬在懷裏,擡起右手,将靈力注入她的身體,過了一會兒,才見靈露悠悠醒轉。
“宸哥哥,你來了……我……聽見了阿歡與即墨伯镛的對話,……當年就是他截殺的阿歡父子,我們不用再查下去了,他掉落熔岩裏面了……。”
“靈兒,你先不要說話,我再給你輸送一些靈力,對不起,是宸哥哥來晚了……”
“我沒事兒了,宸哥哥,你回去看看阿歡好不好?我有些擔心他……”靈露看到蒙住左眼的洛離,認出了他:“洛公子,你怎麽會跟宸哥哥在一起?”
“靈兒姑娘,此事說來話長,以後再與你細說,你才清醒,不如讓宸公子在此照顧你,洛離這就返回那,救出你的朋友吧?”
“這樣也好,不過洛兄,在下在玉火宮裏不能禦劍,不知駱兄如何,如果也不能,找到阿歡後迅速将人帶出。”
“宸公子放心。”洛離回了一句,起身欲往玉火宮方向去,卻看見一橘色衣服女子匆匆趕到。
“宸公子,靈兒姑娘怎麽樣?”來人是焉流年。
“焉流年,我好多了,正想讓宸哥哥他們去幫阿歡呢,你怎麽就出來了,裏面情況怎麽樣?”
“是虞歡哥哥要我過來的,他怕靈兒姑娘的身體一時半刻恢複不了,出不得峯境,囑咐我親自送你們出去的。”焉流年拉起靈露,“宸公子,還愣着幹嘛?搭把手,送你們出去後,我還得回來幫忙呢!”焉流年性子更急躁了。
“焉姑娘,不如我請洛兄将阿歡帶出來……”
“宸公子,靈兒姑娘,難道你們不明白麽?虞歡哥哥不是逃不出玉火宮,而是這是我們裂冰族的族内之争,總得尋個解決之法。我猜虞歡哥哥這個時候讓我送你們離開,一個原因是他不想靈露姑娘牽連其中,另一個就是他知道你們所修術法在玉火宮内無法施展,留在峯境隻能令他掣肘……”
“這……?”牛宸一時語塞。
好在靈露經曆了沐雲杉綁她之事,已經明白,也許隻有她們暫時離開,阿歡才能放手一搏,真正在族人面前立足。
思及此,她強撐着坐了起來,拉着焉流年的手說:“焉流年,我知道阿歡無法逃避責任,也相信阿歡的實力和你們兩家定會幫扶他。确實就算我留下來,也幫不到他什麽,以後,阿歡就拜托你們多費心了……”
“靈兒姑娘,我阿爹與虞……,歡哥哥父母是故交,幫他是必須的。走吧,我現在就送你們離開!”焉流年扶着靈露躍上雙魚石墩。
靈露與牛宸離開之後,焉流年返回了玉火宮,激戰還在繼續着,她一邊用劍劈砍阻擋她的戍衛,一邊往阿歡身邊靠近。
“虞歡哥哥,靈兒姑娘無恙,我已經送他們離開了!”阿歡聽完,心頭一緊,旋即又放輕松了。
是時候了,這一切該結束了!不管成功失敗,這一刻他都了無牽挂,靈兒姑娘有牛宸在身邊守護着,他雖不願,但在一切沒有定數之前,卻是最好的安排。
場内激戰的雙方四姓,雖說姓氏各異,哪個不是或多或少有着一些親緣關系?沐天成兄弟與即墨清幽的目的就是自己,如果不能成功制服他們,自己也就隻能帶着外公與義父跟虞氏的希望,葬身熔岩之中了。
轉念又一想,焉伯伯與黎家主呢?若是自己不能戰勝他們,即墨清幽或沐氏中人繼任了族長,他們兩家又該何去何從?
阿歡本打算送走靈露之後就與這幾個人同歸于盡的心,因看到焉慕白父子過來助他而改變。不錯,愛護他的人一直都在努力,他即墨清歡更不能放棄!
思及此,阿歡揮劍格擋沐氏兄弟的進攻之餘,眼角卻瞟向熔岩口上方。那裏,阿爹臨終時戴在他腕上的禦魔環,已經不再如手镯般大小,而是增加了數倍,還在旋轉着。
那是認主的上古神物,此刻除了一直最後以氣血溫養它的阿歡,它還沒有得過旁人的氣血。阿歡想:也許,它仍是屬于自己的。
于是,他一手禦劍搏殺,騰出另一隻手高舉着,使出玄極冰魄。他要召回禦魔環,隻有将它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會在最後控制局面。
果然,禦魔環雖仍在熔岩口上轉動,但借助阿歡使出的玄極冰魄訣,它已經重新得到淬煉,即将完成新的逆轉。
沐氏三英中的沐天翺,雖是他們兄弟中的老幺,術法卻是與其長兄沐天成一樣,修到了八重,就在阿歡分神去淬煉禦魔環的時候,他看出了端倪:“兄長,咱們四下夾擊,千萬不要讓這個孽障驅動禦魔環!”
沐天成痛失愛女,早已惱羞成怒,一腔恨意全都發洩在阿歡身上,怎會放棄這個機會?他們四兄弟輪番向阿歡攻擊,就連即墨清幽都顯得多餘,焉慕白父子哪能近得身?
“刷,刷,刷。”沐氏兄弟步步緊逼,迫使阿歡不得不一次次躍起,一點點向熔岩口靠近。
最後,阿歡整個人都已經快要跌進熔岩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禦魔環完成了淬煉!
這個得阿歡氣血供養了十幾年的禦魔環,在離開他的手臂後,經過熔岩的重新淬煉,得到玄極冰魄的召喚,如一隻涅槃重生的鳳凰一般,發出炫目的光環,重新變小回到了阿歡的腕上!
懾于禦魔環發出的炫光,玉火宮内厮殺的衆人大多數都停止了打鬥,呆望着仍淩空懸在熔岩口上的阿歡。
那個地方,是他們仰望了十多年,剛剛殒身的族長也堅持不了多久的地方!
不知是誰先開的口:“裂冰族戍衛見過新任族長!”
随着這一聲,演武場各處也此起披伏發出同樣的聲音:“見過新任族長!”
眼看大勢已去,沐家四兄弟仍心有不甘,他們找準時機,同時躍起。三英手中的寶劍刺向阿歡身體各處,沐天成則直奔阿歡高舉的左腕沖去,他們的方向不同,目的卻隻有一個:搶奪禦魔環!
阿歡雖也有過懷疑,當年伯父截殺自己父子之事,沐家會有人參與,但事情未查明之時還不想痛下殺手,取他兄弟幾人的性命。
不曾想,他們卻這般急不可耐!
也罷!
阿歡借助禦魔環的力量,身體往高處提起一丈,揮靈寶蓮梗劍掃向他們兄弟四人。
這一劍,阿歡想到日後還要統禦峯境,隻用了六成功力,意在将他們震出熔岩口,以免發生即墨伯镛一樣的悲劇。
功法隻有七重的沐天鷹與沐天翔因躲避阿歡的劍華确實閃身退回,落到熔岩口邊的巨石上。
而沐天成與沐天翺,似乎被怨念或權利沖昏了頭腦,亦或是他們還沒有意識到阿歡已經不是幾個月前那個隻有八重功法,在他們車輪戰下耗盡靈力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