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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黎家團圓

靈露她們來看黎初靜,發現她已經不似前幾日,剛剛知道弑母愁人與父親竟有瓜葛時,那般失态激動了。

随她進了閨房,黎初靜還拿出了新填的詩詞請清雅品評,清雅自是不善此道,答應她揣了袖中,準備帶回去轉呈給即墨清瀾。

靈露見她似乎忘記了那日在斷暮山的不快,自己反而不好主動再提起,隻好扯了個善意的謊言:“黎姑娘,宸哥哥與陸公子明日要陪阿歡練功,月兒我倆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不知姑娘可否陪我們去爲鬼蓋療傷呢?”

“哦?靈兒姑娘還是每日都去斷暮山呢?”黎初靜停了手裏的筆問道。

靈露還未說話,清雅接了她的話答到:“是啊,初姐姐,靈兒姐姐心善,還要去許多天鬼蓋才會痊愈呢!明日我與辛姐姐也陪着靈兒姐姐她們去,你也一起呗?”

黎初靜想了想:“靈兒姑娘,雅兒妹妹,你的好意初靜心領了!”話鋒一轉又說:“不過,家父的生辰将至,初靜還需準備一二,明日我不去了!”

“初姐姐,你在爲黎伯伯準備禮物麽?”清雅追問。

黎初靜回答:“是啊!還未想好今年要送給阿爹什麽?其實,我的一切都是阿爹給的,真是拿不出像樣的生辰禮物呢!若非老師閉關,或許還能幫我煉制幾粒丹丸孝敬他。”

靈露想了想:“黎姑娘,你若知道黎家主最需要什麽或有什麽遺憾,或可準備一份像樣的禮物。”

“我阿爹需要的……?可能就是仙丹靈藥了,若說遺憾……就是……,膝下無子……?嗯?靈兒姑娘,你的意思是……?”黎初靜呆呆望着靈露。

靈露見時機已到,接她話說道:“黎姑娘,古人有雲‘是故非以其所好籠之而可得者,無有也。’靈露知道,姑娘知書明理,自然不是阿谀奉承之人。但姑娘可知:孝親并非隻是供養其衣食,還應知其念而解其惑。黎家主不與你提及令弟疏桐之存在,皆因愛護你年少失母,顧及你的感受。如今姑娘已經長大成人,又已知曉令弟身世,這天下最好的禮物,莫不是促成他們父子相認,你們一家團圓……”

“靈兒姑娘,這……初靜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可是讓我原諒謝婉,我……我做不到!”提起黎疏桐,黎初靜又想起謝婉,想起亡故的母親,憤恨之心又起。

“黎姑娘,謝娘已經說過,她不會再回黎家,我與月兒這兩日去爲鬼蓋療傷,也沒有看到她,隻有黎公子一人,他見到我們,一直都在打聽你的近況呢,他很在意你的。”

“他,他還有提起過我?”

“當然,他是你親弟弟,一直都盼着自己的姐姐接納他呢!”

黎初靜眼圈蒙了一層薄霧:“靈兒姑娘,你,你們容我想想。”

黎初靜三歲喪母,自她記事起,就從用人仆從口中得知,她的母親死在了謝婉的毒針之下。

如今,見到謝婉,不能親手爲母報仇,還要接受謝婉的兒子,就是自己弟弟的現實,無怪乎她一時難以接受,任誰都是一樣。

霁月見她眼中有淚光閃爍,遞了自己的一方素帕過去:“黎姑娘,前幾日還聽聞你做司馬牛之歎,如今,你該高興才是,我與靈兒去那斷暮山,每每見到黎公子詢問你近況可好,情真意切。使我都生出極度思念長姐的心了。其實,兄弟姐妹是父母留給我們最寶貴的财富,你真該去看看他。”

清雅知道靈露與霁月的心意,又怕說的太多會引起黎初靜的反感,親昵的拉着黎初靜的手:“要說兄妹情義,我到是深有體會,二哥哥對我可是極好的。要不,初姐姐,跟我去即墨家,感受一番如何?”

說起即墨清瀾,黎初靜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嬌羞的說道:“不用去你家,我這不也有親兄弟了麽?”此話說完後,她自己都愣住了。

雖然隔日黎初靜一樣沒有随他們去斷暮山,但靈露見到黎疏桐,把頭一日與她的對話簡單與之複述一下後,他也是很高興,覺得姐姐慢慢會接受他,激動與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終于在又過了幾日後,靈露她們出了上虞境欲去往斷暮山的時候,黎初靜等在了峯境門口的石墩附近。

“靈兒姑娘,你們又去斷暮山啊?初靜今日有空,咱們結伴同去吧!”

靈露自是歡喜,總算在他們離開之前可以見到他們姐弟相認了。

斷暮山下,黎疏桐還是一如往日,早早陪着鬼蓋等在山口,頭上已經生了許多黑發,走路也不那麽一瘸一拐的鬼蓋,已與黎疏桐成了好朋友,時不時的還隔着山澗一起修煉。

兩人見到靈露一行人都是非常開心,各有各的歡喜之事。

“靈姐姐,你看我的頭發,就快恢複到發梢了,還有腳,你快看看,我的幻影遁地術……”鬼蓋往山上不是用走的,而是“嗖,嗖,嗖”神出鬼沒的眨眼出沒了幾次就到了崖上。

黎疏桐與他不同,見到姐姐終于來了,反而有些腼腆局促。

“長姐……”摸着頭發,低着頭,怯生生的叫了一句。

黎初靜還是有些放不下,與他說話不似與别人那般溫柔:“既然你叫我一聲長姐,我就與你說說。”

“但請長姐示下。”

“今番我過來,就是通知你一下。過幾日是我阿爹生辰,你既是阿爹子嗣,理當身前盡孝,後日午時就随靈兒姑娘她們過去,但你需謹記,不該出現的人,我永遠不想見到。”

“阿姐……”

“怎麽,你一個人不敢去麽?”

“我去,我一定去。後日我一定會随靈姐姐她們過去的。隻是,我阿娘一個人……日後,我還是要回來陪伴阿娘的!”

“随你!”黎初靜來意已經說明,隻管跟在靈露身邊,看着她爲鬼蓋施術療傷。

黎疏桐也未急着回自己的窯屋那邊,一直偷偷的看着姐姐,他是個長期孤寂的孩子,這世界上除了他阿娘謝婉,終于又有了一個親人,怎麽不多看幾眼?

黎晚州生辰這日,靈露她們早早就去了斷暮山,爲鬼蓋療傷之後,帶回了收拾的幹淨利落換上新衣的黎疏桐。他的手裏還一直緊緊抱着一個盒子,這是謝婉特意爲黎晚州煉制的靈丹。

黎初靜爲了給操勞半生的老父一個驚喜,一直在親力親爲準備着他的生辰宴席。

不過,黎家在峯境内保持中立,既不投靠即墨族長與沐家,也不巴結子侄繁盛的焉家與光杆家主阿歡,所謂的生辰壽宴,也就隻有靈露阿歡與清雅他們這幾個外姓的晚輩,還有一些黎家的旁支兄弟子侄們參加。

出人意料倒是即墨清瀾這個深居簡出的書呆子,竟也正裝出席了,靈露她們來到黎香陶然居時,他正好在前廳陪着黎晚州聊天。

黎初靜引着衆人見過黎晚州,即墨清瀾見到阿歡也來了感到有些意外。

“虞公子,幸會幸會,想不到今日你也過來了?”

“怎麽,即墨公子來得,虞歡就來不得了?”阿歡一改往日謙卑,說話竟有些刻薄。

“哎~哎!都來得,兩位少年英雄能來,黎某臉上有光,家宅生輝啊!”

黎晚州忙請衆人落座,招呼管事的用人備酒開席。

“阿爹,初靜給您祝壽,祝你福澤綿長,身體康健,事事順心!”

“哈哈哈!好閨女,阿爹有你在身邊,天天順心如意。來來來,諸位不要拘謹,一同舉杯……”黎晚州率先垂範,舉起酒杯。

“阿爹,不忙,女兒還有禮物未呈上呢!”

黎初靜拍了拍雙手,廳外走進一人,俊郎的五官,紫色的衣袍,手裏還端端正正抱着一個木匣。

除了靈露她們幾個,在座的皆不知他是誰,都在直勾勾看着他。

黎晚州卻與衆人表情不同,更多的是驚訝。

“初兒……”

黎初靜離席,緩緩走到來人身邊,與他一起跪在堂前:“阿爹,初靜自幼喪母,卻從不缺愛,皆因父親憐惜。如今父親年逾五十,卻常惱膝下無子,原是初靜任性,不知早有親弟,讓阿爹爲難了。”

“女兒……”黎晚州老淚橫流,“你,你都知道了?是阿爹不好,害得你小小年紀就沒了娘親看顧……”他也離席走到女兒前面,伸手拉起她。

“阿爹,是初靜後知,害的爹爹有子不能相認……”

黎晚州又拉起黎疏桐,父女三人抱頭痛哭。連席上的靈露她們也都抹起了眼睛。

雖然席上還有黎晚州的幾個家中堂兄弟,持懷疑态度,但當衆認親,又是家主獨女一手促成,他們也就隻能感慨而不能過多置喙了。

就在大家開懷飲宴之時,靈露發現阿歡的臉色卻越來越差,隔着幾人,她還發現,阿歡背着旁人往身後吐了幾口帶着冰棱的血色之物。

靈露悄悄拉了拉身邊的牛宸:“宸哥哥,你留意一下阿歡。”

“我看見了,這幾天他練功有些急躁,怕是出現了反噬之症。”

“那該怎麽辦?”

“回去再說。”

不僅靈露注意到了,清雅與辛夷也都一樣,她倆停了筷箸,探頭聽着靈露與牛宸的談話。

“雅兒妹妹,那日,謝娘所說的黎家主遭受反噬也是這般?”辛夷小聲問清雅。

“嗯,我們裂冰族人,若不是在玉火宮練功,多少都會出現反噬。”清雅小聲答到。

“那虞歡公子明明做了蝶煞,怎麽去不得玉火宮修煉呢?”

清雅還未回答辛夷,坐在她身邊的即墨清瀾看了一眼妹妹:“食不言,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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