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
“需要幫忙嗎？”
“我挂燈籠很溜的。”
“貼春聯就要配上福字，對了，你會包餃子嗎？我給你帶了兩斤五花肉，吃過豬肉大蔥餡兒的嗎？真正的豬肉，不是那種合成分子的便宜貨……”
鄒太浪目瞪口呆，感覺耳朵是不是生病了：“蔡老……校長？”
鄒太浪差點脫口而出蔡老頭，生硬的轉了個彎。
蔡坤聽到鄒太浪的稱呼，伸手拍了拍鄒太浪的肩膀，笑的更開，癞皮狗快要笑成老樹皮：“鄒同學很好，真的很好，以後不用喊我校長，喊我老師就行。咱們六中能教出你這樣優秀的學生，老師很自豪，非常自豪。”
看到鄒太浪手中的橫批，蔡坤竟然一把奪過來：“來來來，讓老師幫你貼春聯，這麽多年，老師都沒來你家裏看看，是老師的錯。這春聯恐怕也是你最後一次在咱瓜皮道貼的春聯了，老師親自來。”
七十好幾的老爺子，顫顫巍巍的爬上鋼梯，吓得鄒太浪兩隻手趕緊扶上去，這要是摔着了，算誰的啊……家裏可真沒餘糧了，賠不起，賠不起。
一邊扶，鄒太浪一邊叮囑：“蔡老……老師，您還是下來吧，我來貼，我來貼，别摔着您了。”
蔡坤吐出一口氣，費力的将橫批貼到店鋪卷閘的頭頂：“不礙事，老師身子骨棒着呢，這點活兒還難不倒老師，不用扶，不用扶，你去遠處瞧一眼，看貼的正不正。”
鄒太浪抹一把冷汗，哪裏敢真的撒手：“正，正，非常正，您貼的真好。”
下了梯子，蔡坤一擡頭，這才看清楚春聯寫的是啥，上聯是：“招秋冬春夏萬年源源滾滾财。”
下聯：“進東西南北四方能量點。”
橫批：“日進鬥金。”
蔡坤愣了愣神，然後往屋子裏瞧了瞧：“機械維修？店鋪？好吧，春聯貼的還真是接地氣兒，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啊，怨不得操作能力這般強。”
這樣想着，蔡坤很是有些感歎唏噓，人老了，眼拙了。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寶藏都能埋沒這麽些年，罪過啊，若是早幾年就知道，六中還不得多出幾座樓？
噼裏啪啦的鞭炮聲想起。
蔡坤扯着嗓子說：“鄒同學，過了節你就不用來學校了。”
鄒太浪：“啥？你說啥？”
蔡坤：“你提前畢業了。”
鄒太浪：“畢業？”
鄒太浪以爲自己聽錯了：“開什麽玩笑，現在畢業還怎麽高考？”
若是放在以前，鄒太浪自然不需要多慮，反正考也考不上。可現在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學霸，高考就不是負擔了，而是一次機會，聽說大學圖書館，書超多的。
這就很尴尬了。
鄒太浪哭喪着臉，看着蔡坤：“老師啊，您不會是覺得期末考試我作弊了吧？”
蔡坤：“不能夠，監考老師是教育監督院的領導親自安排的，沒有學生能作弊。再說，若是作弊能作出個300分，作弊能完成動力服拳套部位液壓系統的改造，那也是本事。”
鄒太浪心裏想：“這就有些奇怪了，那您老是個什麽意思啊？”
呵呵一笑，蔡坤早就看出來鄒太浪的困惑，也沒再瞞着他：“你被青龍域第四科學與生命研究院提前錄取了，無需高考，特招！”
停頓一下，蔡坤補充一句：“知道四院吧？”
鄒太浪：“Σ(°△°|||)︴我又不傻。”
地球人怕是都知道吧，就算是學渣應該都知道每個區的研究院意味着什麽，那可是代表了整個地球文明的最高學府，相當于古時候的清北，有過之而無不及。
蔡坤一臉的神往：“我知道你一時之間無法消化這個讓人震驚的消息，說實話，老師跟你一樣。老師在六中待了五十年，你可是第一個被四院提前錄取的學生。”
瞧見鄒太浪皺了皺眉，蔡坤微微擡手：“不用擔心，我都給你問過了，學費全免。”
鄒太浪指指身後：“我有一個妹妹。”
蔡坤：“可以上四院附中，你妹妹的學費六中給你報銷。”
鄒太浪：“聽說青璃道花銷很大。”
蔡坤：“放心，你能代表六中考上四院，學校決定獎勵你一筆能量點，足夠你用。”
鄒太浪：“這多不好意思。”
蔡坤：“以後出息了，别忘了母校就行。”
鄒太浪：“那我願意去……”
傻子才不願意去呢。
鄒太浪可不是小說裏那些磨磨唧唧的男主角，有好處爲啥不占便宜？誰會真的願意待在這惡臭撲鼻的肮髒地方，聽說青璃道可比瓜皮這塊幹淨多了，空氣都是甜的，畢竟是青龍域第四區的首府道。至于說鄒除夕，小姑娘家家的，沒什麽選擇的餘地，反正在哪裏打架都是打架，又不會真的被欺負。
蔡坤說過包餃子，然後就真的留了下來，一大把年紀和面、調餡兒、擀皮兒，樣樣都是把好手。
鞭炮聲此起彼伏。
就連刺鼻的惡臭都被煙火味給整個蓋住了，灰色的迷霧多了一層淡淡的薄紗，鐳射燈的照耀下，整個地下城的鋼鐵管道都能瞧見一抹雲霧上下蒸騰。
鄒除夕吃了整整五大碗豬肉大蔥餡兒的餃子，吃的連路都走不動了，蔡坤則是喝了好些酒，自己帶的酒，自己全都給喝完了。全程都在傻傻的笑，一大把年紀，笑的比孩子都開心，笑的比孩子都傻，嘴巴裏誇贊鄒太浪的話就沒個重樣兒，誇的鄒太浪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這一刻，鄒太浪終于明白爲什麽那麽多人都想當學霸：“你隻看到學霸在表面上活得春風得意，卻不知道學霸在背後也會過得風生水起。”
餃子吃完，酒喝幹，蔡坤留下一份特招通知書，晃晃悠悠就離開了，走出老遠都能聽到這老頭還在傻笑。
鄒除夕斜躺在椅子上：“你真的要去第四科學與生命研究院上學？”
鄒太浪指了指櫃台上的特招通知書：“這還有假？”
沉默。
然後過了好半天，鄒除夕才問道：“那我呢？”
鄒除夕的聲音明顯有些低落：“我可考不上那種變态的地方。”
瞧着自己妹的小表情，鄒太浪一巴掌就拍了過去：“你想的不要太美，我去哪兒你去哪兒，把你自己放在瓜皮道，還不上天？美的你鼻涕冒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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