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一臉惶恐,顫聲說道:“這絕對不是他媽的派出所打來的電話!他們找來了,真的找來了!”
王娜雙手叉腰站了起來,冷笑着說道:“怪不得一提結婚你就推三阻四,每次問你有多少存款,你就推說這幾年幹代購沒賺到錢。敢情你還養着小三,錢都拿去補貼那個小狐狸精了吧?!我告訴你張傑,别以爲我好欺負,你信不信我這就到福興小區去堵大門,把你的醜事公諸于衆?!”
張傑臉色由煞白轉爲鐵青,他雙手抱拳哀求着說道:“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喪失了理智!你也不想一想,六年前我他媽的還在站前開黑出租,窮得連一頓麻辣燙都吃不起,回回還得蹭你的飯。要不是你那時經常接濟我,咱倆能好上嗎?”
王娜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帶着哭音說道:“我算是瞎了眼睛,看上你這麽一個王八蛋!你說你那時腆着臉天天找我吃飯,吃完就說沒帶錢。前前後後吃了我上千塊錢,我想這錢是要不回來了,要個人回來也行。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個拆白黨、白眼狼、吃軟飯的臭男人!”
王娜一邊說一邊拎起了床頭的一個枕頭,做勢就要向張傑扔過去。張傑吓了一跳,雙手亂擺,口中一個勁兒地說道:“理智!理智!”
“理智個屁!”
王娜怒吼一聲,手中的枕頭向張傑飛了過去。張傑倒不怕這枕頭砸壞了人,但是生怕這枕頭砸壞了客房裏的花花草草,因爲四星級酒店客房裏的擺件随便拿出一件來恐怕就得上千塊。所以他不敢躲閃,伸手将那枕頭接在手中,情急之下大吼一聲,口中說道:“他媽的我那時要是有一套房子,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外婆沒錢治病躺在醫院走廊裏活生生疼死嗎?!我是人,不是畜牲!”
王娜一愣,右手一松,剛剛抓到手中的另一個枕頭悄無聲息地掉到了地上。
張傑雙手捂住臉,蹲在地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王娜有些尴尬,一時間又不知道怎樣安慰他才好,隻得怔怔地站在當地,看着張傑蹲在地上。過了老半天,她轉身從扔在床上的背包中摸出一袋紙巾,走上前兩步遞給張傑,口中說道:“你說你也是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掉眼淚,像什麽話?給,把眼淚擦擦,咱們好好說道說道這事兒!”
張傑站起身來,接過那袋紙巾,抽出兩張紙巾将眼睛擦了擦,然後伸手就去拿王娜方才扔到床上手機。王娜一愣,随即搶先一步将手機握在手中,瞪着張傑說道:“怎麽,想毀滅罪證啊?!”
“我沒有罪,用得着毀滅罪證嗎?我是要查一下打給你的電話号碼,看看是不是派出所的電話!”張傑一邊說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接着對王娜氣急敗壞地說道:“現在男女關系對我來說已經不算是什麽事兒了,要命的是有人一直在跟蹤我!在M國跟蹤了我好幾個月,現在跟着我到國内來了。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是你在吃飯睡覺拉屎尿尿,但是有人一直在旁邊冷冷地看着你,你說可怕不可怕?!”
“呸!”王娜啐了張傑一口,惡狠狠地對張傑說道:“你死不死我不管,但是你要是亂搞男女關系,信不信我剪了你的……”
王娜一邊說一邊不懷好意地盯着張傑身上的某一個部位,張傑一臉焦急地說道:“你就算把我的腦袋剪了我都沒什麽怨言。現在關鍵是要确認這電話是不是派出所打來的。快告訴我電話号碼,我馬上到網上查一下!”
王娜打開手機,點開了通話記錄,口中說道:“有了,是這個号碼。001911104471,你查一下吧。”
張傑一臉驚慌,右手一松,手機“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王娜吓了一跳,正想說話,張傑瘋了一樣伸出雙手抓住了王娜的雙肩,顫聲說道:“這壓根不是派出所的電話!0091打頭的是網絡電話,是有人冒充派出所打來的電話!”
王娜用力扒開張傑的雙手,嘴裏嘟囔着說:“你弄痛我了!”
張傑在地上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氣急敗壞地說道:“他們居然找到了你!他們居然找到了你!”
王娜一邊揉着自己的雙肩,一邊嗔怒着說道:“他們到底是誰啊?這次你回來之後就神經兮兮的,整天說有人跟蹤你。我問到底是誰在跟蹤你,可是你一直不說。他們?他們到底是誰啊?!”
張傑雙眼發呆,直愣愣地看着王娜,顫聲說道:“我不告訴你,一是怕你害怕,二是擔心你沉不住氣,露出什麽馬腳,可能會牽連到你。現在我的擔心已經被證明不是瞎想,咱們必須得想法子先躲一陣子!”
他說到這裏之後,急忙從房間的衣櫃裏拎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衣櫃中的衣褲。王娜想到那個打給自己的電話,心裏卻也是悚然一驚,隐隐覺得張傑不會拿這麽大的事情和自己開玩笑。于是她也快步走到張傑身邊,幫他将衣褲和生活物品放進行李箱中。
兩人正在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時,門鈴突然又響了。
兩人吓了一跳,張傑手中的一雙皮鞋和王娜手中的兩雙襪子同時掉落在地闆上。
王娜見張傑全身抖如篩糠,小聲說道:“你怕什麽,說不定又是送外賣的……”
張傑顫聲說道:“可是我沒訂外賣啊!你訂的外賣剛才不是已經送來了嗎?”
王娜想想也是,吃完的兩個飯盒還扔在床頭櫃上沒有收拾,除非那外賣小哥是個色狼,或許能回來對自己動歪腦筋。她沉吟了片刻,小聲對張傑說道:“不管是誰,隻要咱們不出聲,他們按一會兒門鈴就會離開……”
張傑面如土色,勉強點了點頭。
門鈴響了兩三分鍾之後終于停下了。王娜和張傑剛剛松了一口氣,門鈴突然又響了起來。兩人吓了一跳,剛剛從地上撿起來的皮鞋和兩雙襪子又掉落在地闆上。
王娜雖然因爲和張傑的事情而與她爸鬧不和,隻不過從脾氣上來說,她和她爸倒是一脈相承,都是三句不和便要嚷嚷的直性子,堅決信奉能動手絕對不動口的女漢子準則。加上她爸怕她受欺負,從小就送她去學蒙古摔跤,尋常男子絕對不是她的對手。自從她在一次網友聚會喝大酒時遇到張傑之後,被張傑略帶些痞氣的氣質吸引住了,竟然收起了劃拳捏脖子灌酒的豪邁作風,隻要張傑在場,她絕對說話不露齒,國罵不出口。一來二去兩人順其自然就談上了,王娜雖然偶爾也會使小性子,但是因爲她爸堅決反對,張傑又一直推脫,兩人還沒領證結婚,所以王娜不得不繼續将女漢子的本質隐藏得很深。
最近她爸一直動員她相親,王娜憋了一肚子的火。而張傑這次回國之後又東躲西藏,說話也是支支吾吾,整天說有人跟蹤他。王娜内憂外患之下,怒火早就堆積在胸中。此時被這門鈴聲折騰得無名火起,終于再也忍不下去了。隻見她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對張傑惡聲惡氣地說道:“我就不信這個邪了!朗朗乾坤,還真有人敢到這四星級的酒店來抓你不成?”
王娜說完之後,氣哼哼地便要向門口沖去。張傑吓壞了,雙手抱住她的腰,拼盡全力想要拉住她。隻不過王娜力氣好大,又是盛怒之下,竟然拖着張傑在地闆上滑出了兩三米遠。最後張傑将腦袋死死頂住王娜後腰,用盡全身的力氣,壓低了聲音說道:“姑奶奶,我就求求你了,咱就忍下這口氣吧!”
便在這時,隻聽門外有人大聲說道:“看樣子客人出去了,咱們進去打掃一下吧。”
話音未落,隻聽“喀嚓”一聲,客房的門被人打開了,随後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出現在門口,恰好與王娜和張傑打了一個照面。四雙眼睛彼此對視,片刻之後,四人異口同聲地問道:“你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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