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想要盡快進宮,誰知道這個妮子卻并不這樣想,這讓他怎麽能夠不煩惱呢?
“這件事情我可以答應,但是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這個是前提。”宋衿說到底還是拗不過沈馥,選擇松口,但是仍舊不忘叮囑她:“倘若有什麽事,還是你自己重要,不要讓自己冒險。”
“曉得了,我不方便出來太久,先回去了,燭照哥哥,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沈馥囑咐過宋衿,也就不再耽擱,畢竟出來太久,要是被别人發現,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藏珠姐姐,你昨晚睡得如何?我睡相不好,不曉得有沒有打擾你。”第二天花自芳醒來的時候精神奕奕,明顯休息的不錯,在用早飯的時候,花自芳才想起來要問沈馥。
沈馥吃了口翡翠素粥,又替花自芳添了一筷子鮮花卷,才緩慢開口:“我平日裏不願意跟旁人睡,卻沒想到跟你睡,反而睡得好,興許美人在側,總是讓人舒服吧。”
花自芳聽了,笑得格外開心,美人被美人誇貌美,當然是值得開心的事,再想到昨天沈馥替她解惑,花自芳對沈馥,就越發親近起來:“姐姐,我們今日去哪裏?我全聽你的!”
“旁的地方呢,我也想不到,但是今日早起時,我聽慧雲大師說,有廟會,晚些時候還有煙花看,你去不去?”沈馥笑吟吟的提出自己的意見,而花自芳還沒開口,蘭瑟卻先出了聲。
“廟會人多,又亂,萬一熏着我家娘子怎麽辦!”這個小妮子還在因爲自己被落了面子不高興,這檔口就跳出來别苗頭,沈馥跟花自芳正是親近的時候,花自芳哪裏容得下她放肆:“蘭瑟!”
花自芳雖然出身不行,但是這些日子居移氣,養移體,也有幾分當家做主的派頭,呵斥一聲,蘭瑟看她似是不高興,便也不再多嘴,但松亭可不放過這個小妮子。
“難不成就你家姑娘嬌滴滴,花朵一般經不起?我家姑娘日日嬌慣養大,好歹也是侍郎嫡女,長到這麽大,那也是嬌貴的人,更何況又是個王妃,日日夜夜珍珠粉雪花膏的供着。”
她先細數沈馥出身嬌貴,又柳眉微挑:“再者,我家姑娘那可真是喝露水長大的仙女,往日裏烹茶煲湯,用的不是枝頭新雪,就是頭一茬晨露,最不濟,也有好泉水吃。”
“我且問你,你曉不曉得雪水的滋味?梅花雪同松上雪,瓦中雪,又有什麽區别?朝露吃起來,又是什麽滋味?”
那蘭瑟哪裏聽過這些事,莫說是她,就算是花自芳,都沒仔仔細細嘗過這些,隻大概知道,梅花雪吃起來輕,又有一股子幽香,極爲喜人。
眼見着松亭又要嘴上不饒人,沈馥連忙出聲制止:“你胡鬧什麽?花娘子阆苑仙葩一般的人,哪裏能沒吃過這些?難不成你就吃過?好顯擺的,今日罰你不能跟去,留在這裏看東西。”
花自芳雖然心裏頭不痛快,可是也知道松亭是沈馥身邊的得力大丫鬟,更何況那天,這位松亭姑娘還替她攔下花桓那個混賬東西,這份情誼,不能不念的。
“姐姐,松亭姑娘也是心直口快,你罰她做什麽?我慣壞了蘭瑟這丫頭,是喜歡她,想必松亭姑娘也是姐姐喜歡的人,怎麽能爲了蘭瑟,就罰她呢?”
花自芳溫溫柔柔的替松亭說話,倒讓松亭高看她一眼,蘭瑟臊的不行,又看見自家娘子都這樣放低身段,也不敢再鬧:“安王妃殿下,是奴婢胡鬧,還請王妃殿下責罰。”
她是看得清楚的,安王妃殿下宅心仁厚,未必會對她做什麽,索性不要求饒,弄個好看點的臉面,還值當些,而沈馥本來也沒有爲一個小小丫鬟大動幹戈,乃至傷了花自芳的意思。
“你也是年紀小,當初我待字閨中,松亭的性子比你還沖,隻是如今這個丫鬟是要出嫁的人,還這樣不穩重,倒讓你們見笑,罷了,這妮子胡鬧,就算給咱們消食,不罰她,咱們出去走走。”
沈馥最後也沒懲罰蘭瑟,反而打了個圓場,一行人說說笑笑的收拾好東西,又從寺裏往城中去了。
“王爺!鍾統領回來了!”沈馥同花自芳遊玩的時候,鍾統領跟欽天監正也帶着邊關那些個将士駐紮城郊,這個消息長了翅膀一樣傳到蔺赦耳朵裏。
對于蔺赦來說,這無疑是久旱逢甘霖,令他喜不自勝,登時就起身要出門,然而今天可真是雙喜臨門:“宥民,怎麽,你出門都不等等我的?”
“燭照?你怎麽過來了,我還在想你在東海過的如何,你這臉?”蔺赦正喜氣洋洋的收拾着要出門,宋衿卻走進門來,兩個人情同手足,許久未見自然是高興得很,隻是蔺赦看見宋衿的臉。
那點喜悅就打消不少,他又不是傻子,哪裏能不知道宋衿這個臉弄成這樣,跟他有關系?當場就想要扯着宋衿去看大夫。
但是宋衿方才也知道,城外有要緊事在等蔺赦,而且他心知肚明,自己這張臉實際上是沒救了,也沒必要爲這件事情耽擱自己的好兄弟,因而一把抓住蔺赦。
“你先别忙這個,反正我的臉都這樣了。咱們先一起去城外走一趟,别耽擱了正事。”
“這怎麽能行,你的臉弄成這樣,怎麽能不看?”蔺赦根本沒有想到宋衿居然這麽不在乎這件事,當場就有些急眼,想要強行拉着宋衿離開,好在宋衿也是練過武的人,才沒被他拖走。
甚至還反過來抱住了蔺赦的胳膊:“男子漢大丈夫,臉上不好看有什麽?怎麽了,你還嫌棄我是個醜八怪,侮辱了你安王妃名聲,是不是?”
蔺赦原本還想要說什麽,卻被宋衿堵的說不出話,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哪有甚麽丢人不丢人的,我就是心疼你,既然你這樣不在乎,那咱們就先去城外。”
好說歹說拉住了蔺赦,宋衿也松了口氣,隻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容易吓到人,索性摸出一個面具扣在臉上,跟着一道出去。
“我妹妹呢?你不會真的欺負了她吧!”蔺赦并不能光明正大的出門,所以隻能帶着宋衿喬裝打扮混進城郊軍隊裏頭,誰知道才剛剛表明身份,小鍾統領就直接沖了上來。
饒是蔺赦,也給吓了一跳,忍不住連連後退沖着小鍾統領擺手:“雖然我是娶了她做側妃,可是就你這樣,還有藏珠在我心裏,我怎麽會對你妹妹做什麽?”
然而就是這樣一句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不僅是小鍾統領氣得不行,連宋衿的情緒也不對勁起來:“你居然背着藏珠迎娶側妃?怪不得她跑去宮裏,好啊,你就是欺負藏珠娘家不在,是不是?”
“我、我哪敢啊!你們兩個可别折騰我了!”蔺赦萬萬沒想到,惹到一個鍾統領就算了,連自己的兄弟也開始這樣質問自己,早知道是這種情況,他就不應該答應藏珠這樣做。
好在除了小鍾統領是認真的,宋衿隻不過是跟蔺赦開開玩笑倒也沒有過分,反而放了蔺赦一馬,蔺赦這才松了口氣,然而他目光一轉,看見跟小鍾統領牽着手的海棠,又是驚詫的不行。
“你居然拐了海棠做媳婦,怎麽的,海統領沒把你打死?”
“你這怎麽說話的,我家大舅子什麽人,怎麽可能把我打死,你是不是嫉妒?”
小鍾統領跟蔺赦本來就是見面不出點事就不能安分的人,如今有這麽個事,哪裏能不争執,眼見着這兩個小孩兒一樣的恐怕要沒完沒了,宋衿頭疼的要命。
好在救世主來的快,還沒等宋衿爲難,海統領就虎着臉進了帳子,小鍾統領就算再怎麽跟蔺赦不對付,也不敢在自己大舅子跟前造次,更何況這還沒抱得美人歸呢,他哪裏敢胡來?
也就隻能規規矩矩收手立在一邊,看着自己的未來大舅子給那個黑心肝的安王行禮。
“末将見過王爺。”海統領雖然看不慣鍾統領,但是對蔺赦的尊重卻是實打實的,畢竟蔺赦常年在邊關作戰,到底是個什麽人,這些将軍都心裏有數,更何況常年跟着他一起作戰的海統領呢?
蔺赦看着眼前這個漢子,心裏頭唏噓不已,他是2跟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有在京城看見這個漢子的一天:“辛苦你了,這次來京城,也實在是讓你們爲難,這件事情我心裏有數,折子他批複沒有?”
“并沒批複下來,橫豎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咱們直接過來,又不是沒遞折子,就算他想說什麽,也沒關系,但是殿下,難不成現在已經鬧騰到這種地步?您可要想清楚啊。”
海統領一開口就是軍營裏頭耍流氓不講理的架勢,但是敢把流氓耍到皇家頭上,也就隻有他這種動不得的将領,蔺赦聽他問話,臉色越發沉重起來:“倘若不是迫不得已,本王也不願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