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失落的不僅僅是花自芳,花婆子心裏頭也不痛快,花桓從小到大被她當成眼珠子一樣的看重,在她心裏,自然是什麽姑娘都配得上的,如今卻被這樣拒絕,更過分的是,還要抨擊她的心頭肉。
這讓花婆婆怎麽能忍?
“既然這樣,那老婆子我也就不爲難人,這樣吧,花娘子,你先跟老婆子回去?”花婆子笑呵呵的看着自己這個閨女,眼睛裏頭滿是陰毒,她既然拿這個叫松亭的賤丫頭沒辦法,那就用自己女兒出氣!
花婆子的意圖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花自芳更是條件反射的往沈馥跟唐蒹葭身後躲避,沈馥更是一把抓住花自芳的手,冷聲呵斥:“花娘子要留在我這裏,由不得你帶走!”
“安王妃,這花娘子是我的閨女,我身上掉下來的骨肉,您總不能逼着我們兩母女骨肉分離吧。”花婆子仗着那點骨肉血緣來威脅沈馥,沈馥卻半點不怕:“明日花娘子就要侍寝。”
這話意思就很明顯了:明日花自芳就要侍寝,倘若身上有點什麽傷痕淤青的,到時候斷了你們的發财路,也别怪别人!
花婆子雖然蠻橫,可說到底不是聽不懂話的木頭,被沈馥這樣一噎,也說不出什麽東西來,隻能拉着花桓轉身就走,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松亭跟花自芳,吓得個花自芳更是害怕。
“别怕,等你侍寝以後,我就求殿下把你直接留在我們這邊住,隻是屋子沒什麽,你就住暖閣裏頭好不好?真是委屈你了。”唐蒹葭看着花自芳這樣子,少不得開口安慰勸說。
這件事明面上就到此爲止,花婆子還是去找了沈郁要來花桓的差事跟妻子,那可憐的丫頭雖然不願意嫁給這麽個地痞流氓般的男子,卻也不敢違背自家姑娘的意思,隻能委委屈屈嫁過去。
至于花自芳自然是侍寝得寵,她又在床上可勁的拿出本事,沒用多久,就成了炙手可熱的紅人,花婆子有心找她麻煩,但花自芳得寵後也不肯從暖閣離開,唐蒹葭護着,花婆子爲找不到機會。
“你呢,現如今就是想法子盡快懷孕,橫豎安王妃殿下在咱們這裏,除了初一十五,我們總有法子讓殿下過來,到時候你生了孩子,你娘親就更不敢拿你怎樣了。”唐蒹葭仍舊安慰着花自芳。
而對于這些事情,沈馥一概不管,她護着花自芳也隻是爲了利用,沒必要在花自芳身上花太多力氣。
“阿哥!”京城這邊暗潮湧動,西域雪原邊關,小鍾統領可是過的極爲滋潤,之前一見鍾情的姑娘現如今對他極好,就像現在:“阿哥,你可不許欺負他!”
其實隻不過是男人家之間的玩鬧而已,更何況身在軍營,男人們之間沒有不比鬥的,再加上小鍾統領早早的就把自己的心思說破,這個守城将領,又怎麽願意放過這個觊觎自己妹妹的男人?
“海棠,你别管,到時候出了什麽事,阿哥可不負責。”海統領笑呵呵的看着這個跟自己一個官職的家夥,手指捏的嘎吱作響,小鍾統領一看,就曉得今天怕是少不了吃拳頭,隻不過他也不怕。
橫豎受了傷,會有海棠幫他上藥,他又不吃虧,是不是?
“海棠,你想不想去京城啊?”海統領忙着跟小鍾統領打架,根本沒有顧及上欽天監正,這個老頑童就笑呵呵的湊到海棠身邊,開口忽悠,畢竟他把小鍾統領人帶過來吃拳頭,也要給點好處。
“京城?去京城的話能不能看見安王妃?”海棠雖然看起來聰敏,實際上隻是沒心沒肺的厲害,幾乎所有人都看的出來,中原來的這個姓鍾的家夥喜歡她,隻有她自己不知道,因而說到京城,她想到的也隻是沈馥。
欽天監正聞言也是一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他也不曉得這麽個姑娘是小鍾的心上人,小鍾該哭還是該笑:“這倒未必,如今安王妃處境不好,不一定能跟你見面的。”
“那見不到安王妃的話,我就不想去京城了。”海棠很務實,從旁邊扯了根草叼着,半點不猶豫的拒絕,欽天監正看她拒絕的快,有些無奈,卻仍舊不肯放棄:“不去京城的話,就見不着小鍾了。”
他們來的時候是夏天,現在已經到了冬天,海棠跟小鍾統領相處也有了幾個月,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因而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海棠明顯愣了一下。
“如果我不去京城,就見不到小鍾了?”她咀嚼着草根,草根帶來的苦澀此刻根本無足輕重,海棠隻是疑惑着再次開口,想要确定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對,小鍾還有妹妹在京城,親妹妹,總不能一直留在這裏吧。”欽天監正笑得真誠,卻再次肯定小鍾統領要回京城的這件事,海棠一下子就呆了。
見不到小鍾?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這幾個月,那個姓鍾的家夥,不是一直都跟在自己身邊的嗎,而且上次遇上盜匪,還是他救的她,怎麽就要見不到他了呢。
海棠雖然不知道男女情愛是什麽,但是好歹清楚,一想到見不到小鍾,她心裏就難受的要命,眼淚珠子也不停的往下掉,欽天監正看自己似乎玩大發了,也有些慌亂:“你别哭,這件事……”
“小鍾,我跟你回京城!”這邊欽天監正話還沒說完,海棠就不知道是怎麽給他刺激到了,抹着眼淚就往校場裏沖,一嗓子吼的大家夥都知道了,正在跟海統領對打的小鍾統領也不由自主愣住。
跟他回京城?他沒聽錯吧,這個傻姑娘這時候突然開竅了?難不成是他天天祈禱終于又效果了?
他是心花怒放,海統領是正兒八經的怒火中燒,這算什麽?
原本還以爲以自己妹妹那種性子,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會開竅,因而他對這個小子不爽,也還沒到那種程度,但是現在看起來,人家都要把人拐走了,他還想着手下留情?
這個認知讓海統領惱火的要命,趁着小鍾統領發愣,他直接一拳捶在對方臉上:“你把海棠帶走,我也隻能跟着過去,免得你這個混賬東西,欺負海棠!”
他氣鼓鼓的甩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就轉身離開,路過欽天監正身邊的時候,還不忘冷哼:“幫兇,罪魁禍首!”
被當場抓包的欽天監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但是也沒有什麽後悔的意思,畢竟京城現在危機四伏,手裏頭有兵權,總比沒有好。
“我要先寫折子送過去,大軍才能出發,不然到時候這個罪名,誰也擔待不起。”就在欽天監正暗自竊喜的時候,海統領又去而複返,一臉嚴肅的警告着欽天監正。
欽天監正也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因而對于海統領的話,并沒有任何意見,大家都心知肚明,誰還裝傻子呢?
“安王妃,楚王殿下請您過去。”花自芳得寵以後,雖然貌美體貼,但是蔺殊心裏頭仍舊惦記着沈馥,一來是吃着碗裏看着鍋裏的劣根性,二來是他還想知道,夢裏上輩子,他跟沈馥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馥接到邀請的時候明顯有些訝異,她本來以爲,有花自芳那麽個美人伺候,蔺殊怎麽着也該把注意力稍稍從她身邊轉開,怎麽現在還是盯着她不放?她又不是肉骨頭,怎麽這麽讨狗喜歡?
“我收拾收拾就去,你不用一直等着。”沈馥最後放下書卷,溫聲細語把過來請她的人趕了出去,轉頭又吩咐軟玉:“幫我弄得看起來病恹恹的一些,免得遭人惦記。”
軟玉曉得沈馥的意思,輕輕點頭,下手就幫沈馥收拾起來。
“安王妃對臣妾極好,那天還是安王妃幫的忙。”花自芳陪着蔺殊喝酒取笑,話題不住往沈馥身上跑,她雖然嫉妒這位安王妃,可是并不是蠢貨,也知道要用安王妃來争寵,因而看準蔺殊心思。
這位新上位侍妾花娘子,可逗的蔺殊開心。
“她平日裏不怎麽親近人,肯幫你想必也是喜歡你的,你生得這樣貌美,以女孩家的話來說,就是我見猶憐,藏珠喜歡你,也是應該的。”
蔺殊笑呵呵的摟着花自芳說話,沈馥過來的時候遠遠的就聽見她們兩個嬉笑動靜,反而越發放慢了腳步,看起來當真病得不輕:“見過四哥。”
她今日穿的是燈籠錦滿金繡的襖裙,脖頸處結結實實紮着雪兔毛,少見的梳起來堕馬髻,頭上倒是簡單,就一支赤金絲累花大簪,原本是豔麗的打扮,但是軟玉刻意替她重重上了鉛粉。
自然看起來越發的病弱。
“你這是怎麽了?身子不舒服?”蔺殊一看她這個樣子,眉頭就緊緊皺起來:“孤原本是想跟你說說,過幾日讓小九帶着鍾側妃進來看看你,你們兩個畢竟是夫妻,不好久分離的,倘若你……”
他話沒說完,意思卻很是明顯:倘若你想要跟着回去,我也不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