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珠,如今阿斯蘭已經往西域,不管怎麽說,我是要先去西域抵抗他的,畢竟中原實在是沒有多少人可以抵抗,我們的婚事很有可能要推遲,你能接受嗎?”
沈家并沒有誰敢偷聽這兩位主子的談話,而在蔺赦說完之後,屋子裏的氣氛陷入沉寂,立在門外的北疆王當然把蔺赦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身爲關心沈馥的長輩,他當然不願意蔺赦出去,上戰場,但是作爲一個軍隊出身的人,他支持蔺赦的決定,因爲沒有哪個軍人,可以輕而易舉的放棄自己的國家,更何況蔺赦身爲皇子,本來就有更重要的擔子去承擔,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你去吧,京城裏有我,我會經常入宮去看淑妃娘娘跟陛下,你在軍隊裏也要小心,阿斯蘭不好對付,我是知道的,不管怎麽講,你都要多保重,知道嗎?”
沈馥并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溫溫柔柔的看着蔺赦,用自己的語言表達着自己的支持,身爲女兒家,她當然希望自己的情郎能夠長長久久的陪伴自己,但是如果蔺赦選擇留在京城,陪她在螺獅殼裏做法場,盡管她自己能夠滿足,但是國家這麽大的一個地方,怎麽可能因爲他們兩個的兒女私情就這樣報廢呢?這是她沒有辦法接受的。
兩個人的談話就這樣戛然而止,蔺赦獨自離去,然而就在蔺赦離開沒多久,懷素又帶着一個飯盒眼巴巴的跑開藏珠院,說是要見沈馥,沈馥這檔口雖然心煩意亂,但是也知道如今懷素還算是她手裏頭頗爲重要的一個棋子,至少在松亭芳主回來之前,懷素還不能丢,她還要利用這個女人,來監視着沈琛的舉動,所以哪怕這個時候沈馥根本就不想看見這個即将成爲自己姨娘的女人,也仍舊不得不見:“懷素姐姐,你來找我,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懷素下意識攥緊手中的食盒,顯得頗爲緊張,她也不是沒看見九殿下從自己眼前這位大姑娘的屋子裏頭走出來,雖然講這兩個人的婚事是闆上釘釘,但是不管怎麽說,畢竟是男未婚女未嫁的關系,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出入,實在是有些不妥她本來想着試試看自己這個姨娘身份的重量到底有多少,想要借着一個教室來說說大姑娘,試探試探她的态度,但是等到正兒八經來說話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在這位大姑娘這裏,竟然是這樣無能爲力。
因而此刻的懷素,在面對沈馥的詢問的時候,原本想要說沈馥行爲與禮不合的她,驟然變得不再有這個念頭起來,隻是恭恭敬敬的低頭将食盒奉上:“阿郎說再過三天就讓奴婢成爲正兒八經的沈家姨娘,奴婢這是過來跟您說一聲,聽老夫人的意思,還是要讓奴婢去跟西廂那位住在一塊兒,但那位主子實在是也太過……”
懷素深深地低下頭去,顯得頗爲忌憚害怕攜甯的樣子,沈馥示意軟玉接過食盒,都沒打開,就頗爲冷淡的讓軟玉把東西放到一邊,不冷不熱開口道:“西廂的事情我會想辦法,但是不管怎麽講,攜甯姑姑遠遠不是你可以比的,所以你要老實一點,乖乖的,沒有我的吩咐,不要去招惹她,記清楚了?”
沈馥明擺着就是在殺懷素的風頭,懷素心有怨恨卻不敢說,隻能深深的低着頭應承下,然後起身打算離開,沈馥卻并不打算要她送來的東西,隻是一個眼神,軟玉就又把食盒拎起來,追上已經轉身離開的懷素,溫柔卻不容懷素拒絕:“懷素姑娘,我家娘子說,這些東西還是你自己留着,她用不着吃你的,至于心意,我家娘子已經收到。”
雖然沈馥也沒有故意打壓懷素的意思,但是這樣的行爲還是讓心氣兒頗高的懷素受到打擊,然而她是萬萬不敢在軟玉面前表現出來的,隻能勉強擠出笑容,接過軟玉遞過來的東西,頭也不回的往自己的院子裏頭走,但是這一幕,還是落在原本出來散步透氣的攜甯眼裏,原本就對沈馥滿心怨怼的她,此刻不由得越發怨恨:“好個沈藏珠,居然連自己父親房中人都敢亂安排,我倒要看看,這件事被阿郎知道,你有什麽好下場!”
沈馥尚且不知道攜甯這個隐藏的定時炸彈,軟玉把食盒送回去以後也沒有發現攜甯的存在,因爲蔺赦再過不久就要離開京城,趕赴邊關的緣故,沈馥特地打發軟玉去找大管家要來上好的料子,想要給蔺赦做雙靴子,但是軟玉前去找大管家的時候,卻意外遇見那個過分年輕的二管家。
“軟玉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麽?出去采買什麽好布料繡什麽好東西?不曉得我是否有那個榮幸來看看。”
大管家雖然跟周芸私下勾搭,但是明面上,他還是不敢爲難沈馥的,因而也就輕輕松松的把軟玉放出去買來好的布料,打算給藏珠院行個方便,但是那位二管家最近實在是煩躁的不行,正是因爲沈琛交給他的任務他是半點進展也沒有,身爲沈琛得力下手的他,當然清楚,自己之所以要搞這些破事,都跟藏珠院那位姑娘有關,他不敢折騰沈馥,免不了就把目标放在軟玉身上,更何況軟玉雖然容貌有損,卻仍舊身姿窈窕,這二管家到底是年輕人,大管家又是色中餓鬼,耳濡目染的,少不了色心大起。
“二管家這是說什麽?這些東西是姑娘要的,要的急,我這就得盡快回藏珠院回話,還請二管家莫要如此,倘若有什麽要緊事,可以去找我家姑娘說,想來姑娘是能做主的,此刻同我這樣,并沒什麽意思。”
軟玉身爲女子,對于男人某些方面會給自己帶來的危險自然有着天生的敏感,隻是因爲礙于雙方地位,她不好就這樣撕破臉皮,否則換個人的話,這檔口,軟玉就已經直接翻臉走人,但是因爲眼前的年輕男人是個管家,她不願意給自己的姑娘找麻煩,因而耐着性子試圖說清楚這件事情,但她好聲好氣,對方卻不願意就這樣放過她:“軟玉姑娘,既然是藏珠院的娘子要的東西,你打發個人送過去也沒什麽不可以,咱們大家夥都清楚,那位姑娘最疼愛的就是你,你就算這次回去慢點,或者讓個小丫鬟給你跑腿,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何苦這樣認認真真?”
二管家仗着自己身上有些功夫,四周又沒人,更是歹意大起,頗爲放肆的對軟玉步步緊逼,眼見着軟玉就要給他逼迫的貼在牆角,頗爲剛強,外柔内剛的軟玉,徑直擡手,啪的一記耳光就狠狠摔在他臉上,要說軟玉實在是力氣不小,本來就是漁家姑娘出身,在家裏的時候也沒少幫着她老子娘做事,力道自然比沈家大部分丫鬟都來的大,這一巴掌又打的突然,徑直把那二管家的臉龐抽的歪向一邊。
那二管家似是也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溫溫柔柔的藏珠院大丫鬟打起人來竟然這樣疼痛,他能感覺到臉頰上火辣辣的巴掌印,一時間有些發懵,軟玉趁這個檔口,登時撒丫子就跑,還不忘抱緊沈馥囑咐要的東西,不要命的往藏珠院跑,但是二管家畢竟是習武之人,反應過來以後要追軟玉,還是頗爲輕松的一件事情,但意外總是有的,譬如這位二管家這個時候就已經忘記,藏珠院裏頭還有位從宮裏來的,保護藏珠院的男人。
“你是哪來的人!也敢壞我好事!”
北疆王并沒有直接殺掉沈郁的丫鬟,而是先緩慢投毒,免得事情起的太突然,影響到沈馥,而也能說是軟玉命好,剛剛好撞見投毒回來的北疆王,那二管家雖然身手不錯,但是跟久經沙場的北疆王來講,還是屬于魯班門前弄大斧,輕而易舉呢就被北疆王擒住,但是直到這個時候,二管家仍舊沒有反應過來,抓住他的人到底是誰,隻是他自己覺得好事被人打斷,煩躁不已,乃至口出狂言,北疆王也沒有惹是生非的打算,因而直接把二管家推開,冷聲道:“藏珠院的軟玉姑娘從不曾得罪你,你何苦這樣爲難這麽個姑娘家?”
說起來二管家也是色膽包天,這個時候他的手腕被北疆王捏的極疼,北疆王力氣又大,輕而易舉的把二管家推個踉跄,直到這個時候,這位二管家才反應過來,自己得罪的到底是誰,但是他總覺得,哪怕是宮中來的人,此刻也是沈家的下人,而自己好歹是個管家,做什麽事情都輪不到眼前這個看不清面貌的男人插手,怨怼之下,嘴裏越發不幹淨:“你算個什麽東西,難不成跟那小娘皮早就偷吃?這才這樣眼巴巴的護着她?一個破鞋,也值得你這樣搞,想來你喜歡的女子也不過如此,什麽垃圾貨色,我呸!”
“哎喲!”
然而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更多,北疆王就已經一拳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