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誰是獵物

“外面怎麽了?”

外頭打打鬧鬧血花四濺,沈馥因爲那碗安神湯的緣故睡得格外沉,等到她睡醒的時候,準确的說是被徹底吵醒的時候,長春宮的窗紙上已經布滿血迹,濃重的血腥味随之傳來,在黑夜裏顯得不祥至極,在呼吸裏,溢滿鐵鏽氣息,刀光被雪色映照,明亮到刺眼,松亭芳主背對着她立在窗前,緘默而嚴肅,看着像是兩株俊秀不老松,兵刃破風的聲音不住傳來,沈馥陷入沉默,她在想,爲什麽離長春宮并不遠的禦書房,在這種時候毫無反應,那位天子此刻在做什麽?

“姑娘,外頭人多勢衆,您快跟着淑妃娘娘撤出去,再遲就走不出去了!快快跟着奴婢一起走!松亭芳主兩位姑娘也快些,不要落在外面那些賊人手裏,您們都是女兒家,不必在這裏以身涉險,快快跟奴婢離開!”

沈馥還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外頭就已經沖進來個渾身浴血的人,直接沖過松亭芳主,就要拉着沈馥往外頭走,幾乎是瞬間,芳主手裏的長劍果斷而利落的将對方伸向沈馥的手攔下,過分鋒銳的劍氣甚至刺的沈馥有些面頰發疼,那人被芳主逼退,堪堪立在房中,頗爲狼狽的看着沈馥主仆三人,似乎還想開口辯解,沈馥卻驟然冷聲:“淑妃身邊人都曉得松亭芳主的跟腳,偏偏你不曉得,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松亭芳主,動手!”

那人臉上原本看着老實巴交的神情驟然陰狠起來,手中長劍毒蛇般刁鑽的釘向松亭芳主兩人,沈馥來不及反應,情急之下踉跄着向後撤,芳主出劍沉穩,徑直隔開對方攻勢,松亭卻藏匿暗處奔襲,來往之間,兩人合作竟越發圓融如意,窗外争鬥不休,屋子裏頭的動靜并不小,河清海晏兩人與敵陣纏鬥,驟然聽聞内裏打鬥聲響,不由得心下焦急,手中動作也越發狠辣。

姜後立在坤甯宮的門口,遠遠眺望着,她沒有讓手下人對長春宮放火,明明是冬日,她穿的卻少,白魚頗爲貼心的替她披上大氅,哪怕長春宮跟坤甯宮隔得遠,仍舊有細微打鬥動靜從夜色裏傳來,白魚跟姜後的手此刻握在一起,他敏銳的察覺到,自己伺候着的這位主子,在輕輕顫抖,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興奮乃至有些癫狂:“等長春宮裏頭那兩個大小賤婢出事,這後宮,就不會再有人阻撓本宮,白魚,到時候掖庭局就給你管,你多留心!”

事态還未平歇,姜後就已經是勝券在握的架勢,白魚心知不祥,待要開口相勸,又察覺不可如此,他有些自怨自艾的垂下眼簾,頗爲自嘲的想到:“不過是個養在宮中頂替那位宋大人的太監,有什麽資格開口勸說,倘若真要論身份,你白魚難不成比得上赤烏不成?”

他正想到赤烏,赤烏就已經赤着腳快步跑來,在姜後看來,長春宮若幹人等已經是圍獵場中的獵物,此刻不過是垂死掙紮的事,但赤烏此刻面色驚慌,臉上還帶着點血迹,剛跑到姜後面前,問安都來不及,就撲通跪在地上,凄惶道:“娘娘,大事不好,離宮有難,郎君,郎君他被人割頭挂門呐娘娘!”

這個噩耗落在姜後耳朵裏,好似驚雷炸響,打的她好半天回不過神,乃至踉跄着往後退,眼見着就要被門檻絆倒,白魚眼疾手快攙扶,她卻仍舊覺得身子發軟,乃至有些萬念俱灰的意思,這般忙忙碌碌,不都是爲自己姜家那根獨苗苗費心費力,幾乎熬幹心血,此刻卻是個人死如燈滅的場景,讓她如何能應!

姜後雙目赤紅,好半晌說不出話,末了竟是擡起那雙素日裏被赤烏捧在手心伺候撫弄的雙足,狠狠踹在赤烏肩頭,把個赤烏踹的仰面摔倒,她仍舊沒能平複心情,又驚又怒,兼有寒氣入體,直将那口銀牙咬的咯咯作響,充滿仇恨的目光重新落在長春宮的方向:“傳本宮命令,長春宮裏頭,雞犬不留!再去慈甯宮找太後娘娘,告訴她,爲咱們姜家動心勞力的時候已經到了,那些個會武的人材莫要再藏着掖着!”

“快去!”

随着她凄厲至極的動靜,整個坤甯宮都活動起來,而此刻,長春宮裏頭的戰鬥也已經接近尾聲,蘇姑姑護着沈馥躲藏在屏風之後,松亭芳主經過烏鴉訓練早就非同小可,那賊人早早的就被兩人枭首不說,這兩個妮子還沖進屋子外頭的敵陣裏好一陣沖殺,恰似虎入羊群,而河清海晏更是因此如虎添翼,側殿同正殿之間的密道在此刻被打開,淑妃立在沈馥身後,溫熱柔軟的手緊緊握着沈馥肩頭,她的聲音是沈馥從未聽過的寒冷肅殺:“藏珠,你要記住今晚,日後流血的日子還很多,你要仔細!”

這是沈馥進宮以來第一次被淑妃這樣囑咐,在黑暗裏,她隻是乖順的點頭應承,并不顧及淑妃是否能看得見,窗外的喊殺聲漸漸微弱下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更大的沖殺動靜從坤甯宮方向傳來,沈馥的臉色爲之大變,她萬萬沒想到,姜後居然還有援軍,再考慮到如今人在深宮,這份力量是被姜後養在宮中的,沈馥就不由得齒端發冷,而淑妃卻好似早有預見,此刻隻是冷笑,仍舊不動。

外頭肉體倒地死亡的聲音越發密集,連在一起反而像是采收季節,過度成熟的柿子砸在地上的聲音,生與死的界限在這個時候被無限模糊,淑妃的聲音再次傳來,顯得飄忽而欣慰:“陛下在離宮幫那位蒼狼殿下,你們的計謀很不錯,但還是太稚嫩,今晚的後宮隻能考我們自己,藏珠。你也要記住,就算夫君深愛你,有些時候,還是得靠自己,走吧,去見見你應該看見的場面。”

淑妃的話無疑給沈馥吃下定心丸,倒也不是别的什麽,隻是她能夠知道,那位九五至尊如今還是現在她們背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雖然淑妃也許并不在意帝心所向,但沈馥對于這種虛無缥缈的偏向。還是秉持着要緊緊握在手中的念頭,更爲重要的事在于,她還需要借助帝心,去做很多事情,而關于他們這些年輕人的籌劃被帝妃兩人看破的事,也讓她重新意識到。

原來平時看着憨态可掬的大胖蛇,露出獠牙與麟角後,仍舊還是那個睥睨天下的真龍。

但是淑妃可沒有給沈馥感慨的念頭與想法,她隻是拉着沈馥走到門前,幾近自殺般将木門盡數推開,寒風帶着濃重到根本化不開的血腥氣撲在沈馥臉上,幾乎熏的她難以呼吸,然而更讓她難以接受的還是此刻映入眼簾的事物,斷肢殘骸密布在并不小的院子裏,借着月光,沈馥可以看見,除卻敵人,更多曾經有過一面之緣,或者并未見過的人也已經死在這場厮殺裏,火光在長春宮門口閃爍,姜後的臉陰沉着出現:“交出沈家丫頭,本宮立即從長春宮撤兵。”

直到這個時候,姜後仍舊惦記着沈馥的性命,後宮裏兩個最是位高權重的女子此刻不施粉黛,箭拔弩張的對峙着,淑妃并沒有回答姜後的話,隻是堅定的将沈馥護在自己身後,這種态度無疑是種鮮明的拒絕,姜後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她也不再跟淑妃廢話什麽,隻是親自持劍想要沖殺進長春宮,然而有些時候,命數早定,如果姜後能過來的再早點,長春宮裏不會有淑妃的活路,但姜後偏偏就是來遲。

她想要拼死搏殺的希望被掐滅,天子分開黑暗從她身後走出在軍營裏搏殺的獅子,輕而易舉的就能擒下這些姜後養在深宮裏,千方百計想要瞞住他的私兵,她想瞞住,但他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但皇家粉夫妻,素來難有恩愛:“你帶沈家的妮子往後,不要看這種事,還有這位西域來的殿下爲沈家丫頭帶來禮物,你們先回去吧。”

雖然皇帝陛下根本不待見姜後。更是鐵下心要處理她但說到底還是要留點顔面,說白就是關起門處理,而沈馥的視線也落在天子身後那抹奪目耀眼的金色上,稍稍放心:她此刻最擔心的,就是爲她以身犯險的人出事。

如今看見阿斯蘭似是尚且安好的樣子,沈馥不由自主松了口氣,她跟着淑妃乖順回屋,卻完全沒看見跟在阿斯蘭身後那個熟悉的身影,姜後萬事皆休,疲憊而乏力的跪坐在地上,此刻她才真切的感受到,已經是寒冬,她就算再怎麽想抵抗,也扛不過,這位中宮皇後疲憊的閉上雙眼,靜靜等待着來自自己夫君的判決,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人不顧一切撲在她面前。

“皇帝,皇後今日所爲皆是哀家逼迫,倘若皇帝當真有心處置,萬般罪責,皆在哀家,還請皇帝明察。”

姜後沉重如鐵的眼睛驟然睜開,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這個,在她心裏認定是懦弱無能米蟲的姑姑婆母,視線裏滿是驚詫,她也不是沒想過用慈甯宮來做免死金牌,但卻沒想到,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姑姑,竟然會這樣果斷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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