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無助若寒風中的鹌鹑,任洛川翻看她眼睑。
“你是最近才失明的,怪不得你很不适應。
奇怪,沒有疾病的迹象,眼珠就像憑空消失一般。”
洛川仔細診斷,發現了不對勁。
這女子的眼睛不是一般病症,倒像是被外力突然摘去眼珠,外表沒有傷痕,眼珠丢失,這絕不是尋常手段。
行兇者有這種本事要取女子性命都輕而易舉,動機着實令人不解。
“有沒有辦法?”
賀遠秋問。
“你要用點心,你都能解決。”
如此器官丢失的狀況,複蘇術便可治愈。
久違的蓮花綻放,女子全身發暖,眼眶麻癢,也确實覺察兩人沒有惡意,安靜下來。
等光芒散盡,洛川把墨鏡戴回她臉上:“剛剛痊愈,适應個半小時,就可以摘下。”
女子不敢相信的摸下自己的眼睛,在墨鏡後打量兩人。
“你們……是誰?”
賀遠秋伸手在她眼前晃:“是不是能看見了。
我就說了,我們不是壞人。
這份功勞得算我的,是我把你拖回來。
他就是打醬油的。”
“謝謝,謝謝!”
女子淚水直流,忽抱着賀遠秋連吻:“我以爲我這輩子再也看不見了。”
酬勞都給了賀遠秋,洛川一點不嫉妒。
這女子來自港城陳家,名叫陳樂穎,在港城也是顯赫的望族千金。
出于感激,她和賀遠秋打開話匣,留下聯系方式,很快成了好友。
“你知道嗎?
我之前是想死的。
好端端的,突然就看不見了,感覺什麽都完了。
不知道怎麽感謝你,像你這樣的好心人,真的太少見了。”
賀遠秋大咧咧的擺手:“小意思,以後叫我秋姐。”
一副收小弟的姿态。
洛川更關心陳樂穎失明的緣由。
“你眼睛出問題的時候有沒有什麽征兆?”
陳樂穎對他倒是生份,但也知道真正治好自己就是洛川,也不隐瞞:“這是港城突發的怪病,就像會傳染,好多人跟我一樣,沒人知道怎麽回事。
一向無病無災的……”臉上閃過愧色:“我認識的人就有幾個,我還笑話别人,以爲這病離我很遙遠,發生在自己身上,才明白其中的痛苦。”
她發病的時候是在夜間慢跑,據她所說,當天有種被人盯着的感覺,可沒發現什麽異常。
正以爲自己多心,好像聽到頭頂有什麽東西扇翅膀的聲音,不痛不癢,就看不見了。
“這麽邪門?”
賀遠秋很有精神:“老大,你怎麽看?”
文化課程,洛川不擅長,但他的修仙傳承裏,奇聞雜見卻是不少。
“積屍之氣,易生妖邪,久化邪鳥,變幻作祟,好食人眼,不離橫死之人,其名羅刹。”
“羅刹鳥!”
賀遠秋也想到了。
洛川聳肩:“猜測而已。”
陳樂穎聽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麽?
你們是什麽人?”
正在這時,房門突然被踹開了。
一個面目陰沉的漢子收回腳,退到一旁,請出一個衣着華貴的事美貌婦人。
婦人身側,是個垂首忐忑的中年女子。
再後是一個倨傲老者。
剛才推清潔小車的保潔人員則在一邊觀望。
“誰敢動我女兒。”
婦人看起來怒不可遏,号令陰沉漢子:“老五,把小姐帶走,給這兩個人點厲害。”
又喝罵中年女子:“龐媽,你也是家裏的老人了,不知道小姐現在需要照顧嗎?
敢丢下她一個人。
小姐如有任何差池,我唯你是問。”
還戴着墨鏡的陳樂穎欣喜起身:“媽,你怎麽來了?”
被叫做老五的陰沉漢子已經緩緩走向洛川兩人。
“媽,這是做什麽?
我認識了兩個好朋友,我們正聊天呢。”
婦人是陳樂穎母親劉欣諾。
女兒的病在港城找不到人醫治,劉欣諾帶着女兒到内陸尋求名醫,讓保姆龐媽在酒店守着女兒,自己和保镖老五去接本地的名醫也是那老者田興建。
田興建爲陳樂穎已經診斷過幾次,據稱情況已經好轉了的。
可回來後,龐媽去外面逛街了,女兒不見了。
一想到失明的女兒可能遭遇不測,劉欣諾就心急如焚。
正在樓層打掃的保潔人員擔憂自己因過失被炒鱿魚,就一番颠倒黑白,說陳樂穎之前匆忙逃跑,摔了一跤,剛好被她看到,是洛川兩個把人拖進房間的。
劉欣諾這是打上門來了。
老五聽了主家的話忠實執行,頗有“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高手風範,驟然一抓抓到洛川面前,練家子的手段盡出。
沒必要的争鬥,洛川向來不喜歡,不閃不避。
“媽,快讓老五住手啊。
這兩位都是奇人,剛才給我治病呢。”
陳樂穎忙叫。
老五已抓着洛川手臂,用力想要扭轉擒拿。
洛川好笑的看着劉欣諾,等着這個貴婦人做出反應。
陳信諾卻抱着女兒:“樂穎,你沒事吧?
擔心死媽媽了。
媽媽給你請來了鵬城名醫田興建老先生,這就給你治好眼睛。
老五,還愣着幹什麽?”
“不是,媽,你聽我說呀。
我的眼睛已經……”陳樂穎急了,就想摘下墨鏡。
可老五扭不動洛川胳膊,心中驚訝,伸腿攻下三路。
洛川不耐煩的擺下手,拉着賀遠秋帶到懷裏,倒在沙發上,旁若無人。
“這位女士,看在你作爲母親擔憂子女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慢走不送。”
他是不計較,可是剛才那一下,老五已經跌了出去,要不是地毯,門牙都要跌掉了。
劉欣諾眉頭一緊,把女兒護到身後:“你們是那條道上的,可知道港城陳家?
想動陳家的人,最好掂量掂量。”
洛川隻當她是急瘋了,相信事情終有了然的時候,搖搖頭,不再說話。
賀遠秋卻是不饒人的:“你這人怎麽這樣?
我們好心給你女兒治病,你不感謝就算了,不是要打,就是用你陳家的名頭吓唬人。
當我們好欺負的?
真是被害妄想症。”
“放肆!”
劉欣諾不敢再讓老五動手,卻是氣勢不減。
“媽,你能聽我好好說話嗎?”
陳樂穎尴尬的直拍胸口:“我的眼鏡已經被這位洛先生治好了。”
“啊?”
劉欣諾并不相信。
那鵬城名醫田興建更是不屑。
“年輕人好大的口氣,你們的老師是誰?”
“和你有關系嗎?”
賀遠秋不屑。
“哼,回去像你們的老師打聽打聽我田興建,讓他教教你們什麽是規矩。
在鵬城地界,我田興建,非疑難雜症不治,非重金酬謝不治,禮數不周不治,他人插手不治。
你們是斷了陳小姐的複明之路?”
田興建背着雙手自負到了極點。
隻換來賀遠秋一句:“你神經病啊!知道情況嗎?”
劉欣諾卻大急:“田神醫,我女兒被他人插手,完全不是我的本意啊。
求你,千萬不要不管我女兒。
我陳家願診金翻倍。”
“下不爲例!”
田興建甩手。
洛川、賀遠秋面面相觑:“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