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鳳蓮已經是過去，洛川覺得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

每天在段琴仙的嚴格監督下，精研廚藝，練練書法，偶爾關注下村裏和集團的事，還算惬意。

修身養性的日子過去三天，段琴仙又有主意，到楓林市幾乎搬了個小型圖書館回來，小到識字讀本，大到中外名著，各行各業，整整擺了一層樓。

“小川，文娟，你們得注重胎教。每天給我孫子念書聽，所有的都得念完。”

“我的媽呀！”洛川慘叫。

“喊什麽？我在呢！”段琴仙興奮的鼓掌：“我孫子将來一定是精英中的精英。小川，你早已脫胎換骨，隻要用心，什麽東西都能過目不忘？别不當回事。我想想還差什麽！”

片刻功夫，又搞了一架鋼琴回來：“差點忘了，還得陶冶情操。傳統的樂器，我會，我來就行。洋人的玩意兒，你學。這是氛圍打造，我孫子要做古今中外第一才子。”

王文娟肚子裏的小家夥才剛剛萌芽，但洛川的課程表先排滿了。

段琴仙很大方：“反正都是學，把翠蘭和劉冰都叫過來，也給文娟做個伴。”

自認莽夫的周大蓮不知道叫他兒媳婦兒來幹嘛，跟來一看，對洛川深表同情。

“小弟，終于有人能治你了。不過有人免費給我孫子胎教，我看好你。”

她們磕着瓜子，聊着天。

洛川抱着純英文的《物種起源》念上半天，也不知道有幾個人聽進去了。

段琴仙敲敲桌子：“該彈鋼琴了。”

“我這剛念出點感覺，就要換？”

之前學唢呐時，洛川有過經驗，能夠進入一種空明的境界，專注力大幅提升，很快學成，再次動用。磕磕巴巴幾次，勉強能彈奏一曲。不禁感歎：“别的不說，我會被老媽逼成全才。怪不得有人說，當次父母，人生就有質的提高。”

王翠蘭預産期還有兩個月，她肚子裏的寶寶早有聽覺：“我家兒子喜歡歡快的調子，剛還動了。小川，快給你侄子再來幾首。”

引得段琴仙一陣羨慕：“文娟，咱家的有反應沒？可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洛川差點崩潰：“蒼天呐，誰能救救我？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

果真有人來救他擺脫這局面，卻是李鳳蓮。

和家人離開白楊時，李鳳蓮雖然姿色不差，但衣着還算樸素，到外面經營紅塵，短衫緊身衣，添了妖娆輕浮。

站在門口，輕輕敲門，王文娟先有尴尬，她沉淪的時候，李鳳蓮曾做過她手底下的紅人呢。

“你們好，我找洛川！”李鳳蓮笑顔說道。

得了段琴仙首肯，洛川悻悻然跟出，好歹能透一口氣，管她要幹什麽。

少年時，他連白楊村都沒出過，一心想娶李鳳蓮，過上小日子，幾番浮沉，頗有物是人非的感覺。

“什麽事？”

李鳳蓮收斂起來，扭捏的問：“你有沒有給村裏說過我在外面是做什麽的？”她沒學曆、沒技術、沒特長，當初想着離開白楊，重新開始，生計無門，終選擇淪落風塵，做無本生意，如今生活不下去，再回家鄉，也有廉恥。

“這你不用擔心，我向來不大嘴巴。”洛川淡然，曾經的執着，就像一場夢。

李鳳蓮心中揪痛，如果當初她願意把這個村裏的孤兒當回事，即便不能大富大貴，也是安康順遂。

“那個……我能不能問你借點錢？”李鳳蓮咬着嘴唇支吾。曾經的白楊村貧窮落後，她離開一年不到，已經成爲不輸外面的好地方，可這裏沒有她家的位置了。

洛川也明白，村裏翻建，李鳳蓮家早已離去，并沒有交重建款，村裏的公園式别墅，沒有她家的份。

“你和你家人現在住哪兒？”

李鳳蓮答道：“村裏的旅店。”懇切的望着洛川：“我家還是村裏的戶口，我們回來了……現在……别人有的，我們也該有的。你借我一百萬，好嗎？”

“你沒賺到錢嗎？”洛川摸摸口袋，他被朱鳳鳴和張秀忽悠買了龍魂，欠了巨資，身上就剩一千塊錢。

李鳳蓮歎了口氣：“王總突然金盆洗手不做了，我們這些人在床上賺錢習慣了，不願改行。離開王總，才知道那行不是那麽輕松的。”

王文娟搞娛樂場所的方式，是不強迫，絕對自願，給底下工作人員的提升也高。

但嘗了甜頭的人想當然以爲别人也這樣，李鳳蓮另投其他老闆，遭遇的可是高壓盤剝，苦不堪言，攢下來的賣肉金也花光了。回村裝的光鮮，自己的苦自己知道。

“我隻有一千塊錢。”洛川對她沒有感覺，給她點幫助無可厚非，可她一開口要那麽多，暫時沒有辦法。

李鳳蓮沉默半晌，忽然擡頭：“你是不是還恨我？”在她看來，洛川早已身價不菲，不願借錢，肯定是還對自己有感覺。

“恨你做什麽。我現在确實沒錢了。”

李鳳蓮咬牙：“你也睡過我的。我的意思是……就當幫幫我！”

洛川老臉一紅，他在心智失常的情況下，确實做過出格的事。

“村裏的旅店我打個招呼，你們可以免費住。有合适的工作，給你家人安排，賺了錢，你們也可以在村裏蓋房子。我真的拿不出一百萬。”

“是我強人所難了。”李鳳蓮挂着淚珠：“可我真的需要一百萬。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洛川皺眉：“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

李鳳蓮再也忍不住，哭訴：“我借了高利貸。追債的人到咱們村了，就在旅店裏。他們控制了我爸媽。”

她之前的話沒說完。

另找了老闆後，她體會到艱辛，但過慣了舒适日子，不願下降生活檔次，在網上借貸。

到期還不上，隻能再借了還。

原本的五千，已經翻到了一百萬。

洛川咋舌，早聽說過網上借貸，風險大，竟然如此吓人，怪不得有人被逼的家破人亡，不惜自殺。

“追債到我的村裏？我去看看！”

李鳳蓮慌忙拉住他：“不要，求你了。我幹那行不光彩，萬一讓村裏人知道，我再也擡不起頭了。”

“這不是你的名聲問題！”洛川撥開她手：“我的村裏不允許有這種現象。很早以前，我給村裏定了個名頭，叫——流氓禁地。我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