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開走了尚志新的車,提前打招呼:“我違章可很頻繁。”
尚志新還在迷惘的興奮狀态:“川哥,隻要是你人沒事,别的都包在我身上了。”賀遠秋給他的講解,他隻聽進去大半,中途還借機打電話給父親電業局的局長尚立武:“老爸,說起來你肯定不信,我當老闆了。川哥給我介紹的路子……”
尚立武正在醫院給頭上的傷換藥:“你說真的?就憑你那塊料?”昨天洛川爲他擺平了麻煩,又神奇的治好了七個傻子,他很覺這人不簡單。聽說兒子是在馮家門口找到他的,撥打給老朋友馮世安,問個明白。
馮世安說起洛川可惜中又帶着贊賞:“那小子啊……我這麽給你說吧,别說治好傻子,我的命都是他救的……沒有他治不好的病,沒有他擺不平的事。我本一心想撮合他和新悅呢……前段時間聽說他自宮練了葵花寶典,後來又說是造謠,現在都不确定了。”
尚立武一樂:“那有什麽确定不了的,大老爺們兒叫他一起去泡個澡,什麽不都清楚了?”
“妙計,妙計啊,我怎麽沒想到,急火攻心了。”
挂了電話,尚立武想起一事,他有個下屬的嶽父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聽說舊傷總是反複發作,無法根治,洛川如果真有能耐,或許可以牽牽線。越想越有門,簡單換了藥,得趕緊回去。
而洛川已經拿着他寫的條子到電業局詢問爲村裏布線的事,按他所想,局長已經批了,隻需要合計需要他村裏怎麽配合就成。遇到一人從樓裏出來,忙上前問下。
那人氣沖沖的樣子,一聽他的事,笑容有些奇怪:“兄弟我也是來辦這類事的,這事你得找辦公室曹金澤主任,他會給你安排,就在五樓東的辦公室。”
“謝了!”洛川道謝就走,卻不解:問你點事而已,笑什麽?
上了五樓,這一層都是電業局要員們的辦公所在,大概是工作忙,沒有幾個人在辦公室待着,曹金澤的辦公室就在尚立武旁邊。
洛川有點疑惑:聽聲不大對,這大白天的辦公室門都關着,還有壓抑的歡好聲,那人是不是也故意給我指錯路?
在曹金澤的辦公室外敲敲門,裏面有一陣忙亂又如常,接而是一聲虎吼:“滾!”
我來辦事的,門不讓進,還讓我滾,這什麽态度?看來這局裏并不都是尚立武那樣的公仆型。洛川再次敲門。
“讓你滾沒聽到嗎?”裏面的聲音很不耐煩。
洛川稍微動用下超強聽力,聽到裏面有兩個人,似乎在吃東西,還有一個男子壓低聲音:“再快點!”
“不能這麽晦氣吧?”洛川有前車之鑒,捂着耳朵,坐在走廊等着。怪不得他問路那人笑容很奇怪,應該也是耽誤了裏面的好事,被罵走了,故意讓他來觸黴頭,禁不住感歎人心叵測!
幾分鍾後,從辦公室内走出來一個少婦模樣的女子,瞧他一眼,“噗”一口痰吐在他腳邊,扭着水蛇腰走了。
“喂,别随地吐痰哪!”洛川沒好氣。瞬間想到什麽,一陣惡寒跳起。
再次敲門,終于聽到該有的回應。“進來!”曹金澤半躺在椅子上抽着煙,看年紀也就三十來歲,中分頭型,文質彬彬的模樣,看他的眼神完全說不上友好,反而是“你落我手裏了”那般傲慢。
洛川忍受着辦公室内的異味,覺得這曹金澤有些眼熟,想起來在哪兒見過他了。他從綠洲市回到楓林縣那晚,在周紅家裏,他變作周紅的模樣,應戰樓上打麻将的四人衆。那四人是劉漢文、警察小方方繼信、慈善會長劉賢,還有一位就是這曹金澤。當時曹金澤根本不起眼,被他一下就放倒,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
不會這麽巧吧?洛川嘴角微翹。
他當時沒露真容,曹金澤并沒有認出他,冷冰冰的問:“你有什麽事?”
洛川遞過條子:“這是尚局長寫的,我們村的電線規劃電網,尚局長說讓我來找你,麻煩你給安排下。”
“尚局長?”曹金澤漫不經心的拿過條子問:“你是白楊村的村長?和尚局長什麽關系?”
“昨天見過一面。”洛川很老實的回答。
“見過一面?”曹金澤把條子翻來覆去看:“你也是一村之長,場面上的人,辦事的規矩你懂不?”
一個村長被稱作場面上的人,洛川對這說法很新奇,但是辦事的規矩,他覺得尚局長已經給了他條子,就算有規矩也是他們局裏内部的。搖搖頭:“什麽規矩?”
“你不知道?”曹金澤把條子撕碎丢進了垃圾桶,突發暴喝:“你這玩意兒算什麽?正規的手續呢?沒有正規的手續,誰胡亂寫個東西都說是局長的,我這成什麽了?”
洛川苦笑:局長雖大,但是不怕官隻怕管。曹金澤竟然把局長的條子撕了,這是發難的節奏,就算尚立武事後問起來,他也可以一推二五六,咬着沒見過這東西。他幾乎以爲曹金澤認出他了,暗想不可能,但如果是這樣曹金澤也太不是東西了,是要好處才給辦事啊。
“曹主任,你要不辦就不辦,把尚立武局長的條子撕掉可就太明顯了。”洛川歎氣。
“什麽條子?我沒見過。”曹金澤甩手:“沒什麽事趕緊給我走人。”尚立武是什麽人,曹金澤再清楚不過,電業局這樣的肥差被他幹成清水衙門,對底下人這不許那不許的,内部人背地裏都叫他“愣橫局長”。但是他不怕,他背後那人是尚立武的救命恩人,他也是尚立武眼裏的紅人,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年紀輕輕就坐上高位。加上尚立武和幾個局長經常有事外出,現在電業局他最大。
“曹主任,何必這麽爲難人,有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如果太過分,對誰都沒好處。”洛川拽着手指關節。
“你是在威脅我嗎?是不是想打我?”曹金澤冷笑:“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不敢,我來了好一會兒,看到有人在曹主任門口随地吐痰。”洛川笑了。
曹金澤一拍桌子:“你說什麽?”
“沒事,随地吐痰不是個好習慣。”洛川故意壞笑着。
“你想拿這事來威脅我?是不是想告我黑狀?”曹金澤臉色極冷,語氣卻緩和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這個白楊村的村長他也是聽過的,很不老實,需要敲打,被抓着把柄,萬一整到他嶽父哪兒,他很可能失寵,就不能在辦公室裏潇灑了。拉開一隻抽屜:“你想要給你們村裏電力規劃,正規手續我可以給你,也可以給你安排,但是你的态度我很不喜歡。聽說你白楊村最近很有門路賺錢,我也不難爲你。一,把嘴給我閉上;二抽屜給我裝滿。記住了,是你面帶笑容,主動裝滿。”
裝滿抽屜?洛川明白曹金澤要他用什麽裝了,無非就是錢而已。
這是在明目張膽的索要好處,不給好處不辦事,就是在刁難他,讓他服服帖帖的把嘴閉嚴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