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村領頭的是一個滿臉橫肉提着木棒的家夥,聽說是陳家村的村長陳奎,他旁邊三個人和他有幾分相像,也是很魁梧,應該是他的兄弟。
他們幾個的穿着打扮明顯優于村裏其餘人,不缺錢的樣子。
洛川猜想,村裏那幾個鶴立雞群般的房子應該是他們的。
“爸,你頭怎麽了?”尚志新跑過去。
“沒事,我自己磕的。”尚立武問道:“你怎麽來了?”
這位尚局長給洛川的印象不錯,黑紅臉龐,矮矮胖胖,作爲一個局長,跑到村裏親自化解矛盾,被人打了,還努力做着調解,簡直堪稱楷模了。
看看陳奎手上木棒沾染的血漬,洛川确定他就是兇手,不過他更關心大仙廟的妖氣。
尚志新介紹:“爸,這是我朋友洛川。跟我一起來的。”
尚立武顧不上洛川,隻點點頭,繼續費着唇舌,給陳家村的一衆講道理,但成效不大,陳奎一夥又有動手的意思。
洛川大概明白了,陳家村的人認爲這大仙廟護佑着一方平安,保護着陳家村富足安康,視爲福地,幾乎每月十五都要上香,不讓動附近的一草一木;電業局的人也覺得這位置好,布線的話,能極大的便利後續施工,所以雙方起了沖突。尚立武是被請來的救兵,但是似乎有點難以自救。
看群情激烈,洛川舉起了手:“各位,我弱弱的問一句,我看你們大多數都是窮苦人,大仙廟如果真的靈的話,怎麽不讓你們都發家呢?”
他話音并不高,但是不少人都聽到了,一時出現了冷場。
尚立武回頭看他一眼:這家夥叫洛川,聽說也是個村長,他白楊村搞出的事可不小,不過說的話似乎抓住重點了,再次對他點點頭,讓他走上前來。
陳奎弟兄幾個卻叫嚷開了:“怎麽沒保佑我們?我們家就發了。”
“對,對……”村民們又找到了支持。
洛川笑了:“你是村長?大仙廟隻保佑你們一家?”
再次冷場了。
陳奎弟兄幾個卻像被發現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你胡說什麽,你哪兒來的?”
“咳咳,”洛川清清嗓子:“自然是從來處來,本人粗通風水之術,路過貴地,特意來看一眼。瞧出點問題。”
聽說他是風水先生,有人問了:“什麽問題?”
“大夥别信他。”陳奎吼道:“他哪裏像風水先生,根本就是騙子。”揮揮手裏的木棒,威脅他别多嘴。
洛川一笑走進廟裏,這大仙廟非僧非道,打掃得十分幹淨,供奉的是石像是一隻穿着衣服人形站立的黃鼠狼。
這黃鼠狼的眼睛最爲傳神,洛川覺得它似乎是活的。黃鼠狼在有些地方被稱爲黃大仙,很是奇異。洛川也聽說過不少關于黃鼠狼的傳說,卻覺得這種動物很是狡詐,給人好處都是迷惑人心,最終得利的都是它。又想到陳家村那紮堆的七個傻子,這裏面似乎有說道。
再看這廟宇的建立時間,到現在爲止也就二十年而已。
搖搖頭走出來:“各位,你們這大仙廟也太詭異了。野雞嶺上建着黃鼠狼的廟,這不是那常說的,黃鼠狼給雞拜年……”
“沒安好心”四個字,他沒有說出來,讓陳家村的人自行參悟。
陳家兄弟接連幾個眼神交流,陳奎舉起木棒怒罵:“你敢污蔑我們大仙,鄉親們,打他。”
尚立武對洛川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暗思自己怎麽沒有因地制宜從這廟上入手呢。
洛川谄笑:“别、别,大夥容我再說幾句?就幾句。”繼續說:“我猜這位陳村長是近十年開始發家的吧?也就是這廟建立以後。”
“還用你說?”陳奎繼續鼓動衆人:“我家就是得了大仙的保佑。讓我們先富起來,馬上就輪到大夥了。”
人群開始竊竊私語。
“那我明白了!”洛川暢笑:“這廟建立以後,你們村的人每年都要遇到倒黴事對不?我就認識你們村一個人,他老婆偷人,他從二樓掉下去就把自己摔死了。”
陳家村的人交頭接耳起來:“好像是真的有倒黴事,我去年下床把腳扭了!”
“這位先生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我上個月上茅房,不知怎麽就掉進去了。”
“我也是,被窩裏鑽了一條蛇,差點讓我斷子絕孫。”
有人開始問:“先生,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這廟不對?”
陳奎弟兄見此大吼一聲:“你少在這裏妖言惑衆。”朝洛川打下。
“住手!”尚立武忙喊。
洛川不緊不慢的躲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夥,因爲這大仙竊取了你們的氣運,轉嫁到陳村長他們家裏,所以他們越來越富。”
“什麽?有這回事?”村民議論紛紛。
陳奎幾人的攻勢更猛。
尚立武也有點鬧不明白洛川說的是真是假了,但見他輕松躲開陳奎他們的攻擊,猜想莫非是個不出世的高人?
洛川推開陳奎:“大夥,你們想想,我是外地來的,和你們無冤無仇,這事能亂說嗎?最後一句,你們村裏的七個傻子,陳村長,是你們弟兄的孩子吧?”
陳奎幾人一下子安靜了。
人群卻瞬間炸鍋了。
“村長他們幾個弟兄家都很有錢,可是生的孩子剛開始都精眉活眼的,長着長着就傻了。”
“難道是這大仙廟害的?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先生,你是不是有辦法?”
尚立武問兒子:“這你朋友?他是村長嗎?怎麽真像風水先生?”
“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才認識他的。”尚志新攤手。
“噗通!”是陳奎跪下了,接着是他的三個弟兄。
“先生,你能救救我們孩子嗎?”他們的生活富足,可是孩子都智力欠缺,這是他們心中的痛,所有張狂勁都沒了,相比錢财,他們更向往後輩健康,兒孫滿堂。
洛川怪笑:“嘿嘿,嘿嘿,那你們還等什麽?還不把這廟給拆了!”
陳奎幾人重重一歎,帶頭開扒:“尚局長,你們想怎麽動工就怎麽動工吧!”
洛川沖尚立武做個鬼臉:“尚局,我幫你大忙了。”
“這都行?你說的到底是真的假的?”尚立武摸下腦袋上的傷口,早知道這樣忽悠有用,他白挨了一棍。
“細緻的觀察,加一點想象力。”洛川很謙虛,講了進陳家村的事。
有個村民在旁聽到了,插嘴:“這位先生,我們村裏沒有那樣的怪老頭啊。村長,你說呢?”問陳奎。
尚志新汗毛倒豎:“沒這人?那我們看到的是什麽東西?”
陳奎幾個弟兄一愣,冷汗直流:“先生,他就是大仙哪!”
“靠!還是大意了。”洛川長呼,怪不得那老人指錯路。
“這他娘到底真的假的?”尚立武對這段故事一頭霧水。
随着黃鼠狼的石像被打碎,一道黃煙沖天飛起,打個盤旋,飛往陳家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