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您是萬金之軀,可不能冒這樣的險啊!”
“是啊,萬歲爺,盤踞府谷的賊寇可不是尋常的烏合之衆,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是陝西五鎮的老卒,都是會打仗的”
“萬歲爺,您别上船啊,讓臣去吧,臣雖是文官,但也能殺幾個賊”
“萬歲爺,您要不聽臣等的勸,老臣就投水而死了!
府谷縣城對岸的黃河河灘上,此刻正有兩個奸臣和兩個糊塗官跪在大明小皇帝朱由檢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阻擋小皇帝身先士卒!
這兩個奸臣一個是山西鎮總兵張鴻功,一個是榆林鎮總兵吳自勉;還有兩個糊塗官,一個是山西巡撫耿如杞,一個則是延綏巡撫張夢鲸。
這四位都是朱由檢用聖旨召到府谷對岸的保德州的這次朱由檢南下河南所走的路線有點奇怪,并不是走太行山東面的大路南下,而是走山西南下。他離開宣府後就西進大同,視察了陳奇瑜、滿桂所管理的大同鎮後,又從偏頭關所入了山西省的太原府地界,然後又迅速抵達了和府谷城隻隔一條黃河的保德州。
而他之所以會率領不到3000人的軍隊直抵保德州,則是爲了奪回府谷縣,并且将陝西的農民起義軍堵在本省境内。
朱由檢是不怕農民起義軍在陝西割據州府當坐寇的,就如四川貴州的安奢之亂那樣,哪怕一時占據重慶這樣的大府,隻有等到天兵大聚,還是死路一條,根本動搖不了大明的根基。
但是流寇就不一樣了,流寇是打到哪裏破壞到哪裏,本來還好的地盤,都給折騰垮了。
上輩子他之所以失去北方,還不就是因爲李自成、張獻忠、高迎祥這些流寇的破壞和東虜五次入口之戰的破壞?
山東、河南、北直隸、陝西、山西等省給禍害的一片荒蕪,大明王朝每年損失的稅賦多到難以計數。這些地方的老百姓也難以聊生,最後隻剩下了從賊這一條活路
這輩子他算是吸取教訓了,知道得在陝西的賊寇過河入山西前把他們堵回去!
可讓誰去堵呢?
陝西當地的餓兵還是好好呆着吧!兵法有雲:皇帝不差餓兵。現在朱由檢沒辦法喂飽陝西五鎮的兵,所以還是他這個皇帝自己帶兵先上去堵吧!
以朱由檢手頭不到3000人的精兵,打下府谷縣城是沒有一點問題的。但是朱由檢不可能一直守在府谷縣啊!
他這次南下可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辦呢,把陝西的變民堵在本省隻是其中之一。而且堵截變民也不能隻在府谷堵,而是要在陝晉交界的黃河各口布防。這事兒靠3000帳前精兵肯定也是不夠的。
所以朱由檢在離開大同之前,就下旨把張鴻功、吳自勉、耿如杞、張夢鲸四個都叫到保德州。
可是這四個人來的比朱由檢想的要快,搶在朱由檢渡河攻打府谷城之前,就抵達了保德州。
這四人到了保德州後,就開始叽叽歪歪的教朱由檢怎麽打敗仗了。搞得朱由檢眉頭大皺:什麽持重啊,什麽彙集大軍啊,什麽分兵圍堵啊,什麽以撫爲主啊這幾個人懂什麽呀?3000帳前軍加12門3磅黑炮還怕打不下府谷?還要怎麽持重?
還有什麽彙集大軍大軍不吃飯嗎?
至于分兵圍堵,堵也就罷了,圍要怎麽圍?是不是又得調動大軍去陝西?
還有撫上輩子就撫過了,要不是有個逆子救命,朕和大明就都沒了!
所以朱由檢根本不聽這四個糊塗官的建議,還是讓部下搜集了幾條小船,準備親自渡河去打府谷。
這會兒大軍(總共就6000餘人,其中3000餘人還是張鴻功、吳自勉、耿如杞、張夢鲸四人帶來的親兵)剛剛擺開,這四個糊塗官又來哭谏了。
其中延綏巡撫張夢鲸還尋死覓活的
“卿等不要再勸了!”朱由檢連連擺手,“朕最會打仗了,區區一個府谷,擋不住朕的”
這大話說的張鴻功和吳自勉兩個總兵都替小皇帝臉紅了雖然小皇帝有打敗北虜和東虜的記錄,但是也不能因此就這樣自大輕敵啊!
府谷在黃河對岸啊!那些賊寇又不是瞎子,看見明軍要渡河一定會到黃河邊上阻攔。小皇帝手頭隻有6條船,刨去水手,一次最多可以載60個全副武裝的甲士渡河。
而賊寇則可以在黃河岸邊擺上幾千上萬人!
以一次登岸的60人能破數千上萬之敵?這不是發瘋是什麽?
“萬歲爺”
“陛下,不可啊!”
張鴻功、吳自勉兩個隻會克扣軍饷,不會好好打仗的總兵不說話了,而兩個糊塗官還在那裏哭勸。
“不要哭了,也不要尋思覓活的你們兩個随朕上船,看朕怎麽擊破賊寇,奪回府谷吧!”
說着話,朱由檢大手一揮,就上了幾個帳前兵,兩人架起一人,把耿如杞、張夢鲸這兩個大巡撫都架上了朱由檢親自乘坐的一條比較大的木船。
朱由檢又回頭對站在一旁,有點哭笑不得的帳前軍總鎮曹文诏說:“曹總鎮,你來指揮全軍朕要去殺敵了!”
“末将得令。”曹文诏知道朱由檢的厲害,也就不勸了,直接領了将令。
然後朱由檢就大模大樣的上了木船,然後盤腿端坐在船底。耿如杞、張夢鲸這兩個文官則目瞪口呆的坐在皇帝的身後,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木船很快就被推入了水中,每條船上都有兩名負責掌舵的船工,另外所有的帳前軍兵将都帶着木槳。在船工的指揮下,一起劃槳,驅動木船緩緩向着黃河對岸前行。
不過沒等這6條木船到達黃河西岸,府谷城的東門已經大開,不計其數穿着老百姓衣服,手持着各種粗劣武器的義軍,已經如潮水一般湧了出來,在黃河岸邊展開了一個烏泱泱一大片的陣型。
王嘉胤、高迎祥和王和尚等義軍領袖也都在其中,他們也看見黃河對岸區區數千的明軍,更看見河面上6艘搖搖晃晃的小木船了每條木船上也就十來個人,這是什麽意思?要渡河嗎?就這六條小木船上的那幾十号人,還想強渡黃河?
“弓箭手準備!”王嘉胤大喝了一聲。
馬上就有好幾百站在河岸邊上的義軍戰士取出弓箭了,大多是木弓,也有少量的小稍弓。
河面上的那6條小木船上的明軍似乎知道害怕了,在木船距離河岸大約四五十步時,就開始調頭了。
“哈哈哈!”
河岸上的義軍将士哄堂大笑起來。
王嘉胤和高迎祥也覺得好笑,這6條木船什麽意思?害怕了?那它們開過來幹什麽?那個小皇帝真會打仗嗎?
“下錨!”
就在義軍們嘲笑朱由檢的時候,朱由檢突然下達了下錨的命令,這個時候他所在的木船差不多在河道當中打了橫。
“萬歲爺,咱們還在河道當中呢,怎麽就下錨了?”朱由檢身後的延綏巡撫張夢鲸也覺得奇怪,于是就問。
朱由檢笑道:“在河道當中下錨,當然是爲了和對岸的賊寇交戰了!”
“交戰?”張夢鲸看着對岸黑壓壓一片的義軍,“可是賊寇還遠啊!”
朱由檢搖搖頭,“距離正好來人呐,拿朕的魯密铳來朕要铳斃賊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