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不列颠東印度公司的商人和北方的清國不是說清國很窮嗎?英格蘭人怎麽可能會”
卡瓦列羅有點懷疑範.迪門的話。
英格蘭的内戰還沒結束呢!無論是議會還是王黨,都忙着自相殘殺,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幹涉一個東方大帝國的内部事務。所以不列颠東印度公司在遠東的行爲,應該是,也隻能是追求短期利益。
而要追求短期利益,自然應該和大明往來。
大明不僅有銀子,還有絲綢和瓷器這樣的大宗貿易品。而北方的清國他們有多少銀子?又有什麽東西可以賣去歐洲?
什麽都沒有,不列颠東印度公司的人怎麽會和清國朝廷關系密切?就不怕得罪大明朝廷?
另外,不列颠東印度公司和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死對頭啊他們如果清國有暗中的往來,肯定得瞞着範.迪門,要不然他一準去向明朝揭發。
範.迪門也知道馬尼拉大法官沒那麽好糊弄——要那麽好騙,還怎麽當大法官?怎麽去審案子?
但是奸商範.迪門根本不怕被馬尼拉大法官看穿看穿又能怎麽樣?西班牙人還是會去接布魯斯的班——布魯斯.範.迪門最近有了新的去處,新任的荷蘭東印度公司駐巴達維亞的總督覺得和大清國保持秘密往來無利可圖,所以要将布魯斯.範.迪門和他的團隊派去大明擔任軍事顧問!
所以範.迪門現在想爲自己在清國開出來的局面尋找一個接盤俠,不怎麽在乎利潤的西班牙人,顯然是非常合适的接盤者。
而且他們和大明的矛盾不可調和所以隻能硬着頭皮去接盤!
範.迪門沒有,也不屑解釋英格蘭人爲什麽要和大清好,而是直接說起了大清的盤子。
“清國有一千幾百萬人口和大約二十萬人的常備軍,他們的騎兵非常強大,還擁有少量的3磅炮都是英格蘭生産的優質火炮,炮手訓練有素。在1648年的蒙古戰争中,清國的一位親王指揮五萬大軍,以極其輕微的代價,就挫敗了喀爾喀蒙古聯軍。而且給蒙古人造成了極其慘重的傷亡,現在整個蒙古都拜伏在清國腳下了!”
範.迪門所說的是多铎指揮的清軍和支持蘇尼特部的喀爾喀蒙古聯軍間進行的戰役,和曆史上的情況相同,多铎大獲全勝!而且勝利更加輝煌,因爲多铎的軍隊中有三四十門3磅青銅炮。
這些火炮對上明軍的陣地戰,也許很難發威,但是對上裝備低劣而且阿彌陀佛念多了的蒙古不勇士卻好使得很,歐克特山一戰中,三十幾門3磅炮集中抵近開火,轟得蒙古聯軍死傷慘重,陣型大亂。多铎趁機派出騎兵沖擊,輕而易舉就把蒙古人打崩,殺得蒙古聯軍伏屍數十裏。
這下喀爾喀蒙古諸部算是知道大清天威了,哭着向皇阿瑪多爾衮上了九白之貢讨了饒。
不過擊敗了蒙古人的多爾衮并沒有再生出南下的雄心,而是将精力轉移到了精奇裏江流域和雅克薩地區——生活在那裏的達斡爾人部落向甯古塔方面報告了發現有羅刹國強盜入寇!
因爲有“英格蘭軍事顧問”的幫助,多爾衮已經知道這個羅刹國是個幅員遼闊的西洋強國,不能再等閑視之了。
而且現在大清南下無望,東北老家要是讓羅刹國給奪了,不是連跑路的地方都沒了?
所以他現在不敢等閑視之,正在考慮要不要和羅刹人幹一場而這正是“英格蘭人”退出,西班牙人入市接盤的機會!
多爾衮的目光轉向北方,想要保護好十旗子弟(包括兩綠旗)的退路的時候,大明這邊則忙着南下吃飯——金瓯軍、靜海軍的地盤不小,雖然不太肥,但也是極其濕潤的大平原,開發好了,每年運個上千萬石大米回家都不是問題。
以畝産三石計算,上千萬石不過就是三四百萬畝罷了。
光是在靜海軍的地盤上,現在撂荒的耕地(原本屬于占人)就不下一百五十萬畝了!
而複耕可比新開辟耕地容易太多了所以在真正懂種田的姚大橋和葉家鑫看來,靜海軍就是個發财的寶地!
上海十六鋪碼頭之外。
此時正是一片喧鬧紛亂的場面,碼頭上面人山人海的,有些是排隊等着上船的,有些則是來送别親人的。
準備出海的是三艘載重五六千石的鳥船,屬于一個徽州幫小船行——現在大明東南海上出現了六個海商集團,最大的當然是以鄭家爲首的閩南幫,緊随其後的是沈廷揚的沈家爲首的海沙幫,這兩幫海商都是半官半民,勢力很大,不過也無法壟斷海貿。除了他們,還有徽州幫、甯波幫、廣府幫和客家幫等四個海商幫派。
之所以要結成幫派,則是爲了抱團取暖。
海上是沒有王法的地方,哪怕有鄭芝龍和沈廷揚建立的南北洋秩序,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安全。
況且,現在的大明海商越跑越遠,已經把生意做到中國近海以外去了。在那裏,鄭、沈兩家的影響力沒有那麽大。所以其他海商就依着各自的籍貫組成了四大幫派。
來自湖北的大奸商,在藩債風波中輸得隻剩下半條街的姚大橋,因爲和幾個大徽商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就在他們的推薦下選了這條屬于徽幫的中型鳥船。
“姚老闆,放心吧,我這條船再保險不過了,再大的浪也打不翻的,而且船上還裝了6門3磅炮,還是3條鳥船一起走,不怕海盜的”
正拍着胸脯向姚大橋保證的就是個徽州船頭,姓王,據說是當年橫行中日沿海的五峰船主王直的族人,今年三十多歲,跑了足足十五年的海,曬得跟個非洲人似的。
姚大橋還有點身家,所以包了一層甲闆,不僅要運人,而且還要運貨物,運牲口。
他可是做老生意的奸商,知道下重注之前應該進行調查——上回炒藩債的時候就心太急,沒好好調查,所以才虧得隻剩下半條街。
但是這次他吸取教訓了,沒有第一時間就殺向金瓯軍,而是派葉家鑫先去——去一趟可不便宜,光是船費就上百兩!如果沒有本錢,借了高利貸買票上船,去了金瓯軍、靜海軍也是當苦力的命
而葉家鑫這一趟沒有白跑,摸清了金瓯軍、靜海軍的情況。知道金瓯軍去不得,得去靜海軍——金瓯軍都是無邊無際的樹林,要開發可不容易,除非想砍樹賣木頭。
靜海軍那邊則有大片撂荒的水田,懂行的都知道,撂荒不久的農田複耕起來并不困難。
另外,靜海軍那邊很難賣到牲口和農具——占人和安南人的農業都不大先進,缺乏優質的農具,水牛的數量也少。要真有個幾百上千畝土地,沒有牛,沒有好的農具,壓根種不了。
所以姚大橋豁出本錢包了層甲闆,買了30頭水牛(有公有母)和大量的“沈鋼”農具(不是沈陽鋼鐵,是沈家鋼鐵),一起運去靜海軍。
除了水牛和農具,姚大橋還買了一些蕃薯和芋頭帶着上路——種地是有風險的,所以不能隻種一個品種,得多種幾樣,這才能确保不會殖民殖成餓殍。
(本章完)